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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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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阿花看着天华,一心想快点等他得出结论,自己也好从着文件堆里解脱出来。
“你知道没有真凭实据我不会乱说的。”天华正在电脑上专注地查着什么,听到阿花发问,抬起头来。
阿花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快1点了,自己还从来没工作到这么晚过,发现自己的脖子酸痛得厉害,眼皮也有点沉重了。天华走过来,伸手揉着她的头发:“累了?不如先睡吧。”阿花听到这话又脸红起来。
天华看她这表情,笑笑说:“我的意思是你先睡吧,我还不困。”阿花对自己的误会感到更不好意思,本来想强撑一下说不困,话还没出口,就先打了个呵欠。
“那你也别看太久,明早还上班呢。”阿花关照了他几句,就躺到床上睡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天华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又看了她许久,起身又坐回了电脑旁边。
夜渐渐深了,天华走在窗前看看外面,街上除了仍然在闪动的霓虹以外几乎已经空无一人,回头看着电脑上显出的那张照片,若有所思。
阿花在睡梦中不时地翻翻身,看上去好像很不舒服。天华在她身边半躺下来,背靠着床头的墙壁,斜着头看着这张熟睡的脸。这时阿花又翻个身,头枕在了天华胸膛上,好像终于调整到了最舒适的位置再也不动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屋内的时候,阿花就醒来了,感觉这是她有史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刚想爬起来伸个懒腰,就发现头下被自己压了一夜的天华,还保持着半躺的姿势,歪着头还没醒。阿花立刻明白过来自己的舒服是怎么回事,有点抱歉地看着这个看样子累坏了的男人。轻轻推推他,没有反应,看来真的是累坏了,阿花心想你真是傻瓜,这样躺一个晚上脖子也受不了啊。却突然莫名其妙地有了好奇心,低下头看着他熟睡的脸,没有平时的自负和冷酷,也没有那种复杂得不可名状的笑意,这个时候的他,安静得像个熟睡的婴儿,表情安详而平静。
阿花突然有了一个让自己很脸红的想法,想想小时候看的睡美人的通话,是王子吻醒公主,那如果现在自己也吻这个男人一下,他会不会醒呢?想着就凑了上去,就在嘴唇就要接触到另一双嘴唇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眼前本来闭着的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带着浓浓的睡意,却分明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两双眼睛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公分,于是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住了。
阿花心里一慌,立刻转身就想跑,却被天华一把拉住:“喂——”阿花不知道从哪来的那么大力气,也不敢看他,使劲挣脱,一直飞速地跑进了洗手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大口喘气。
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厉害,好像调皮孩子恶作剧被发现了一样,简直无地自容。
“死了死了,他怎么会突然醒了?还是他早就醒了在装睡?完了完了,这次丢脸了!”阿花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心都快跳出来了,心想现在出去肯定被他笑死了,对,打死都不出去!
等到狂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后,阿花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奇怪的是,门外安静得异常,他并没有追过来,更没有在门外叫她。于是她轻轻打开门探头往外看,只见天华已经不在床上,四周看看,居然没人!难道又出去了?阿花疑惑着走了出去想看看门锁了没有,刚走出去,就突然被天华从后面拦腰抱起,阿花吓得大叫:“赖皮!你偷袭我!”天华放下她,大笑:“我赖皮?刚才好像是你想偷袭我先哦?”阿花装作生气瞪了他一眼,就走了出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样子。
天华也走出来,还是那种胜利后得意的笑:“Madam,这个故事教训你,以后要偷袭人的时候一定要前后左右上下都要看清楚才行动。”阿花不服气道:“这些我是玩不过你,不过你赢是应该的,你以前做过特工的,简直就没弱点嘛。”“谁说我没弱点?不过不会轻易被人知道罢了。”天华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扔给阿花,走过来坐下,动了动脖子,伸了伸腰。
“累了吧,就说你那么睡肯定脖子受不了。”阿花责怪了他一句,说着就给他按摩了几下。“累归累,有价值,因为我发现了一些东西。”天华拿过一份文件,阿花刚想伸头看,天华却道:“坐稳了,免得一会太惊讶会跌下来。”阿花有点不耐烦地抢过文件打开看起来,只见这份文件上印着一张照片,下面有一行小字:1966年摄于广东澄海。美琳,天涯,许伯伯,权哥,顺哥。
阿花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天华:“这是?”
