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如果这是昊天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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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身形笔挺修长，两条长眉斜飞入鬓，一双黑眸幽冷寒冽，鼻挺唇薄。
太上老君见到这人，脸色不好，灰白的眉梢抖了抖，“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没有理会出声的太上老君，而是将杨戬轻轻放到屋脊之上，温声道：“没事吧。”
杨戬看了救下自己的人一眼，认出了对方是那个经常幻化成形形色色之人跟踪过他，又化名云游子的大能，。
对方行踪诡秘，有一段时间，杨戬经常能在周围察觉不对劲，进而用天眼才发现对方的身影。
但是，因有顾忌，他的天眼不能动用太多，更多时候，他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在，又什么时候来过。
更何况随着对方的隐藏手法更加高深，对方又一直没表露什么敌意，后来他便懒得去探查对方的存在了。
杨戬思索的念头只有一瞬，然后默默抽回被对方握着的手，拱手行礼，“多谢前辈。”
但腰还没弯下去，便被对方托住，和颜悦色道：“不必如此，我也只是受人之托。”
杨戬心头疑惑，想问是受谁之托，然而对方说完，已转过身去，打断了他的话题。
看向不远处坐在青牛上静静等待的太上老君，那人微微笑道：“在下云游子，老君别来无恙啊。”
太上老君在一开始的诧异后，又恢复了仙风道骨一派淡然的模样，他一惯脾气不错，方才被忽略了也没多话去打扰。
直到现在听到对方的话，眸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怪异，‘这昊天莫非脑袋抽了不成，哪有相熟之人别来无恙，还来自报家门的？’
自从诸神之战后，天地受损严重，剩下的古神也面临着危机，于是各展神通，躲祸避劫，所以才有他们各种沉眠避世，销声匿迹的状况，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屈指可数。
而昊天，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竟然需要下到这凡尘之中来，仅留一傀儡在天庭做个门面。
这上万年都了无音讯的家伙，突然出现，还是好巧不巧正在这小小灌江口，自然让太上老君意外。
太上老君看了对方身边面色如常的杨戬一眼，既然对方要做“云游子”，便做个顺水人情，也不拆穿对方，呵呵笑道：“多年不见，看来你过得不错，在这凡间可有发现什么天材地宝？”
熟悉天上老君的都知道，老君因擅炼丹炼器，最爱天材地宝之类的原材料，昊天笑了笑，“你还是老样子。”
太上老君有些失望的抚了抚长须，没听到对方的正面回答，自然是没碰到什么好东西了。
不过，对方跟他印象中的形象真的差别很大，太上老君不由又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两眼，心里不可避免的升起疑惑，“你倒是变化甚大。”
此时的昊天一墨色头长发半扎，身着一袭红衣，宽袖长袍，平滑细腻的缎面上，衬有提花祥云纹，华丽内敛。
这是他来此之前，特意选定的造型，虽然杨戬似乎能看透他的本质，但是神仙的外貌本就能随心意而变化，改变本质的外貌自然是易如反掌。
皮囊于神仙来说不过身外物，他们的外貌，关键还是看他们自己想有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便是这太上老君，表面看着是个老头模样，但他若想年轻貌美，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以前的昊天，为了能震慑手下众仙，一直是一副威严宝相，来到凡间后，为了掩藏身份，不再用原来容貌，倒是有几番变化，只不过都没刻意注重过审美。
然而这次，他是冲着杨戬别有用心而来，自然不能保持他以前那老古董的形象了。
