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如果这是昊天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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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杨戬一行跟那个被他赶走的太上老君，知道昊天“云游子”这个化名的便只有方丈仙山上的那位了。
连西王母他都没来得及说，此时叫住他的这人是谁，不言而喻。
昊天看着渐渐飞到面前的老人，定了定神，很快明白了过来，望了眼已经和哮天犬两只去汇合的杨戬，放心的冲来人开了嘲讽：“你这个当外公的来得也够早的啊，这是在搞什么幺蛾子呢？”
东王公还是那幅老人模样，不过气质已经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便是一身粗布褴褛，也散发着飘然出尘之姿。
看到昊一改往日风格的年轻造型，东王公也没多话，只是下巴微抬，示意了昊天脚下还哀鸣着的大鸟，“你先把希有放开。”
“希有？”昊天低头瞅了瞅，然后恍然飞离鸟头，“就是你后来收的那头神鸟？”
看着爬起来后，可怜兮兮梳理自己羽毛的希有，昊天略带嫌弃的评论了一句，“有点丑。”
希有鸟似乎听到了，望过来的眼中闪着委屈，它的羽毛都差点被踩秃了，却因昊天的实力不敢吱声。
相比凤凰之类的华丽优雅，希有的翅膀关节处长着延伸出来的锋利倒刺，鸟喙微弯，尖锐异常，鸟爪也是尖长有力，外形显得更有攻击性。
但是，这不代表希有就长得丑，它藏青色的羽毛虽然显得有些深沉，但鸟羽在阳光的照射下，流闪着荧蓝的光泽，彰显着低调的华美。
即便没有绚丽夸张的长尾，没有五彩斑斓的羽色，却有一顶长而卷翘的宝蓝色羽冠，格外靓丽醒目。
东王公没有理会昊天审美上的吐槽，过去拍了拍希有，治疗了下鸟身上被昊天一脚踩出来的内伤，这可是他们待会还要乘的坐骑。
希有伤好后，翅膀一展，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东王公这才回头看着昊天，“你不是去追你的人去了吗？怎么有时间在这儿，还来霍乱我的计划。”
我能说我追的人就是你外孙？昊天表面镇定自若，“你还说呢，杨戬明明是你外孙吧，若不是我看在你面子上出手，早被太上老君那老家伙给掳走了。”
东王公自知理亏，成功被昊天带走了话题，“我先将云华她们从天庭手里带走，才知道这里还有个外孙的，但是到那灌江口杨府，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幸好有云华给我的信物，隐约知道他的方位，这才找了过来。”
“然后你无聊心起，又想来考验人家？”昊天鄙夷。
东阳市笑而不语，默认下来。
他在去三岛十洲当那闲差水府扶桑帝之前，就是那天庭男仙之首，凡男子成仙必要先拜见于他，仙人升品也要前去上拜。
但他又不喜与人交际，有时便会直接设置一些考验，用以做成仙的考验。
考验的内容不尽相同，有针对学识的，有针对修养的，有针对品德的，也有针对人性的……
被考验什么，都靠运气，过了便直接通过，不用去面见于他，东王公也不用费心去招待。
但是，后来有仙人联名求见，说用此方法来考验成仙，成功的几率太小，对有些人并不公平。
也没说东王公的不是，只是建议将难度降低一些。
不过东王公是谁，要不是他自己没心思，这天地共主是不是昊天都不好说，劳神给设置考验已经是给面子了，还联名来提要求？
于是，东王公正好趁机撂摊子，直接当他的水府扶桑大帝去了。
虽然也要管一群水神，但每一处水域都有其头领，东王公只要控制好那为数不多的头领就行，有的小头领治理得当，都不用他操心。
不管那些联名的仙人因“赶走”东王公而怎么被处罚，反正东王公的日子是终于称心了起来的。
在用云华的信物找到杨戬的踪迹后，东王公并没有先打草惊蛇。
听说他这外孙凭一己之能力抗天庭，令其一退再退，十万天兵天将都被其杀得片甲不留，威名远播。
东王公丝毫没有觉得对方的做法有问题，只觉得自己倍有面儿，这可是他的外孙。
曾经昊天在上边，他都能甩手就走，现在只有一个傀儡玉帝的天庭，又算什么？
不过，一个在凡间长大的小小少年，在面对天庭这种庞然大物之时，竟然能无惧无畏，反令天庭投鼠忌器，这是何等的胆量，何等的魄力。
东王公突然的，就想通过其他方式去了解一下他这个外孙，所以，有了现在这一出。
本来他是让西王母先现身出演的，这样更有说服力，不过遗憾失力，倒是把昊天给引走了，也算无心插柳，对他后面也方便很多。