天华指着照片中间那个女人道:“你不觉得她眼熟吗?是你见过的。”
阿花又仔细看了看那个女人,大概是下面备注中那个叫“美琳”的人吧,咦,等等,美琳?难道是……谭许美琳?阿花吃惊地再次看着天华,只见天华一脸平静:“这照片是昨天madam说一个神秘人传真给她的,不错,那个女人我查了一下,的确就是现在的谭许美琳,那个时候她还没嫁给谭伯钧,这个齐天涯就是老疤,这个是谭伯钧,后面那个老人是谭许美琳的父亲叫许耀华,他左边的那个叫王权,右边那个叫王顺,是两兄弟。”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天华又找出两份资料,道:“这上面说查到谭伯钧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还没发迹的时候在许家做泥瓦工,后来入赘许家,但是很快许耀华去世许家家道中落,谭伯钧带着妻子来到香港,靠做散工度日,先后做过火车司机,码头苦力,地下工厂劳工,但是在1969年,他却突然发迹,有了一大笔钱并投资房地产,逐渐成为香港最大的地产商,就是今天的跃天谭氏集团。”
“谭伯钧是白手起家的香港人都知道,这有什么疑点?”
“疑点就是,他的那笔发迹的钱为数不少,怎么会突然就从天而降了?还有,这里,你看,王氏兄弟是许家的远亲,后来也来到香港但是却以走偏门为生,据说经常找谭伯钧要钱,搞得他不厌其烦,但是这两兄弟却在1971年突然失踪了,这桩案子现在还是悬案。”
“你是说,谭伯钧不甘心受王氏兄弟压榨,所以他们的失踪跟他有关?”
“也不能这么说,我本来是查齐天涯的但是意外地发现了这些,也不知道跟这个案子有没关系。”
“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关于谭伯钧和王氏兄弟的,齐天涯呢?”
“说起这个就奇怪了,我用尽方法查不到他1966年以后的行踪,只知道他跟谭伯钧是一同在许家做工的,而且关系很好还以兄弟相称,许家家道中落后就去当兵了,但是一直跟谭伯钧保持联系,当时的兵役是三年,刚好是谭伯钧发迹那年,但是以后的关于他的资料,一点头绪也没有,就好像被人为毁灭了一样,否则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查不出来。”天华说着喝了一口可乐。
“这个齐天涯,哦不,老疤跟谭伯钧,甚至谭家都有不同寻常的关系?现在又知道老疤是黑蛇越狱事件的幕后策划,整个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阿花喃喃地说。
“不一定只是谭伯钧,可能连谭威麟都知道一些事情。”
“不可能,那个时候谭威麟还没出生!”阿花有点激动。
天华看了她一眼,继续道:“的确,谭威麟是73年才出生的,但是后面又有资料显示,在85年,也就是谭威麟12岁的时候,齐天涯突然出现还找过谭伯钧,之后就彻底人间蒸发了,这一段很多人都没注意,我也是看第二遍才看到的,就在这里。”天华拿过另外一份旧档案,第一页就是齐天涯的籍贯资料,往后翻了差不多20多页,在档案的夹缝处看到一段有点模糊的字迹。阿花仔细辨认了一下,的确如天华刚才所讲的。
阿花思考了半天,合上档案,说:“那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去盘问谭威麟知不知道老疤在哪里?”天华摇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如果一切如我猜测的话,这件事说不定会牵扯出一个秘密,但愿事实的真相比我想得简单。”
“难道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就等?”
“对,我们要等,我收到消息有传言说谭氏最近好像有财政危机,但是谭威麟并没采取什么措施,我想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要是真有什么的话,迟早也会真相大白。”
天华看着阿花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低下头去。
此时阿花心里的感觉就像是被挤住嗓子的动物一样,总有一些东西哽在那里想咽咽不下,吐又吐不出来。
兰桂坊。
丽佳匆匆跑进来,四处望望,看到谭威麟坐在吧台边仰头喝酒,呆了一下,这时谭威麟也看到了她,已经有几分醉意的他朦胧中竟然把丽佳看成了阿花。
“阿花……你怎么在这里?来找我吗?”谭威麟含糊不清地说道。
丽佳心里沉了一下,原来这么久以来他的心里还是那个阿花,自己难道只是替代品,瞬间她有甚至点恨自己的脸。
“我是丽佳……”丽佳走近他拿下他手里的酒瓶。
谭威麟怔了一下,继而看清楚了眼前这个的确不是阿花,又转过头去拿过另外一瓶酒喝起来,边喝边苦笑。
“我知道最近你心情不好,但是喝酒伤身的,公司还靠你撑下去。”丽佳又夺下他的酒瓶,伸手想去扶他,却被一把推开:“你不用管我,不用管我,让我喝……”谭威麟几乎是扑过来抢丽佳手上的酒瓶。
丽佳往边上躲闪了一下,谭威麟扑了个空。
“你真的不能再喝了,你躲在这里喝酒没用的,要想办法解决,我知道你能的。”
“我能?我能干什么?什么都干不了,救不了爸爸,救不了公司……不喝酒我能干什么,你把酒给我!”谭威麟红着眼睛,一把抢过酒瓶喝了起来。
“你这么急打电话叫我来就是看你在这自暴自弃的?我认识的谭威麟不是这样的,谭威麟是从来都是自信果断的,而不是现在这个酒鬼!”丽佳又去抢酒瓶。
“没了,一切都没了,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向爸爸保证过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谭氏有事,但是现在,现在什么情况你都看到了?”