虽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才是万里挑一，但人都是视觉动物啊，不能因为这第一步便惨遭失败。
昊天本想着重新变化一副新的样貌，把那些什么白发白眉毛长胡须之类，一切会暴露他面临的特点都丢弃。
结果三番两次尝试都不尽如意，无法，昊天干脆直接换回了他最初时候的年轻面貌，虽然被抛弃的时间太久，自己都觉得陌生，好歹看着还行。
听了太上老君对他的评论，昊天但笑不语，心中得意感叹: ‘一切为了脱单啊，你这种没体会过感情的老古董是不会懂的。’
想到这，昊天不由瞅了一边面容沉静的杨戬一眼，对方察觉他的视线，也望了过来。
在昊天眼中，肤白貌美的小少年身形单薄，家逢变故，又差点被太上老君这老古董所抓，虽然努力保持着面色如常，但想必心中是异常不安的，只是用坚强的外壳将内心的脆弱包裹住了而已。
云游子心内怜惜，安抚一笑，“没事，有我在。”
杨戬见状，满腹疑问，这位云游子前辈，之前不是还说什么命中注定之事，即便靠外力扭转一时，日后也总会发生，甚至付出更大的代价吗？
现在又是在干什么？不怕被那些代价牵连了？
昊天自然不知杨戬心中所想，说完背着双手，便朝太上老君那边走去，“到底是刮了什么大风，竟然让老君今日舍得离开那兜率宫，来到这儿？”
随着昊天一步步在空中如履平地的远离，杨戬渐渐听不到那边的声音，眉宇微蹙，于是下了屋顶去查看哮天犬跟扑天鹰的情况。
哮天犬只是陷入昏迷，扑天鹰则被一网状法宝困住，倒是无碍，只是无法动弹。
这边，见昊天隔音谈话，太上老君也是异常非常配合，不让第三者听到他们的声音，“只是应玉帝的委托，替他解决件小事而已。”
此行碰到昊天，看到对方对待杨戬的态度，太上老君深知必然无果，叹息道：“不过现在碰到了你，想来也只能辜负玉帝期望，无功而返了。”
“既然这是他的意思，那便好办了。”昊天轻笑一声。
“烦请老君帮我带句话，这杨家，我罩了，捉走的人，也尽快给我都完完整整的放回来。”
说着，昊天目光微寒，周围空气瞬间变得凝滞了起来，“不然，后果他不会想看到的。”
太上老君“……”
猜测也许是因为云华与东王公的关系，而东王公又与昊天私交不错，所以让昊天来插一手也不无可能。
强行动手的话，虽然不知如今昊天实力还剩几何，但昊天的防线他并无把握通过。
最终，太上老君收回控制住扑天鹰的法宝，放回收到收的三尖两刃刀，两手空空的骑着他的青牛，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了。
杨戬捡起被太上老君还回来的三尖两刃刀，却见平日有些跳脱，不肯以兵器形态多待一秒的三首蛟，都被太上老君放回好久了，还未露出人形，不由唤道：“三首蛟？”
然而手里的三尖两刃刀仿佛突然变成一把凡铁一般，毫无动静。
难道是被太上老君收去的时候被动了手脚？杨戬正要用灵力去探测，却被一边已经自行去凉亭倒茶喝的昊天打断，“他没什么大碍，可能是被太上老君给吓的。”
杨戬看了看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似乎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往凉亭的方向走去，顺手将其立在一边。
哮天犬还未苏醒，平日喜欢待在杨戬肩膀的扑天鹰，这次却没有跟着杨戬进凉亭，在空中转来两圈后，落到了哮天犬身旁，安静如鸡。
杨戬将一蛟一鹰的反常看在眼里，不动神色坐到了昊天对面，在昊天要重新倒茶的时候，杨戬将茶壶按住，“茶已经凉了，晚辈替您重沏一壶吧。”
昊天挑了挑眉，对杨戬释放的友好态度十分受用，遂收回了手，“也行。”
杨戬低首垂眸，从烫壶开始，置茶、温杯，高冲、低泡，一步步行云流水。
白皙如玉的纤长手指，与瓷白茶杯相触，竟分不清到底是谁更白一筹。
昊天渐渐看得有些入神了，一个人怎么可以连沏个茶都这么好看？
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了，为何会偏偏被这少年的一举一动所吸引？明明他们不论是年龄、实力还是权利地位，都相差悬殊。
感情这东西，来得真是莫名其妙，丝毫不讲道理。
昊天确实是打着追求人的目的，想让对方接受他，就得先获得对方的信任，对方愿意对他敞开心扉之后，才有后面表达心意，真心相待，以诚动人之类的步骤。
但是，在这之前，肯定不能顶着昊天的名头，先不说这个身边太过让人产生距离感。
