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天使3D II》寒菡

9、商业巨子

　　在香港这样的国际化都市里，人们并不会因为某个人，或某件事而放慢步伐。生活在继续，时间只会向前走。2008年，新生一代更是以效率为首，创造着经济界一个又一个奇迹，比如说，房地产以被炒到非常人所能承担的价格。政府出面干预，结果越压越高。在这个世界上，财富永远都只属于少数人，永恒不变的规律。

　　一个月里，阿花每天奔波于家和医院之间。天华的伤口恢复得很好。奇怪的是，他从来都没有苏醒过。按照医生的话说就是“病人可能潜意识中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或是没有勇气醒来。”阿花却宁愿相信是他太累了，承受的事情太多，所以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坚强每隔一两天就来探望哥哥。他总是会买很多水果和补品，名义上是给哥哥吃，其实是买给阿花吃的。他欠她太多，这样会让他好受一点，可惜阿花一点也吃不下，躺在病床的这个男人，让她没有任何心思思考其他的事。坚强的老婆怀孕了，他在哥哥床边发誓以后不再任性，要成为真正的男人。

　　一个月很短，当阿花重新站在玻璃大楼前时，一切都是那样亲切。3朵姐妹花再次成为整栋楼里最美的风景。

　　“史经理，谭总请您进去。”漂亮的女秘书嗲声嗲气的对快脆说。

　　快脆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暗暗地想：“还是我的Bowie比较好，人又漂亮说话还自然。”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面落地玻璃窗。站在窗前，将香港的景色尽收眼底。从这里看下去，所有高楼大厦都逊色不少，马路上穿梭的车辆更是小的可怜。窗前，一张现代化金属桌。双层玻璃面，黑色金属架，构造简单，却非常现代主义。走下三级台阶，是一套黑皮组合沙发，也是颇有现代主义色彩的设计，四组沙发围成一个长方形，中间则是圆柱形水晶桌。左右墙壁上是图案相同，颜色相反的两副黑白画。

　　一男子坐在桌子后，埋头看着文件。快脆快步走到桌子前，那人抬起头，好一张英俊端正的脸！男子示意快脆坐下，然后飞似的在文件上签字，动作潇洒极了，不紧不慢地合上文件，对上快脆的目光，“史经理，说说这个项目吧，谈得还顺利吧？那老狐狸很不好应付吧？”说着，扶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谈妥了，按照您的意思，大家各让了一步，陈老板也同意约个时间再谈一下这个项目的细节。”快脆如今也混得有模有样，生意场上亦应变自如。

　　原来这便是谭威麟，谭氏企业总裁，当今房地产界最年轻的佼佼者。他不仅继承父业，自己也颇有作为。美国哈佛金融系毕业的博士，2002年刚回来香港就在父亲的企业里施行改革。当时香港金融风暴余波未了，经济一度萧条，地产界更是有价无市，因此连谭氏这样的大企业都难免受到牵连。谭威麟只是一改金融风波里的船舵，谭氏旗下大批楼盘由出售改为出租，租金抵售价。也就是说，如果客户愿意，租房和买房是没区别的。在租来的房里住个10年8年的，那房自然就归你了。说得再明白些，就是跟卖家贷款买房。卖家会根据市场价格及个人收支纪录来挑动利率。老百姓们自然觉得这条路行得通，只是不知道资本家们自有金算盘来计算另一笔帐。而今年，利率不断升高，原因就是中国经济发展，物价普遍挑高，房价呢，就跟着也往上拨一拨。这样一来，谭氏每月的收入也更充裕了。

　　“谭总，这是上个月的收入报告，请你过目一下。”快脆拿出报告，摊在谭威麟面前。

　　“这个我稍候会看，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注资股盘的事。” 谭威麟一笑，并不理会面前的报告。

　　“谭总打算入多少呢？”

　　“这个数！” 谭威麟嘴角上挑，伸出5个手指头。

　　快脆试探性的问：“500万？”

　　“不……”电话突然响起，是谭威麟的秘书打来的。也听不清那头说了些什么，只见谭威麟眉头一皱，很不耐烦地说：“这种事也来问我，张经理呢？让他去应付一下就行了。”说完急忙整理情绪，接上先前的话题，“我指5000万。” 谭威麟露出得意的表情，又扶了一下眼镜。

　　快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还得故作镇静，可无论他如何掩饰都藏不住心中那份惊讶：“谭总这次是想当大股东啊！”

　　“呵呵，谭氏创建到现在，一直都局限于房地产生意，如今也是时候发展发展其他项目了。你也明白，脚多了才站得稳嘛！”

　　的确，一个公司只有同时向多方面发展才能保持长盛不衰。

　　15分钟后，电话再度响起。谭威麟接起电话，只“嗯”了一声，最后说了句“现在就把他资料给我拿来。”音未了，他便以站起来对快脆说：“史经理，我临时有急事，跟陈老板谈细节的事你安排好了再通知我。”微点头，穿上西装，匆匆出去了，搞得快脆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只好收拾文件打道回府。

　　谭氏大厦前围满了围观的人，警车更是将大厦围了个水泄不通。在大厦36层高的天台上，一名男子骑在护栏上，准备跳楼自尽。“你们快叫谭威麟来见我，妈的，他不来老子就从这里跳下去！”男子粗鲁地骂着，额头上青筋暴突，双眼充血，头发蓬乱，看样子十分激动。