想到杨戬这一路的表现，东王公不禁对自己外孙更加满意。
外冷内热，临危不惧，冷静自持……怎么看怎么喜欢，东王公面上不显，心里对杨戬的满意已经无以复加。
“不过……”昊天突然开口，戏谑道：“你以为以你这身幻化的形象，他看不出来？”
“？”东王公不由疑惑，“戬儿虽然身怀强大神通，但也远无法跟我们这些活了数十万年的古神相比，他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反正我……”昊天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如果说出自己那几个月那些被杨戬看破的经历，岂不是就败露了嘛。
幸好昊天脑筋转得快，话在嘴边便转了个弯，“……我之前被他看破过，你我境界差距又不大，你觉得他看得出我，会看不出你？”
东王公蹙眉，“你为何……”
“我觉得你外孙能看出你我真身，身上肯定有什么隐秘。”昊天在东王公开口之前，丢出个转移视线的话题。
东王公果然不再追究昊天幻化的时间与具体事宜，凝神想了想，突然眸光一动，语气淡然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秘，有这样的能力傍身也是好事，我们不必多去深究。”
说完，又道：“对了，你方才说是从太上老君手里救下的戬儿？”
“没错。”昊天点头，“你也想不通太上老君为何会亲自下界来抓他吧。”
东王公点头，太上老君的行踪很有规律，除了兜率宫，很难在其他地方发展他的身影。
昊天没又开口说话，而是用了传音，“我想，应该是杨戬身为六道之外者的身份。”
“什么！”东王公惊异的呼出一声，便是他，对六道之外的存在也无法保持淡定。
两人相视一眼，那些沉重与危机，已尽在不言中。
信息互换完毕，东王公朝杨戬的方向走去，“走吧，戬儿等很久了。”
昊天跟上去，两人并肩而行，“你要跟他相认？”
“这是自然。”东王公理所应当道，当初没处理好与云华之间的误会，是他的错。
这么多年的空缺，他也要开始补偿了，把一家人接到方丈山，有什么愿望他都能满足。
即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去摘两颗给外孙跟外孙女玩玩。
昊天内心叹了口气，又问：“你想带他回方丈山？”
“她父母与妹妹都在那里。”
昊天沉默了片刻，根据自己对杨戬短暂的了解，淡然抛出一句：“他可能还不会去。”
东王公停下脚步，侧头看着昊天，“为什么？”
昊天挖了挖耳朵，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给东王公解释：“他现在是要去拜师，也不直接飞过去，就想用走的，好不容易从灌江口走到了这里，你觉得他现在会跟你走？”
东王公再次凝眉，转身继续往杨戬的走去，杨戬的抉择是如何也总得试过才知道。
……
从路过那处诡异的草丛时，杨戬便发现了不对劲。
以为幻化成凡人受伤的呼吸力道，便能引诱他过去？杨戬刻意当做没有发现。
后面昊天离开，他猜测昊天应该跟草丛中那人认识。
紧接着遇到的老人，他天眼一动，便发现了对方的幻化。
不过，对方费尽心思接近他，这次他即便不上钩，也还会有下次，杨戬干脆应了对方的期望，顺着对方故事情节走下去，然后以不变应万变。
在去妖怪洞中之时，杨戬以为老人会要出手，所以一直提防，没想到最后出来的是一只巨鸟。
杨戬猜测自己还在对方剧情中，这才将老人送离，去斗那只巨鸟。
不过，后面因昊天的出现，对方的计划被打乱，才被迫暴露。
看到昊天与之交谈，杨戬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又是昊天相识之人，再联系昊天之前所说，那老者到底是何人，已经一目了然。
杨戬没有靠近过去，找到哮天犬两只后，便坐了下来静静等待。
扑天鹰早在自希有从坍塌的洞中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亢奋不已，比看到那只巨鸟的离开后，更加按捺不住了。
杨戬指间挠了挠扑天鹰肥圆的肚子，“你想过去？”
“呖呖！”
既然扑天鹰有把握打不过也能逃得过，何况那巨鸟也没什么敌意，杨戬也不再拘束对方，松口道：“注意安全。”
“呖！”扑天鹰高兴腾飞，追着那巨鸟眨眼消失在天际。
“嗷呜～”哮天犬望着扑天鹰离去的身影，颇有些羡慕的模样。
杨戬好笑的撸了撸对方狗头，“他们都是鸟，你去凑什么热闹，而且，你现在还不够人家一翅膀扇的呢。”
“呜呜……”哮天犬垂下了耳朵，豆子眼中满是颓然。
