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辞经年》狗大的雪

35、35章 感悟人生，一生一次就够了！

　　根据之前在网上查询到的资料，他们的目的地虽然风景优美但生存环境恶劣，尤其缺水，于是二人在超市买了整整六箱矿泉水，之后又买了点零食面包之类的，准备好一切，收拾好心情，带着期待上路了。
　　当他们穿过繁华的市区路过周围的乡镇最终驶入通往圣地的马路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和开阔。
　　正如攻略所述，去往那儿的人极少，一路上车辆稀少，四周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神情漠然的社会人，他们满眼充斥的都是随着秋风摇摆的农作物，头顶的云层，还有偶尔出现在田间的小农舍。
　　林景年很喜欢这一切。
　　他让陆辞关了空调后，打开车窗，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凉风，再然后，就被一片原本在空中打旋儿的黄叶糊在了脸上。
　　林景年：……
　　陆辞笑得脸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叫你文艺，叫你装逼，遭报应了吧。”
　　默默拿掉脸上的树叶，不过也没有把窗户升上去，“这叫享受旅行过程。”
　　陆辞接着嘲笑了他几句倒是没有反对他的说法，他也很享受现下的一切，就算已经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他也不觉得疲倦，就不知是否是这前往圣地的美景还是坐在旁边的特殊的人。
　　他享受和林景年在一切的任何一刻，陆辞想，哪怕现在他们是开在垃圾山上，只要旁边坐的是那个人，他也不会介意的。
　　大不了关紧窗户塞个鼻塞。
　　他边开边乐呵。
　　因为之前先耽误时间处理了冯天的事，所以两人启程时间比预算的晚了两个多小时，再加上夏日一过太阳落山早，路程刚开过大半，已经是朝霞满天飞了。
　　这一路上两个人时不时聊几句游戏，或者扯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琐事，说累了，就互相推荐些歌，然后放出来一起欣赏。
　　这样的时光温暖而纯粹。
　　“要不休息下，你这都开了挺久了，反正也下了高速了，我们找个边儿停下，吃点东西。”林景年提议。
　　感觉有点饿了的陆辞自然不反对。
　　“我说，你这怎么还买了羽毛球拍和飞行棋啊？”林景年在后备箱翻东西时，才发现里面还有这些娱乐设施，他估计这些都是陆辞趁着他去洗手间时，偷偷买的。
　　陆辞理直气壮地解释：“之前我看新闻，节假日高速路堵车可严重了，万一咱两遇上，还可以下车打打羽毛球活动活动，打累了就下飞行器，多劳逸结合。”
　　林景年对他的“考虑周到”佩服的五体投地。
　　拿了两瓶矿泉水出来，扔给陆辞一瓶，然后道：“这一路上好像都没见着有厕所。”
　　陆辞拧开盖子喝了两口，“怎嘛，憋不住啦？”
　　林景年横他一眼，“这一路起码都5个多小时没去够厕所了吧，你能憋着我可不行，我不想以后得肾结石。”
　　“你看这样，”陆辞坏笑着提议，“矿泉水喝完了，你就尿在瓶子里，反正这瓶口容纳你的小年年也绰绰有余了。”
　　林景年哪能听不出这是他故意损他尺寸呢，直接将手中瓶子摔向他，陆辞敏捷地躲开了，嘴里还念叨着：“你别乱来啊，咱两就我会开车，你把我打伤了，我们今晚就得露宿在这儿！”不过说过说，他还是捡起了林景年扔的瓶子，用衣服袖子擦了擦瓶口处，一脸讨好地递回去。
　　“你就不能少贫几句？”
　　陆辞笑嘻嘻地凑到他旁边，“那不是心情特别好，嘴就管不住了。”
　　两人打量了下四周，天色已经逐渐暗了，这一片别说人烟，连一块田地都没有。马路两旁稀稀拉拉的有几颗枯树，枯树背后是大片大片的杂草。
　　对视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不过林景年率先开口：“我先去，你把风！”
　　陆辞不满地撇嘴：“人都没有把什么风啊，咱两一块了呗。”
　　林景年也不知为何就是别扭起来，任陆辞怎么说都不同意，最后陆辞没办法，只得让他先去。
　　林景年解开扣子，拉下裤链时，还不放心地回头，见陆辞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也就松了口气。
　　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就觉得和陆辞一起，他会很尴尬，他想象了下，如果对象换成莫岩或者吴闲，甚至韦子墨，他都能够欣然接受，唯独陆辞不可以。
　　当然，吴茵就不在考虑范围了……
