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16 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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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阳其实并没有醒，他睁开眼睛完全是因为本能。白童的杀气刺激了他，尽管他的意识还处于混沌状态，但全身的肌肉都已经绷紧了。
可怕的血统。
烛韵深放轻了呼吸，没有躲避他的打量，坦然的站立着，见霍阳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就慢慢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鼻尖。
霍阳的瞳孔转动了一下，有些好奇地看着横在面前的这只手，鼻尖动了动。
烛韵深看他逐渐放松下来，绷紧的脊背也舒展开了些许。
他曾经见过那一支横行在各个位面的龙族，基本了解这个种族的特性。这个世界的妖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代表着祥瑞和和平的神龙，而更贴近于性情残暴的蛟龙，堪称大陆霸主，其他生物稍有不慎，就会被撕成碎片。
哪怕霍阳并不想伤害他，但现在支配这具身体的，是传承了千万年的龙的生存意志，与他本人无关。
这样的试探，是烛韵深释放的善意，他身上的味道能告诉面前这个半妖，他是无害的。
但下一瞬，面前原本已经放松的半妖猛然扑了过来。
烛韵深的手被他握在手里，骨骼刹那间就被折了个粉碎，他痛得神经抽搐，但是这股疼痛也让他身体迸发出了临死一般的巨大力量，腰部后仰摔落地板，利用惯性硬生生把霍阳甩了出去！
霍阳在半空中转变姿势，轻盈地落了地，他蹲在地板上，目光死死地盯着中央的人类，脚掌用力再次扑了上来。
烛韵深在把它甩出去后立刻就地一滚单手抽出了放在枕头旁边的匕首，这把白童口里所谓五文钱淘来的小匕首实际上是从城主府里搜来的宝贝，没那么好但也没那么差。
青黑色的利爪袭来，烛韵深身体快过本能，以一个巧妙的姿势划出一个漂亮的半圆，切开了霍阳的大半个手掌。
“霍阳！醒过来！”
烛韵深单手力量有限，比不过霍阳钢铁般的躯体，之前的伤又没有好全，现在耗光了力量连爬都爬不起来，很快就被抓住了脚踝拖了回去。
匕首被霍阳揉成了一坨废铁，他冷冷地顾盼，握着猎物的小腿，用力一抡，将他抛起又砸下！
后脑□□到地板，烛韵深眼前一片模糊，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足足缓了三秒才勉强从那股窒息的痛苦中回过神来。
白色的电光劈开了一室凝滞，烛火早已被扑灭，灯油撒了一地，混在了血中。
“呜……咳……”
半妖掐住了猎物的喉咙，将“它”整个人提起来，看着“它”痛苦挣扎，听着咔咔的骨骼移位声，眼眸中的红色越来越盛。
使用暴力的无上快感麻痹了他所有的神经，现在经验告诉他，是享受猎物的时候了，他应该杀死它，撕碎它，将它的每一寸骨骼掰断。
突然，一滴清凉落在了他的手上。
一滴接一滴，轻而碎。
像雨一样。
霍阳的瞳孔逐渐凝成一点，穿过血红的迷雾，看到了最真实的景象。
惊雷炸起------
钳制住青年的手一抖，再也没有力量抬起，眼睁睁看着青年悄无声息地摔在了地上。
【警报解除，宿主摆脱一级危险状态。】
【已解除对霍阳的“死亡”锁定，武器“天机”入鞘。】
天机，DMG烛韵深的“监护者”司途的配置，哪怕“受庇护人”消极抵抗一心寻死，天机也会无视其意愿主动“出鞘”，扫清一切敌人，并强制受庇护人返回方舟。
这再一次体现了，什么叫做滥用职权。
所以哭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仇恨。
轰隆隆--------
黑夜中，霍阳背着烛韵深玩命地奔跑，一脚踹开了白童寝殿的大门。
殿中未燃烛火，只有九尾天狐一处荧光点点，看着沉默半跪着的少年半妖，他未发一言。
挥袖，灯火通明。
两个人都伤痕累累，一个血流成河，一个喉管半裂，一手皮肉呈现恐怖紫红，其惨状跟刚来的时候不相上下。
一把剑被随意扔到了霍阳面前。
“我还是那句话，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东西。”白童淡淡道，“你是妖力霸道，无法救人，我是心如死灰，不可能救人。”
霍阳沉默地抱起烛韵深，转身就走。
“你又要把你的龙骨炖汤喝？”
霍阳站住了：“与你无关。”
白童冷笑：“正如你血统霸道无法修仙，他从小在神宗长大，哪怕如今一介凡人，血肉骨髓却依然充斥着清正仙气，你的肋骨对他来说就是毒药，哪怕解得了一时之危，日后他也会越来越虚弱，只能依赖你的血液存活。”
霍阳没有说话，只微微侧过头，用一种冷淡中带着悲伤的眼神看着端坐的天狐。
他似乎长大了，又似乎还是当初的那个孩子，但谁知道，那个胆怯畏缩的半妖是否真的存在过，而不是孤独的人伪装出的假象呢？
白童眼瞳泛过一丝波澜，有些疲乏地眯了眯眼，轻声说：“你的肋骨在他的身体里，你越强大，对他的爱就会越热烈，但执念越深，毁灭的也会越快。”
“你只能，不得善终。”
“甘之若饴。”霍阳回答。
雷声似乎远了，噼里啪啦的雨声也渐渐平息，乌云依旧浓密，但月光却穿透了浓重的黑色，洒落原野。
就跟千万年前一模一样。
白童悠悠的目光望向远方，整个人都恍惚虚幻起来，他的声音沙哑，回荡在寝殿里，如同叹息，却又带着一股不可忽视的警告意味：
“可他不愿意。”
“你为什么会焦躁，因为你知道，他对你的感情平淡如水，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你对他来说就像是旅途中遇到的陌生人，照顾却疏离。他会为你做好所有的打算，理智的为你选择最完美的道路，但是他不打算和你同生共死，他从来跟你就不是一路的。”
“所以他会在危急的关头送走你，哪怕你比他还要强大。”
“他永远不会接受你。”
说完最后一句话，白童的眼眸中忽然显出几分异色，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东西，眼里浮现出了深深的嘲讽和讥笑。他轻盈跃起，落到霍阳身后，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俯身在他耳边轻言软语，仿佛劝诱：“真正重要的东西，胜过生命的东西，就该永远属于自己。”
“而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永恒……让一切停止在这一刻不是很好吗？你们会真正融合成为一体，任何东西都无法将你们分开。”
霍阳抱紧了怀里的人，他想要离开，但是双脚却无法挪动。
“我给你的剑，才是真正救他的东西……”白童把剑横在了霍阳面前，银白的剑身反射出了两双神色各异的眼睛，殿中烛火陡然熄灭。
“我发誓。”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2.16 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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