“谭威麟不能言而无信的!你可以的,难道所有的办法都用上还不行?”丽佳的心剧烈地痛着,看着谭威麟生不如死,心像活生生撕裂了一般。
“所有的办法?……”谭威麟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脸色立刻变了,随即摇头:“不行,我不能那样做,那样做等于直接杀了我!”
丽佳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听到有办法,马上说:“事到如今,什么办法都要试试啊!你不能再在这里颓废下去,你现在应该回到公司想办法,时间不多了!你一定能救谭氏的!”
谭威麟像被提醒了似的,猛然抬头,像是自言自语道:“对,对,不管什么办法,只要能救谭氏,保住这份家业,我就不会对不起爸爸……”随即就像梦游一样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丽佳忙拿出钱放在吧台上,追了出去。
“你不用管我……我能回去……”谭威麟梦呓一样说着,丽佳艰难地支撑起他的身子,道:“你喝这么醉不能开车了,我叫计程车给你!”“不用……我能开车,你不信?……我开给你看!”说着就要朝自己的车走去。丽佳使劲全身力气拉住他:“不行的,你这样很危险的,我还是叫计程车送你回去。”话还没说完,谭威麟就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丽佳大口喘着气,看着地上的烂醉如泥的谭威麟,试着拉了几下,谭威麟动也不动,只躺在地上嘴里嚷着什么。丽佳看看周围,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了,而自己一个人完全没有办法拖动谭威麟,不知道为什么,喝醉酒的人特别重,而且自己并不知道谭威麟家住哪里,就算叫了计程车也不知道该送他去哪。周围望了半天,发现不远处有一家酒店,想了想,心想就先送他到酒店住一晚上吧,等他明天早上醒了再说吧。
想着,丽佳艰难地把谭威麟从地上拖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子上,两个人趔趄着往酒店走去。这时身边一辆车经过,里面是一张满是惊异和好奇的脸,一直看着两人走进酒店。
丽佳用湿毛巾擦了擦谭威麟的脸,又脱下他的鞋子,把他掉在床外的身子抬上床,想了想,又把他的领带松了松,然后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这期间谭威麟一直很安静,没有任何吵闹,躺上床后很快就睡着了,发出微微的鼾声。丽佳擦擦自己额头的汗,安慰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轻轻地往门口退去,走到一半又这回来,在从口袋里掏出便签飞快地在上面写下几个字,又掏出一包茶叶用自己随身的保温瓶泡开,小心地把纸条放在瓶子下,最后拿出一块手巾放在旁边,是上次谭威麟给自己擦脸那块,她洗了好久才把那些难看的颜色洗掉。
一切都搞好后,丽佳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走出了门,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外面,然后轻轻锁上门走了。
早上谭威麟醒来,只觉得头痛得厉害,随即又发现自己身处在酒店中,使劲地回忆了一下,就立刻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了,抬头又看到对面桌子上的保温瓶和手巾。走过去,居然还有一张纸条,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这茶是醒酒的,你醒了后喝了会不那么头痛,这块手巾我洗干净了,顺便还给你,还有你的车要记得去兰桂坊取,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你要振作,我知道你行的。丽佳”
谭威麟看着字条,不禁微笑起来,一种温馨的感觉席卷了全身。
掏出手机发了一个短信接着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上次你说的事,我们找个时间谈谈……”谭威麟脸上的表情早已没了昨夜的颓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下定决心后的坚定。
“谢谢你。”
丽佳看着手机上平淡的三个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