便是现在的天庭，还有个玉帝好好坐着呢，事关上古诸神之战的隐秘内情，并不好解释，免得将人牵连进去。
不过，在场清楚他真实身份的人倒是还有一个，昊天目光转向立在一边装死的三首蛟，只有死人才不会多嘴，不然，来个杀蛟灭口？
变成三尖两刃刀形态而不敢化成人性的三首蛟，被这一眼看得瑟瑟发抖。
作为自凌霄宝殿建成便存在的一只石蛟，他自然见过最开始的昊天。
但是，三首蛟怎么也想不通，来个太上老君抓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这样一个大佬，会跟他那暂时的半个主人一起喝茶聊天？
三首蛟无助的抱住自己，感觉自己后途一片黑暗。
直到杨戬分好茶后，将茶杯连同杯托一同放置到了面前，昊天才回过神来。
缓缓端起茶盏，昊天先观其色，闻其香，然后注视了杨戬两秒，轻轻一笑，以示感谢，这才品茶入唇。
杨戬不爱喝苦茶，所用之水温度偏低，是以并没有苦涩之味。
将茶分三口品尝而尽后，昊天感受着唇齿留香之感，笑着看向杨戬，“你这手艺不错。”
杨戬抿了口茶，放下茶盏，轻轻浅笑，“前辈之前说，来这里替晚辈解围是受人之托，是否可告知晚辈是受何人所托？”
昊天眯了眯眼，这小子，还没谈心聊上几句呢，就这么急着进正题了，不过也理解对方的处境。
昊天反而先问：“你可知你母亲云华乃何人？”
杨戬皱了皱眉，“天庭斗牛宫云华侍长？不过前辈既然有此一问，想来并不止这般简单。”
昊天赞赏的点点头，见杨戬望着自己等待解惑的模样，非常满意现在对方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你母亲其实乃扶桑大帝东王公之女，后因不知名缘故，离开三岛十洲，才去天庭当的斗牛宫侍长，然后下凡与你父亲通婚的事，你应该也了解了。”
杨戬恍然，“原来如此，所以您是受东王公所托而来？”
“……没错。”昊天指尖点了点桌面，虽然这确实是自己找的理由，但是听到杨戬这样说，为何莫名有些不爽？
昊天接着道：“东王公是云华父亲，自然也就是你外公了。”
说完，昊天便突然顿悟，‘是了，这般之后，杨戬便会将替他解围的“功劳”算在东王公身上，东王公护自己外孙理所应当，而他则只是个间接“跑腿”的了。’
“那什么……”昊天决定挽回一下，重新解释道：“其实东王公还没来得及委托我这件事，不过，我与他私交不错，得知你是他外孙，正巧碰到这事儿，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便先帮了一把，反正是举手之劳。”
嗯，这样说没毛病了，昊天内心松了口气，端着茶杯继续喝茶。
然而杨戬听到昊天前言后，便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
‘乱了，全乱了，不仅他的母亲换了人，还多了个外公？’
昊天用手在杨戬面前招了招，笑道：“怎么，信息量太大，震惊了？”
杨戬回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确实有些惊讶。”
说完又想起一事，“那我母亲他们……”
昊天摆摆手，“放心吧，东王公虽然住得远，但肯定知道这些事了，不会让你母亲他们出事的。”
杨戬轻舒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虽然变了，但是这样……不是很好吗？
亲眼看着面前的少年突然明亮起来的眸子，仿佛突然卸下了肩头无比沉重的大山，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给了自己多少压力。
昊天不免有些心疼，然后转移了话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在这里等他们回来，还是有其他打算？”
杨戬沉思了起来，这个世界，强者太多，有太多他并不了解的存在。
虽然按这位云游子所说，他已经有了一位血缘上的靠山，但是，谁知道将来还会出现什么变故？
唯有强大自己，方能立足天地。
他决定，继续他原先的打算，去玉泉山。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如果这是昊天 (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