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之凤凰于飞》川影

2、第二回 拜法师灵台方寸 斩孽缘斜月三星

　　“你再说一遍，你是什么妖？”
　　“我是喜鹊啊，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花果山，水帘洞。
　　那年轻的猴王坐在最上面的石头椅上，抓耳挠腮地瞪着下面和小猴们打成一片的女子。那女子穿着黑蓝色劲装，高高束起的头发上被小猴子插满了摘来的花。
　　“二毛你又抢我的桃子！你明明翻筋斗输给我了！”女子生气地去抓那只小猴。
　　小猴连忙把抢来的桃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边说边逃：“你又没有赢过我们大王，你赢了他才给你吃桃子！”
　　“猴子！”女子叉着腰指着上面的猴王，“你给我下来！我们再去大战三百回合！”
　　“可以，不过有个条件。”猴王三两下窜到了她面前，“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有法术的？”
　　女子偏偏头，“你真的想学法术么？”
　　“想啊！”猴王挠挠头，“你教我，你教我，你来花果山这么几年了，我不都这么跟你说的吗！学了法术，才能长生不老！”他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臂，“你知道老风去年死了，马老爹前年死了……我作为大王，要保护他们不死啊！我不能让他们死啊！”
　　女子叹了口气，盘腿坐下，立刻又有两只小猴子来依偎着她，她心不在焉地挠了挠他们的头。“石头，不是学法术就可以长生不老的。”
　　“你会吗？”
　　“我……”
　　“教我！”
　　“我不能教你，我教不了。”她说的是实话，凤凰浴火重生是凤凰特有的法术。“猿猴与人相似，必须以人的方法修炼。”
　　“你要是教我……我就让你做美猴王！”他不死心。
　　武七噗嗤一声笑了。她有意想逗逗他：“我才不做美猴王呢。我要做王后。”
　　“好啊好啊！”他一口答应下来，丝毫没注意身后的猴长老们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到尾巴上了。
　　“你知道什么是王后吗？”
　　“就是我娶你啊。”
　　“那你娶我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你和我一起管花果山，和现在差不多，差不多。”
　　武七差点被呛住，这猴儿真是一点也不懂。
　　“我教不了你，但是我知道有人可以教你。”她认真地思索了起来。昆仑山和镇元子的道观都太远，这石头做的猴子也不一定挨得到；天竺就更别说了，孔雀大明王不要她，她发誓绝不会踏入灵山一步，也不想引她的朋友去那里；唯有东胜神洲剩下的那位师伯，他已经多年没收过称心如意的徒弟了，如此得天独厚的聪敏猴子，他想拒绝也不容易。
　　打定了主意，她抬起头，对上他闪着光的双眼：“石头，我知道有个仙人可以教你，你能吃苦吗？”
　　“我能我能！”
　　“跋山涉水才能找到他，学法术也需要数十年，千辛万苦，不半途而废，你可以吗？”
　　“我……”他有些忧伤地垂下头，“几十年，那岂不是有更多孩儿们要死了……”
　　“若不花这几十年的时间，长生不老之术你半点也学不会。”
　　“我明白了。”他点点头。
　　是日，花果山群猴便开始做竹筏，备果实；第三天清晨，晨雾微散，那猴王便踏上了西渡大海，寻仙学法的路途。而武七则显“原型”为一只喜鹊，在海上为他辨明方向。

　　三年后。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月明星稀，蝉声四起，秋色将至。
　　房间里没有点一盏灯，唯有月色在地上清澈如水。
　　风声动。
　　打坐的人缓缓睁眼。
　　“七娘，你来了。”
　　黑暗中一个女子的身影闪现。
　　“弟子打扰了，师伯恕罪。”
　　“三年前你将这猴儿引来我处，不亲自出现，却是为何？”
　　“师伯赎罪，七娘并非故意过门而不访，实在是……”
　　“那猴儿不知道你是谁，对吧。”
　　“是，我不想……”
　　菩提祖师一掸拂尘，一支蜡烛亮了，照亮了武七。
　　“坐吧。”他起身走到窗前。“那猴儿这三年却也勤快，听讲，砍柴，做饭，烧水，二话不说，任劳任怨，却总是在后山捉喜鹊。”
　　“……”
　　“他还总是问我，和我的徒弟们，有没有一个名字叫做七娘的喜鹊妖在这里修过道，说是这只喜鹊妖引他到此的。”
　　“师伯……”她低下头，“我化作喜鹊妖，带他到你道观门前，我对他说，这是仙人的住处，向他拜师学艺，你便能习得长生不老之术。只是我虽然认识仙人，却不便带你进去，从今往后你得靠自己了。待你学成之后与我相见，再谢我不迟。”
　　菩提沉默半晌，叹道：“七娘啊，你可知罪？”
　　武七吓得跪倒在他脚边，“请师伯指点。”
　　“你知道这猴儿并非凡俗，乃是女娲补天之石所化而成，还引他修炼法术，他日又成为妖魔，危害人间，怎生是好？还有，此猢狲心系于你，已暗下情种，结成孽缘。我夜观天象，恐怕你二人命中有劫。你以后不可再来看他，不可再与他相见，就此斩断情根，回天庭去吧。”
　　武七目瞪口呆地看着菩提好久，才缓缓下拜：“求师伯传授他法术。此猴乃是良才，心地淳厚，天真烂漫，绝不是危害人间的妖魔！师伯若授他法术，七娘愿发下重誓，若再与他相见，愿在落凤坡禁足五百年。”
　　菩提摇摇头：“我灵台方寸山一脉，无有人才，我本已不抱传授千变秘术之希望，直到遇见这猢狲。你放心，我对他定然倾囊相授。至于他的为人，我自有分寸。你去吧。”
　　“我……能悄悄去看他一眼吗？”
　　菩提深深看她一眼：“七娘，人各有命，你走吧。”
　　那晚月色忽然被风吹黑云遮蔽了，七娘站在山头，衣袖飘举，长发飞舞。她久久地看着柴房里一个睡着了又时不时挠挠尾巴的身影，然后展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