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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温热(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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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账一样的生活里,相比较暴躁的纲手和工口的自来也,被称为“变态”的大蛇丸,在目前的阶段显得反而更正常一些。
甚至可以说,非常好相处。
至少在这个狭小的公寓里,排除掉他用忍术做些点火、清洗浴室之类的日常事物之外,像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阳台上晾着灰色的平角内裤,有吃腻了的食物,洗发水总是用完的很快。因为喜欢宽松舒适的衣服,没有任务时他习惯穿浴衣。说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但最后都选了紫色的配饰。因为他的慷慨,连带着我的浴衣跟和服也多了起来。实际上第一次看见大蛇丸走进成衣店挑选对比的时候,感觉还是蛮惊悚的。
绳树送给他盆栽,我认不出那是什么植物,叶子又小又绿。他经常摆弄,浇水的时候很细致。他出任务的时候,其中一盆被我养死了。任务结束后,他精心照料了一周,依旧没能再绿起来。
我看得出来他挺喜欢这些盆栽,但盆栽被我养死,他却也没说什么。
也许这并不因为他宽容,仅仅只是事物的消亡于他而言是自然罢了。
于是我把死去的植物从花盆里挖出来,移在林子里。期盼它可以吸收土壤的灵气复活。
当然,这个举动又被大蛇丸轻蔑地嘲笑了。
现在的生活,对我的状况而言不错。
不能做忍者,就不用上战场上杀人。所居住的木叶又是个相对安定富裕的忍村。
记忆中木叶遇袭好像只有两次吧?一次是九尾,一次是佩因。
不对,木叶遇袭还有一次,大蛇丸将来的“木叶崩溃计划”。
奇异的并不觉得害怕。搭上自己的脉搏,感受那丝细微又固执的颤动。捡来的人生,就算只能够活到九尾袭村也该满足了。
刷牙的时候,我又瞟见了放洗漱用品的架子上立着的新买的护发素,忍俊不禁。
大蛇丸爱惜他头发至此。
随后想想,又认为理所当然。
谁会不爱惜自己的头发呢,更何况是一头能够上洗发水广告的飘逸黑长直。
“知代。”
听见他叫我,我从门口探出头来。
“没有食材了,午饭出去吃。”他说。
牙刷缓慢的在嘴里拉锯,我内心小小的叹息了一声。
鉴于大蛇丸对物质生活的低需求,一般说午饭出去吃,就是指一乐拉面。
“还是一乐拉面吗?”我做了一下无谓的挣扎。
“漱口完再说话,不怕把牙膏咽下去吗?”他扔下一句。
也许是手打还年轻,手艺不精,也许是火影世界对食物的要求很低,更有可能是口味问题。总之觉得一乐拉面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美味。磨磨蹭蹭在玄关处换上了木屐,不情愿的随大蛇丸出了门。
路过街边香气四溢的烤肉店时,我贪恋的看着深蓝色的门帘:如果去烤肉店就太棒了。
正这么想着,大蛇丸率先揭开门帘走了进去。
“诶?您不是说去一乐吗?”我小步跟上,脸上绷不住快要笑开了。
“我有说?”他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
他确实没说过要去一乐,我无法反驳,但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大概是因为战事稍微告一段落,烤肉店里人很多,即使食客大都比较安静,却也颇有人声鼎沸的意思。一眼望去,有不少忍者客气的跟大蛇丸打招呼。
我不由自主凝视其中一个银色头发穿忍者装的男人。
他很静。
不是安静,是彻底的沉静。
在没有见到真人前我以为他是个柔和的人。但实际上他的气质疏离且克制。和每个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甚至是有些孤傲了。
感知到我的视线,他警觉的回头,我能捕捉到他回头那一瞬间锐利而程式化的眼神。
发现我只是个十来岁的普通人后,他便对我笑笑。这个笑与温柔没多大联系,更多的是一种被磨平后的沧桑感。
“你盯着旗木朔茂的眼神,已经失态了。”大蛇丸抱臂,出声提醒。
“啊,我......”
“其他方面不开窍,这方面跟自来也如出一辙。”
“并没有,我只是......听说‘木叶的白牙’,猜想那个人是不是。”
大蛇丸准备往烤架上夹肉的手停了下来:“木叶的白牙?”
糟了,他不知道这个称号,现在木叶白牙的这个称号不会还没有叫出来吧!我想着。
大蛇丸的手却再次动了起来:“这绰号取的很贴切。对那个男人来说。”
我用长筷子往盘子里戳,想着要转移话题。转了转头,忽地看见他发间亮光一闪。
“大人您,为什么要戴耳环呢?”
“为什么问这个?”苍白的手染上了温热的橘黄色光线,耐心的把烤肉一一翻面。
“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我锲而不舍的追问着,好像这个问题很重要似的。
实际上我只是紧张了。提前说出“木叶白牙”的称号让我产生了非常不安的感觉。
只有紧张的时候,才会不断想说话,想通过后面无意义的语言抹平、淹没前面的失言那样。
烤肉发出令人垂涎的“滋滋”声,烤架下的火苗跳跃着微笑。店里洋溢着橘黄色的欢闹的气息。
“因为觉得好看。”他说。
“只是单纯的觉得戴耳环好看吗?大人您做什么事不都是有目的有意义的吗?这么大的耳环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意义,只是您奇怪的品味吗?”我故意做出孩子气的活泼模样,问道。
“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他似笑非笑的盯着我,“我可以帮你穿耳。”
“不……不用了吧,我听说过一个说法,女人穿了耳洞下辈子还会变成女人,”我勉强的笑着摆手,身体往后移去的同时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男人也是。”
“无稽之谈。”
不要这么拽,你这辈子就已经变女人了。我垂头丧气的腹诽。
“即使有轮回这种说法,失去了记忆、力量,一切翻新的下一个人生于当世的人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他的重点完全不在“下辈子变女人”上。
他的重点在“下辈子”这个词上。
真不愧是搞科研的。
但我还是脱口而出:“就算没有记忆、没有力量、失去一切,本质却依然不会发生变化的,你依然是你。所以是有意义的。”
“太天真了,”大蛇丸低低的笑起来,“人的一生被环境影响和左右,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是一成不变的。”
“只要本质存在,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影响,做了什么样的行为,总有一天还是会殊途同归。”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这么胆大妄为的反驳他。也许潜意识里在希冀着一些事情的改变。
但最重要的是,如果认同了他,那么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我,与前世的我,便完全割裂了。只用“春原知代”这个名字,完全成为“春原知代”,于我而言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吧。
“真是固执。”他嗤笑一声。
随即,一只手落在了我的头上,不轻不重的按了一下。
温热的手,和想象中的冰冷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