　　“谭总正在赶来，先生有话好商量，你先下来吧。”公司里的职员劝说着。
　　“少跟我废话，谁跟你们商量，他妈的谭威麟要逼我死，老子我今天就死给他看！快叫姓谭的王八蛋出来见我！”男子用近乎嘶哑的嗓子嚷着，根本不理会身边人的劝说。

　　“请问吴先生找我有何贵干！”这声音镇定而响亮，一时间所有嘈杂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众人都向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谭威麟从人群后面走出来，双眼冷冷地盯着面前要轻生的男子，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表情。

　　“你是谁？”要寻短见的男子问道。

　　“吴先生不是要找我吗？不会还不认识我吧？”谭威麟扶眼镜，镜片后掷出轻蔑的光。

　　“我当然认识你！你化成灰我都认识。”男人再次激动起来，伸出一只手指着谭威麟的脸。谭威麟却走近几步，离他就只有不到两尺距离，男人这时突然害怕起来：“你给我站住，再靠近一步，我立刻跳下去！”

　　谭威麟却不理会他的威胁，又走近一步，用平静的语调慢慢说道：“吴常贵，中港码头货车司机，3星期前工作出错被老板抄鱿鱼，一个半星期前老婆离家出走，拖欠谭氏租金3个月，一星期内出入赌场3次，酒吧熏酒闹事2次……吴先生，你那些事不用我全说出来吧？如果你现在就自杀这么点本事，我也没办法。这里够高，跳下去保证你死得利索。”

　　“你说什么？！说我不敢跳是不是？！”那人有点不知所措，没想到谭威麟竟是这等厉害人物。

　　谭威麟看出他心思，不屑地说：“我可没说你不敢，既然都上来了，总得下去吧！就看你是从楼梯下去还是从这里直线下去，除非你根本就是来我们公司闹事的。”

　　吴常贵给谭威麟说穿了心思，进退两难，“我，我就跳给你看！”说着两只腿都跨了出去，身体开始向前倾斜。

　　谭威麟见苗头不对，心里更气这人没骨气，脸上不动神色，悄悄地挪到吴常贵身边。吴常贵居然真的跳了出去，谭威麟一惊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快把手伸给我！”谭威麟费劲地喊着。吴常贵本以为这次是死定了，闭着眼睛大喊大叫。一瞬间之内他能感觉到身体在下坠，突然却感觉脖子一紧，连声咳嗽起来。吴常贵原本只想吓吓谭威麟，让他在愧疚之极时免去房租，谁知这个谭威麟真不是吃素的主，一眼便看穿他的动机。面子上怎么说都过不去了，反正老婆也跑了，工作也没了，死后起码还能留住点脸面。而现在差点被死神带走，没死成的人求生欲望不是一般的大，见有人出手救他，当然伸过手去抓得紧紧的。其他人见状都跑过来帮忙。大家合力将吴常贵拉了上来。

　　谭威麟喘着粗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心中像有团火似的，松松领带，怒视着吴常贵。吴常贵趴在地上大哭，裤子后边还有湿湿的一坨，明显是刚才惊吓过度尿的。谭威麟越看这人就越是来气，握紧拳头，骨节嘎嘎的响，轮起拳头，手却停在空中，扔过去一块手帕，愤愤地说：“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说罢整理好西装，调整一下手腕上的表转身要走，才发现原来身后不知不觉多了五六个人，其中一个女人眼睛大大的，气质非凡。谭威麟走到她身边，眉毛上挑，眼睛从她脸上扫过，“事情已经办妥，就不用打扰Madam了。”阿花半笑着迎合他的目光，“麻烦谭总给我们做份口供吧，好备案。”

　　跳楼事件可大可小，这宗当然按照大案子的程序处理，因为关系着跃天房地产公司。吴常贵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从法律角度来说谭威麟完全可以告他破坏跃天的公众形象，但是谭威麟却破天荒没有这么做。身为几十亿资产的公司老板，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抉择，没有道理把时间浪费在这样一个小人物身上。记者招待会上他说的很清楚，此次危害公共安全的责任已经由吴常贵负责，所以他不想再追究。末了还补上一句“吴常贵也不容易，何必要赶尽杀绝！”次日，招待会的内容就上了香港各大报纸杂志的头条封面。

　　于是谭威麟再次征服香港众少女的心，但阿花却从心底里讨厌谭威麟，她一向讨厌那种太自以为是，骄傲自大，目无他人的人，尤其还是像谭威麟这么高调喜欢出风头的富家公子，总让她联想到纨绔子弟。所以每次Bowie提起谭威麟，阿花就做呕吐状并且声称将来有朝一日定要将谭某人大卸八块来解救香港少女，维护世界和平。

　　那天下班后，阿花来到天华的病床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哎，那种公子哥嘛，被宠坏了，不值得生气？嗯，你说得对。”

　　阿花转过身去拿了一条湿毛巾仔细地给天华擦擦脸。

　　“你看看你，又没做什么事还搞得脸这么脏……”阿花一边擦一边带着责怪的语气说着，突然发现一旁天华的手好像动了一下，阿花呆了呆，忙揉揉眼睛，那手还是那样放在那纹丝不动。

　　原来是自己眼花。

　　“哎，你耍我啊！……”阿花轻轻打了一下他，心里有一种很深的失望的感觉。

　　你这个混蛋，你倒是睡得安稳，可是我，自从你睡去后，就再也没有睡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