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之阳(美战同人星月配)》羽墨翎

24、星之痕，一眼万年(2)

　　他睁开眼，迷迷糊糊的想翻身，手上却传来铁链拉扯的力道。
　　不相信的再扯几下，从赤裸上身渗入的寒意终于让他慢慢清醒。
　　对了，他叫怀特‧煌‧星野，第一代宝剑女王的独生子，宝剑王家剑之第一王子——换句话说，就是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想到这儿，他自嘲的勾起嘴角。
　　好吧，天牢是由塔顶的火球女王亲自监视，被人链在这里，倒也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还是不肯放弃吗？」
　　发话的人只让他看见石地上淡淡的灰影，他却能清楚描绘对方的表情。
　　「你把我这只剩半条命的人，大老远从外银河拖回来天牢绑着，就是为了这可笑的问题吗，绯焰皇姐？」
　　一头夕色长发的绯焰郡主走到他面前，一扬手就是一个巴掌。
　　「可笑的是你！之前一直拒绝和西蕾妮蒂公主订婚的人，为什么居然发疯似的攻击母后，杀伤派来拦阻的护卫，还闯到银千年的战场上，战到自己半死不活、差点连命都陪给一个心在别人身上的女人？」
　　绯焰的最后一句，狠狠撕下他佯装不在乎的面具。
　　「因为，我们相遇的太早，相知的太晚……」
　　曾经，他厌恶那闪着银色无机光芒的宫殿。
　　银千年一族，古代恒星水手所留下的直系后裔，当代的西蕾妮蒂皇后更是开朝以来的明君；在她的领导下，银千年的势力迅速扩张，即便是同出于恒星水手的丹桂皇家，都要在水晶王座前鞠躬行礼。
　　而他，宝剑王家的剑之第一王子，自然是被送到月球；对外虽是宣称为学习银千年的知识而去，但是真正的目的，王座上的两个女人都心知肚明。
　　在月球上的每一天，他放荡无羁的外表下，隐藏的是身为人质的抑郁。
　　直到他，遇见金发的天使——
　　绯焰静静开口：
　　「我不知道你是着了她什么魔，我只知道，你身为宝剑王家的一员，就有你必须负起的责任和义务。」
　　他闭上眼，用嘲弄的笑容武装内心。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跟母后早就念到我耳朵长茧了——你一定要成为西蕾妮蒂公主的战争亲王，这样我们才能跟银千年连手，重新缔造属于群星眷属的辉煌年代……」
　　这话换来绯焰另一个巴掌。
　　「需要我告诉你，我当时是把你的手指一根根从她的尸体上扳开吗？你听好，公主死了，银千年毁了，现在母后已经不需要剑之第一王子了！」
　　他吐出一口咬破嘴角时的鲜血。
　　对，他知道，他太清楚自己的母亲打着什么念头；从他在命名仪式上，得到以宝剑一族的守护星——怀特星为称号的荣誉后，母亲就力排众议，坚持不让最有可能继承火球之名的他转化为阴性体，反而要求他保持阴极体的状态，然后将他送到银千年的皇都当人质……
　　所以不管西蕾妮蒂皇后明示暗示，他倔强的一律装聋作哑。
　　「那很可惜，因为母后不欣赏我歌唱的才华……」
　　他的歌，只为她一个人而唱，为了那个只看着真正的他的天使；于是，在整片蔷薇花海下，他发誓绝不让母后的野心，玷污他视为珍宝的感情——
　　这次，绯焰气到揪住他的头发。
　　「你不要给我装傻！我告诉你，后天，后天你就会被带到神殿去，进行转化为阴性体的仪式。到时候，怀特‧煌‧星野就不存在了，你就等着成为怀特‧星炎‧火球吧！」
　　绯焰抓着他的头发狠狠一甩，气冲冲的拖着长裙锁上牢门。
　　他痛得眼冒金星，嘴里却还不老实的念着：
　　「去你的……我叫星野……谁要当什么星炎公主……」
　　对，他是她的星野哥哥，是她的煌……
　　『我说，你的名字还真怪，为什么要这样取啊？』
　　花园里，她那样问他。
　　『嗯，星野是宝剑王家的姓，怀特是命名仪式上获得的称号，不过我的母亲和姐姐都叫我煌。』
　　她玩着他黑色的长发。
　　『那，我也跟她们叫你煌哥哥好吗？』
　　他怔了一下，低下眼睛，笑着揉乱她的金发。
　　『叫我星野哥哥吧，我可不想被你身边的守护神追杀。』
　　她歪着头，在看见他眼底那抹戏谑时红了一张脸，粉拳雨似的落在他身上。
　　他笑得好开心。
　　对，这样就够了，现在这样就够了；如果他们真要在一起，他希望她是依照自己的意愿叫他煌……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他抬起头，看着那名没有得到火球女王允许的访客。
　　「你都变成我的样子了，难道还希望我反悔？」
　　女子走进他的视线中；和他一样的眼，一样的眉，一样的乌黑长发，唯一不同的，是她身上守护神的黑色战服。
　　「我以守护力精灵的姿态守护宝剑王家上千年，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强烈呼唤我、渴望成为怀特星守护神的人。」
　　他浅浅一笑。
　　「因为我，想要保护我重要的人的力量。」
　　她叹了口气，走近端详他。
　　「你确定吗？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你接受我，和我合为一体，就要接受一直保持阴极体的事实，还有……」
　　他打断她。
　　「我愿意。」
　　只要可以不用再看着她死去，只要可以为她挡下所有伤害，他可以不惜一切。
　　她不悦的蹙起眉。
　　「你以为只有这样吗？作为守护神，必须平等保护这颗星球上的每个人，所以，只要你是Fighter的一天，你就永远想不起成为Fighter前的过去。不管是重要的人、讨厌的人，或是绝对不想失去的人，都会被你一视同仁的遗忘——当然，她的回忆也是。」
　　他只怔了一秒。
　　「那又如何呢？这一次，我绝对不要错过她，所以，与其寄望无法确定的转世，我宁愿用无尽的生命等待……」
　　即使下一眼，已是万年之遥——
　　「而且我相信，就算我失去记忆，我的灵魂还是会记得我刻骨铭心的爱她。」
　　她浅浅一笑。
　　「那么，以这个吻作为见证，我接受怀特‧煌‧星野为怀特星之主，成为永恒存在的金木星守护神——」
　　她的唇，一如蕾妮断气前，与他诀别的冰冷——