　　他算了算，加上最开始吃火锅那天，他和陆辞认识也超过一个月了，很多事情很神奇，假设在他认识陆辞之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和一个高中认识一个月的人一起旅游，一起睡觉，视彼此为最特殊的存在，他只会冷笑地告诉对方，太不了解自己了。
　　但现实就是如此，他和陆辞的关系，就这么摆在眼前。
　　朋友，知己，兄弟，还是什么？
　　林景年想，他也许知道答案，也许，在逃避答案。
　　“我说，你有边放水边发呆的习惯啊，你也不怕把你的小年年吹感冒了？”忽然传来的陆辞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走神。
　　他回头一看，陆辞正蹲在他旁边，视线直勾勾地盯着……
　　然后就见他扬起了个笑容，道，“我该给你道歉，矿泉水瓶口可能挤不下——”
　　“变态！”话音未落，就被林景年恶狠狠打断。
　　林景年迅速提起裤子转身就走，背后陆辞慌忙提醒：“林小年，你忘记拉拉链了！”
　　“……”
　　等陆辞解决完回到车上时，林景年正在吃肉松面包，见陆辞上来了，他随手递给陆辞一个，“味道还不错。”
　　“这个环境真适合讲鬼故事。”陆辞道。
　　林景年吃完面包又把剩下半瓶水喝完，才淡淡地回应：“你确定要听？”
　　“我们还是听音乐吧。”陆辞赶紧岔开话题。
　　吃饱喝足听了会儿音乐后，两人继续出发上路，不过距离目的地越近，气温越低，特别是夜晚，据说那里秋天的夜晚平均温度都是零下，他们关上车窗开了空调。
　　又行进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根据导航和地图共同对比来看，他们差不多要到目的地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看到了一个加油站，加油站旁边还有个小超市。
　　两人火急火燎地去小超市要了热水泡了泡面，等吃了第一口时，陆辞感叹：“果然还是热乎乎地食物最美好啊！”
　　林景年则抽空剥了两根火腿肠，分了根给陆辞，陆辞热泪盈眶地接过了。
　　两人同时在心底叹息，这才第一天啊……
　　就跟闹了饥荒似的。
　　通过加油站工作人员指示，他们知道作为宗教圣地，那里没有酒店没有客栈，提供住宿的只有宗教学院，他们会给来旅游的人提供大通铺。
　　于是到达目的地的两人当晚意见统一的睡在了车里。
　　陆辞想，他才不让其他人看到林景年的睡颜！
　　林景年却想的是，还是车里有空调暖和，而且身边还有个人体暖宝宝陆辞在，通铺肯定又冷又硬！
　　第二天醒来，两个人将就着用矿泉水洗漱后，打量这个圣地。
　　这里全是平房，而且都统一的建立成宗教的模样，这里土生土长的每个人都是最虔诚的信徒。
　　作为在都市长大的两人虽然没有信仰，却也被这里的一切震撼。
　　因为此处海拔较高，再加上没有污染，这里的天空碧蓝如洗，空气也很干净，带着一股圣洁的味道。
　　这里，不自觉地，让人敬畏。
　　唯一让他们感到痛苦的是，这里是旱厕……
　　就是在茅坑上搭了几块板子，一低头，透过板子的空隙可以看见下面“琳琅满目”的粪便，还有萦绕在身边的辣眼睛的味道……
　　陆辞从旱厕出来后，两只眼睛被熏的通红，他悄声道：“还不如昨天那荒地呢。”
　　这一天，两人都在宗教圣地的学院以及学院附近转悠，了解了这里的很多人文，也品尝了当地的美食。
　　不过接着当两人询问澡堂时，又崩溃了。
　　当地因为水资源匮乏，没有为旅客提供洗澡的地方。
　　言下之意就是，想洗澡，您回去在自个儿家里洗得了，我们这儿水珍贵，不好意思。
　　“我们后备箱好像还有五箱水吧？”陆辞内心挣扎。
　　林景年立即打消他的念头，“你如果可以忍受在零下的路边，用冷水冲澡，我不反对，只是你如果感冒发烧了，谁送我回去？”
　　陆辞想了想，还是算了，大不了忍几天，反正又不是他一个人没洗。
　　第二天一早，两人听当地人推荐，距离宗教圣地大概200公里有个很有名的湖，叫“翡翠湖”，那里尤其是夜晚，特别美丽。
　　毫不犹豫地，吃完早饭两个人就买了份地图，驱车前往。
　　三个半小时车程。
　　陆辞以为自己要死了，林景年也好不了哪里去……
　　他们忘了这里远离都市，路况也自然糟糕，一路坑坑洼洼，饶是坐垫在软，两人下了车也觉得浑身都疼……
　　还好，这里的景色没让他们失望。
　　眼前的大片的湖，就像是放在平地的一块无暇美玉，干净透彻，它埋藏在一片金色的秋叶之中，让人忍不住叹息它的宁静和美丽。
　　“太漂亮了，我一直以为我们市人民公园那个“人民湖”就是最美的了。”陆辞忍不住开口道。
　　林景年满腔的感动都被这句话打散了，“那个用来给老人小孩划船的人工湖能和这里比吗？”
　　“用处不一样呗，那你让老人小孩周末来这儿划个船？”陆辞反问。
　　林景年竟然被他这句咽的回不了嘴……