杨戬却一眼看破了这狗子的小把戏，揉着对方的长耳朵道，“不许装可怜。”
哮天犬顿时神采奕奕的朝杨戬讨好的蹭了起来，舌头不住的往杨戬手上舔。
前些日子，哮天犬发现，只要他露出失望被打击的模样，就能得到主人的安慰爱抚，所以会刻意多表现一下，并且屡试不爽。
不过，次数过多，还是被杨戬发现了，那天还惩罚他一天没有被摸头。
那一天他是真的颓唐，感觉全身都没力气，主人摸扑天鹰，摸三首蛟，就是不摸他，憋得他可难受了，肉都吃不香了。
好在一天过去后，他有得到主人的补偿，于是，后来的哮天犬长记性了，不再那么频繁，只偶尔的表现一下。
杨戬知道自家狗子的尿性，只要不得寸进尺，他还是会满足对方的粘人需求的。
杨戬撸着狗，不过一会儿，便看到昊天跟那名老人走了过来。
杨戬站起身，视线微垂，头轻轻微点。
东王公看着处变不惊的少年，褪去自己幻化的身形，露出自己鹤发童颜的原貌，笑容和蔼道：“孩子，不用紧张，我是你母亲的父亲。”
并没有紧张的杨戬慢慢抬眼，盯着东王公看了两秒，虽然他早有预料，但是，一个前世没有，现在却是他血缘上的亲人出现在他眼前，还是让他有些不真实之感。
犹豫良久，杨戬嘴唇蠕动着吐出两个字，“前辈……”
东王公虽然理解，一个从未见过的亲人突然出现在一个孩子的世界，需要接受的时间。
但是对这个生分的称呼还是不满意，遂纠正道：“叫我外公。”态度依然和煦温厚。
“……”
杨戬看到旁边的昊天对他鼓励的点了点头。
重新将视线转回眼前慈眉善目的人身上，对方虽然一头华发长着如同少年般的面容，身上气质却苍茫悠远，毫无违和感，那目中透出的慈祥不似作伪……
“……我母亲他们在哪里？”杨戬僵硬的转移着话题。
东王公叹了口气，也不再继续，虽然失望，但是和善的笑容不改，“在我三岛方丈山之上，你可要一同前去？”
杨戬再次犹豫了，他不想放弃去玉泉山拜师，但是他也想去确定云华她们的安全，确定她们是否平安无事。
见杨戬不语的模样，东王公内心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也有对一个孩子这么心软的时候，便是小时候的云华，他也没这般过。
但是看到这孩子眼中的挣扎彷徨，他莫名不愿再让那孩子为难。
东王公抬起手掌，掌心出现一物，“这是你母亲以特殊手法制做的同心坠，里面存着你们一家四人的一丝生命气息。”
东王公将坠子递给杨戬，“不仅能感应到你们任何一人的生死，也能通过这坠子，找到你们任何一人的气息，我便是由此寻到的你。”
杨戬慢慢接过，这条坠子他认识，是云华脖子上从未取下过的坠子，此时上面的四个晶石都亮着，说明他们四人都安然无恙。
杨戬紧紧握着坠子，感谢的看着东王公，“多谢……”
“行了行了。”后面两个字还没吐出，已经被东王公打断，他不想再听到那生分的称呼了。
东王公摆摆手道：“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就去做吧，放手做，做不到也有你外公在。”
说着，东王公豪气迸发，“天庭什么的都不用怕，你外公我本事大得很，那些家伙没胆子再来找你麻烦！”
杨戬面色不显，心里已经翻起骇浪，到底是他前世太孤陋寡闻，此世间，强者多不胜数，现在的他，还仅是这头巨牛身上一根渺小毫毛罢了。
东王公语气恢复和缓，目光带着慈爱，继续道：“谢什么的就不用说了，这都是外公应该的，你做完自己想做的了，就早点回家。”
杨戬内心终是被感触，轻轻点头。
东王公最后看了杨戬一眼，离开的时候，却把昊天也给带走了。
“喂！要有便走，干嘛扯着我！”离开一段距离后，昊天不忿挣开东王公。
“昊天。”东王公一脸严肃，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昊天表情渐渐收敛，正色直视着东王公。
东王公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昊天，一字一句道：“你之前跟我所说，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戬儿？”
天地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两人目光静静对视着，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形的博弈……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如果这是昊天 (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