　　意识，彷佛从深海的黑暗中浮起，迎向世界的第一道光亮。
　　昏迷中，他只记得一个身影来来去去；他身上的衣服似乎不断重复穿上和脱下的程序，嘴里也以一定的间隔，灌入某种温暖的液体。
　　然后，他听见歌声。
　　「请回到我身边追寻记忆
　　朝向温柔之梦的源头
　　为了在星星的指引下再一次降生
　　魂之轮回 」
　　黑暗中，他从床上撑起身体，摇摇晃晃的往门口走，寻找远处的光亮。
　　在唯一一间大亮的房里，一个男人坐在他没见过的乐器边，唱着某首让他怀念的歌曲。
　　「如祈祷般闭上双眼的时刻
　　世界就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即使如此也请不要放弃希望
　　竭尽全力去追寻永恒

　　请回到我身边追寻记忆
　　朝向温柔之梦的源头
　　请你也回来吧因为我们彼此深爱
　　让身心重生
　　魂之轮回

　　请回到我身边在出生之前
　　朝向你所生活过的大地
　　为了再次相逢请回到这臂弯
　　无论怎样奇迹都会出现
　　魂之轮回 」
　　听到他的脚步，男人回头看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终于醒了吗？你的朋友很担心你呢，流星；昏迷了五天，嘴里却老是哼着这首歌。」
　　他开了口，却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到：
　　「这里……是哪里……」
　　男人露出一个存心开他玩笑的表情。
　　「这里吗？这里当然是地球啰！你看，窗外还看得到月亮不是吗？」
　　他回头，看见夜空一弯金色月牙。
　　然后，吐出一个名字——
　　「你刚刚说什么？」
　　面对男人的询问，他自己却更加莫名其妙。
　　「我刚刚有说了什么吗？」
　　男人歪着头想道：
　　「我没听清楚……好像是蕾什么……总之是女人的名字……」
　　他忍不住皱眉。
　　「一定是你听错了。」
　　没错，他得快点找到红蝶才行；没有任何事或任何人，比他的火球公主重要——
　　男人耸耸肩，朝他伸出手。
　　「算了，就当是我幻听吧，倒是你在我家住了五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是龙堂圣，你可以跟我朋友一样叫我龙堂大哥。」
　　他伸手握住男人的手。
　　「我叫星野光。」

　　「啊啊啊，那些丑女人吵死了！」
　　机场里，夜天带着让摄影机拍摄的淡淡笑容，嘴上却是尖酸刻薄的抱怨。
　　大气透过墨镜给夜天一个斥责的眼神。
　　「别抱怨，为了找到那唯一的淑女，我们必须不断唱歌才行。」
　　他哼了一声，双手插在口袋里，自顾自的往前走。
　　「那些女人真的很烦……」
　　旅行的人们在机场中三三两两的并肩而行；有神色匆匆的商人，期待出游的孩子，还有依依不舍的情人——
　　然后，他的视线被擦身而过的金发攫住。
　　「她是……」
　　他摘下墨镜，而她也同时回头；两人眼底，在这一刻只映照着彼此——
　　「星野！」
　　夜天拽住他的手臂往前拖，他却在转身的瞬间感到一股失落。
　　以及，某种预感。

　　『这次，我们一定……』

　　【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