《星月之阳(美战同人星月配)》羽墨翎

26、月之泪 忆之桎梏(2)

　　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在奔跑。
　　或者更正确的说，是西蕾妮蒂在奔跑。
　　「公主！」
　　西蕾妮蒂回过头，焦急的抓住维纳斯。
　　「维纳斯，妳找到露娜了吗？」
　　与西蕾妮蒂极为神似的金发少女摇头。
　　「对不起，公主，如果露娜额上的弦月被封住的话，那我们很难在这么大的宫殿里找一只普通的猫的。」
　　西蕾妮蒂用力咬住下唇。
　　「我早该想到的，天狼星系的人一向肚量狭小，母后既然拒绝了他们提出的联姻，那个王子一定会找点什么出气的！」
　　连西蕾妮蒂心底的她也忍不住叹口气。
　　西蕾妮蒂女王他们惹不起，公主身边又跟着一群守护战士，那就只好找只猫欺负，至少聊胜于无。
　　维纳斯搭上西蕾妮蒂的肩，凑进她柔声安慰：
　　「没事的，公主。这样吧，我去渠道那里找找看，猫怕水，说不准他们就把露娜扔到那里去了。公主妳如果愿意的话，再去迎宾殿看看如何？」
　　西蕾妮蒂疑惑的看着维纳斯。
　　「但是我们刚刚不是就……」
　　爱与美的战士浅浅一笑。
　　「不是天狼星第三王子住的玛瑙宫，而是金木星剑之第一王子住的琥珀宫。」
　　西蕾妮蒂嘟起嘴唇。
　　「那个在友谊赛里把天狼星王子打到擂台下的丹桂王子？我不太喜欢他，平常玩世不恭的没一刻正经，战斗时的眼神又凶恶的吓人……」
　　维纳斯忍不住按住额头。
　　「您到底想不想找露娜啊……」
　　叹口气，西蕾妮蒂还是点点头。
　　「我知道了。」
　　维纳斯离去的同时，西蕾妮蒂也转身走向琥珀宫。
　　西蕾妮蒂走得仓卒，体内的她却在弄清事态后，开始打量自己前世的家。
　　此时已然入夜，月宫回廊却未点上灯火；繁星的光辉从水晶瓦轻轻洒落，顺着回廊延伸至远方，一如旷野中的星座指引旅者。
　　回廊尽头，正是与她的寝宫隔着一座蔷薇园的琥珀宫。
　　「真是的，明明还有珊瑚宫空着，为什么要让人住琥珀宫……」
　　听到西蕾妮蒂的嘟囔，她才想起一件事。
　　月宫中，女王住在北边的水晶宫，东边是公主的琉璃宫，迎宾殿则由最南方的玛瑙宫开始，一路往东延伸到与琉璃宫比邻的琥珀宫。
　　不情不愿的推开熟悉的雕花银门，西蕾妮蒂竟在蔷薇前看见一道银色身影，一股气立时冒了上来。
　　「讨厌，居然跑进我的蔷薇园……」
　　西蕾妮蒂正想开口斥责，却在看清对方时硬生生将声音煞在喉咙。
　　星空下，丹桂王子周身笼罩一层淡淡银辉，高贵的令人陌生。
　　轻叹一声，他将白色发带束起的黑色长发拨至身后，双目闭起，口中低声念着咒语，缓缓将手放到怀中黑猫的额上，动作温柔的与平时判若两人。
　　蓦地，露娜发出一声彷佛被扯了尾巴的微弱叫声，接着便温驯的趴在他怀里，头上弦月的光采也一点一滴开始回复。
　　「好，这样就行了。」
　　他睁开眼，那对蓝眸一扫平日的轻挑，深邃如海的眼眸怜惜的望着露娜，接着解下披风铺在围墙上，用对待珍宝般的温柔将牠放入，再小心的将丝绸盖到牠身上。
　　此时此刻，他看来没有半点玩世不恭，硕长的身形反而伟岸的足以撑起一方天地。
　　然后，他弯身朝露娜浅浅一笑。
　　「既然我救了妳，那就麻烦妳当一次我的听众吧！在这里，已经很久没人听我唱歌了……」
　　他的声调爽朗轻快，但那温柔沉稳的眼底竟透着一丝噬骨的孤独，孤星般的落寞直让人揪心到想要落泪──
　　却再也逃离不开。
　　西蕾妮蒂凝望着他，心，就这么沦陷在那摄魂的眼里。
　　「A boy started reading the book he found.
　　(小男孩发现了一本书)
　　Pretty soon he couldn’t put it down.
　　(他很快的就对书里的故事着了迷)
　　The story simply captured his mind.
　　(整个心充满着故事的内容)
　　A princess, a prince and a cat as black at night.
　　(公主、王子和一只在黑夜里的黑猫)
　　Turning & Turning, he can’t find an answer, there is no way out.