　　两个人裹着厚厚的防寒服围着湖绕了一大圈，又在附近拿手机随意拍了点照片，林景年想，他外公外婆应该很喜欢这里。
　　就像是世外桃源。
　　到了这里，似乎那些丑陋的欲望，人性的扭曲都会被隔绝在外。
　　当晚，两人决定留宿在湖边。
　　然后……
　　“我靠，明明就距离两百多公里，怎么这里还要冷那么多！”陆辞在车外刷牙，只感觉到自己冷手都要没知觉了。
　　他一旁林景年的鼻尖也被冻的红通通的，一说话就是一口白气，“还不是某个人说，自己今天坚决不想再开车了，所以才留宿的。”
　　“你不也没反对，还说晚上可以看星星！”
　　“别啰嗦了，赶紧洗漱完回车上！”林景年觉得再在外面呆下去，他都要冻得走不了路了。
　　缩回车上，陆辞赶紧开了暖气，林景年从后座取出他来之前在超市买的“神物”——暖宝宝！
　　陆辞鄙夷地看了一眼：“这不是女生用的吗，你居然买这个？”
　　林景年一副“你过会儿准后悔”的表情，将暖宝宝隔着一层衣裤贴在身上各处，过了一会儿，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在存亡面前，尊严算个毛！
　　车内虽然有空调，但耐不住外面温度实在太低，都好一会儿了，陆辞依旧觉得自己双脚冰凉，这脚一冷，浑身都不自在。
　　他戳了下一旁昏昏欲睡的林景年，见他眉头皱了下，也就不忍心继续骚扰他，干脆自己靠过去了点，一把搂着对方，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清晨，两人在第一缕阳光中醒来，睡眼惺忪的互看了一眼，忍不住同时叹气。
　　景虽美，但牺牲太大了。
　　随意喝了点牛奶吃了面包和压缩饼干，两人痛苦地又经历了三个多小时，返回了圣地。
　　这一来回折腾的两人再没了继续游玩的兴致，也不想再坐在车里了，干脆妥协地去了学院，办理了通铺的入住手续。
　　办手续的接待人员告诉他们，如果想洗热水澡的话，其实可以开车去县城，大概1个小时就行，县城有宾馆。
　　陆辞和林景年同时震惊，怎么一开始那人告诉他们这里没热水也没酒店啊？！
　　接待人员笑道：“可能是想让你们感受下生活吧。”然后接待员告诉他们，除了很远的那个湖以外，圣地这里还有一座山可以俯瞰全景，尤其是晚上，那里是距离星空最近的地方。
　　奈何经历了湖边一晚的两人现在对夜景简直心有余悸，干笑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只想着好好休息下，第二天精神饱满地，回家！
　　还好，来这儿旅游的人不多，他们住的大通铺房间后来又来了一队驴友后，就没人了。
　　那队驴友有7个人，下午出去了一趟，直到晚上才回来，估摸是去爬山看夜景了，那队人每个人都累瘫了的模样，回到房间后话都没说，倒下就睡得不省人事。
　　林景年和陆辞还好，他两下午除了在周围转转吃了饭，也就窝在房间里聊天，嗯，还下了飞行棋。
　　虽然屋子里没空调，但是学院提供的被褥很暖和，窗户也捂得严实，也就不是太冷了。
　　本来还想聊天的两人见那队旅游已经熟睡也不好意思继续说话，怕吵醒别人，也就互道晚安各自睡了。
　　大半夜，陆辞被一阵尿意惊醒，他在被窝里自我内心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裹上外套去上厕所……
　　等他回来路过林景年时，他借着手机的光看到林景年整个人都蜷缩在被窝里，睡姿就像个小虾米。
　　他故意凑近他，拿着手机靠近了他的脸，因为距离近，他甚至可以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看见他一根根细长好看的睫毛搭在下眼睑处。
　　也许，是夜晚太安静了。
　　陆辞想，或许是这里太冷了，冷的他失去了理智。
　　他鬼使神差地，在林景年柔软的眼皮处，落下了一个吻。
　　陆辞只觉得，林景年的眼皮好软，不过冰冰凉凉的，真舒服。
　　黑暗中，他又摸回了自己被窝，面无表情地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是他摸着心口，只觉得心如擂鼓。
　　他脑中不断回放着那个吻，在这个神圣的地方落下的吻。
　　陆辞想，这算不算，是在圣地发下的誓言呢？
　　他睁眼望着上方，这里没有路灯，屋内也在夜间停止供电，所以一片漆黑，但他的眼里却星光熠熠，他想，他终于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了。
　　陆辞侧过头，看向林景年的方向，他笑了。
　　既然在这么神圣的地方把吻留给了他，那么是否说明，他们两人注定是要牵扯在一起了！
　　他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林景年，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