　　(一页、一页，他找不到故事的结局，这个迷宫没有出口)
　　Tripped inside the pages, he will never know how this came about.
　　(他一无所知的掉进故事里)
　　Everything is numb, pulling him down, and he can’t respond.
　　(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Is this imagination, will these illusions, prove him wrong.
　　(在书的世界，这些幻觉，愿一切都是假象)
　　How can I escape this story? If I’m lost and if I am falling.
　　(如果我迷失了、如果我陷入了，我要怎么逃离这个世界？)
　　And my soul has started calling.
　　(所以我的灵魂开始吶喊)
　　Bring me back Bring me back, take me back, take me back.
　　(带我回去、带我回去，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
　　西蕾妮蒂看得移不开目光，她却对这样的他极为熟悉。
　　舞台上的他、学校里的他、战斗时的他。
　　还有，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中，察觉她的颤抖而柔声安慰的他。
　　『别担心，我会保护妳的。』
　　从交扣的手传来的体温，让她的呼吸顿时乱了节奏。
　　对，他就是这样，平常痞痞的总是闹她，既自恋又爱惹她大吼「星野光」，可是一旦碰上危险，他总是给她一抹温柔的笑，毫不犹豫的拉她入怀，转头用锐利如剑的眼神扫视四方。
　　莫名的，只要感受他的体温，听着他的心跳，所有的不安便消散在空中。
　　她在心底嘲笑着自己。
　　原来，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在同样的眼神中沦陷吗？
　　莫名的，两行清泪划过西蕾妮蒂的颊，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踏了一步。
　　一根枯枝，在鞋下发出响亮的一声啪。
　　「谁在那里？」
　　他一声厉斥，吓得西蕾妮蒂微退半步。
　　「是……是我……」
　　话刚说出口，西蕾妮蒂就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句笨蛋。
　　他肯定是以为有侍女或刺客，只说一句「是我」，他会知道是谁才怪。
　　「西蕾妮蒂公主？」
　　蹙眉走来的他倒是认得银千年著名的月牙纹，单手一摆就是一个漂亮的宫廷礼。
　　「抱歉，刚刚没认出是您，失礼了。」
　　西蕾妮蒂怔忡的看着他，却连点头回礼都办不到。
　　才一瞬罢了，他便收起那样的眼神，换上平日那副流转于宫廷莺莺燕燕间的笑脸。
　　明明没有资格伤心的，可是那一刻，竟冲动的想拉住他，求他不要移开他的视线，不要收起他的温柔……
　　「公主？」
　　他抬头，诧异的注视西蕾妮蒂脸上的泪痕。
　　「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
　　不知道自己是受了什么驱使，西蕾妮蒂只晓得回过神时，双手已抚上他的脸。
　　「因为你不会哭……所以……我只好代替你哭……」
　　他的眼里第一次出现慌乱，以及，深深的震动。
　　覆在他脸上的手冰凉的过分，他却感受到某种炽热，紧紧拉住在孤独中灭顶的心。
　　「妳……听到我唱歌？」
　　他的声音微颤，器乐般的嗓音里藏着一丝期待。
　　西蕾妮蒂露出一个梨花带泪的笑，掂起脚，用自己的额靠上他的。
　　「嗯，我会一直在这里，在这里听你唱……你不是一个人……所以，不要难过了……」
　　闭上眼，他满足的露出笑容。
　　「知道了……」
　　对，他知道了，知道那纸将联系他们的婚约，已经不再是国与国的利益交换──因为少女眼底映照的，不是丹桂一族的剑之第一王子，而是将灵魂献给音乐的他。
　　看样子，他的心是拿不回来了……
　　感受着他的气息，西蕾妮蒂闭起眼睛，毫无危机感的感受夹杂某些暧昧的宁静。
　　只有她乱了心跳，手足无措的等待双唇距离被缩短到零的瞬间──
　　「主、主人？」
　　听到露娜的怪叫，两人立刻触电似的分开。
　　「露娜！妳没事吧？」
　　西蕾妮蒂蹲下身，一把接住跳入怀中的黑猫。
　　「我没事，让主人担心了。」
　　西蕾妮蒂心疼的顺起露娜的毛，心里却有某种惆怅。
　　如果露娜晚些叫她，也许他们就……
　　想到这儿，西蕾妮蒂忍不住脸上一阵燥热。
　　等等等等一下，他们今天才第一次单独相处，而且说不到几句话，自己居然就觉得被亲没关系？这样他会怎么想啊……
　　她对西蕾妮蒂的慌乱默默叹了口气，一股不祥的预感却直上心头。
　　不管这算不算一见钟情，如果此刻她的感情已如此强烈，那为什么，她前世的恋人竟是安迪米欧？
　　她明明感受到他的心动啊！她不相信这样的两个人最后竟成陌路。
　　调整了一下呼吸，西蕾妮蒂站起身，迎上那对少了许多隔阂的蓝眼。
　　「谢谢你救了露娜，丹……丹……」
　　觉得「丹桂殿下」这个词太过生疏，西蕾妮蒂正想改叫他的名字时，却赫然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
　　她则翻了个白眼，直想跳出来掐住这笨公主的脖子。
　　看西蕾妮蒂俏脸胀得通红，他噗嗤一笑，弯身又向她鞠了个躬。
　　「能救下这位黑色的淑女，是我怀特‧煌‧星野的荣幸。」
　　西蕾妮蒂忍不住眨眨眼，冲口说道：
　　「我说，你的名字还真怪，为什么要这样取啊？」
　　话一说完，西蕾妮蒂就后悔了。
　　这算什么？恋爱中的女人会变笨？自己堂堂一国公主，平常训练的宫廷礼仪怎么现下全忘得一乾二净了？
　　他倒没生气，淡淡一笑解释道：
　　「嗯，星野是宝剑王家的姓，怀特是命名仪式上获得的称号，」
　　他转身抓起围墙上的披风，用力一甩又扣回肩上。
　　「不过我的母亲和姐姐都叫我煌。」
　　西蕾妮蒂为他拉出压进披风的长发，却舍不得丝缎般的触感，像小猫抓了毛线球似的就是不肯放手。
　　他露出一副没辄的表情，半哄半劝的把自己的头发所有权要回来。
　　「好啦，放开我，不然这样我得背着妳说话。」
　　西蕾妮蒂放开手，眼睛咕溜溜一转，决定要些补偿。
　　「那，我也跟她们叫你煌哥哥好吗？」
　　想跟他多亲近些，想成为他身边不一样的存在──
　　他怔了一下，低下眼睛，笑着揉乱西蕾妮蒂的金发。
　　「叫我星野哥哥吧，我可不想被妳身边的守护神追杀。」
　　西蕾妮蒂歪过头，认真思索时却看见他眼底那抹戏谑，登时明白过来的红了一张脸，粉拳雨似的落在他身上。
　　他笑得好开心。
　　对，这样就够了，现在这样就够了；如果他们真要在一起，他希望她是依照自己的意愿叫他煌……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
　　看他不住讨饶，西蕾妮蒂嘴上虽是不依，心底倒是打翻蜜糖似的甜翻了心。
　　她却如饮下冷掉的咖啡，在此刻明白了自己的不可饶恕。
　　曾经，这样的笑容是她的专属，是他毫不吝惜的给予；而她，却沉浸在对卫的思念中，从不将他半开玩笑的话当一回事──
　　直到现在，直到她可以在他的梦里读懂他的思绪，她才真正明白那抹笑容的深刻。
　　以及，噬骨的悲哀。
　　难怪了，难怪他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不是，正是因为她毫不自觉的挥霍他的爱，报应才用这么残酷的方式降临？
　　他宁愿留在回忆的海市蜃楼，却不愿面对犹豫不决的她；即便她和他，一如她和卫，自前世，纠缠到今生──
　　「公主！」
　　听到维纳斯的声音，西蕾妮蒂终于收了手。
　　「我该回去了。」
　　他点点头，垂眼掩饰心底一丝淡淡的落寞。
　　西蕾妮蒂转过身，跨了一步却又收回脚，撇过头对他说道：
　　「我都在这里喝下午茶。」
　　他愣了下，接着展颜一笑。
　　「这是邀请吗？」
　　西蕾妮蒂横了他一眼。
　　「你如果有准备歌，我就替你留一个杯子。」
　　「一言为定。」
　　给他一个调皮的笑，西蕾妮蒂离去的脚步轻快，她却吊着颗沉重的心。
　　这时，她怀中的露娜突然抬头说道：
　　「阿兔，阿兔妳听得到我吗？」
　　她吃了一惊，却更讶异的发现西蕾妮蒂竟毫无反应。
　　「露娜？妳真的是露娜？」
　　黑猫点点头。
　　「阿兔，没时间了，妳听好，妳已经完全陷入对方的术了，除非星野愿意醒来，否则你们会一直在回忆里打转！我现在只能让回忆继续往下走，但是阿兔，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妳都一定要让星野相信希望，相信未来，你们才有离开回忆的可能。」
　　「但是，我该怎么做？」
　　黑猫的红色眼眸略过西蕾妮蒂，眨也不眨的直盯着她。
　　「当妳喊出『我是阿兔』的时候，我可以帮助妳干涉一次，让妳说出前世没有说过的话；可是在什么时候说，到时候该说些什么，就得由妳自己判断了。但是无论如何，如果回忆走到你们死去时，妳还没有带他从回忆中离开，星野就一定会死，甚至把妳一起赔进去……」
　　黑猫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跟着露娜一起陷入睡眠的沉默。
　　西蕾妮蒂走向寝宫之际，她却觉得视线逐渐模糊。
　　不行，她要保持清醒，她要救出星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