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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伤 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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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检验结果出来了,辛辰得的就是白血病。医生说,按目前国内的医疗水平,进行骨髓移植手术是最佳的方案。可是,能配对的骨髓很难找。
辛辰拿到病理报告后看了看就塞到枕头下面什么也没说,而辛妈妈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闻讯赶来的多年不见的辛爸爸只是默默地垂着头拍了拍辛妈妈的肩,长叹一口气蹒跚着走出了病房。
晚上,林枫来看他时,他依旧微笑着迎接她,替她擦擦汗并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着她吃过点心后,只聊一会儿就赶她回家。
辛辰知道,临近高考,林枫的学习压力很大,她每天来陪自己一会儿,回家后就要将睡眠的时间缩短来复习功课。
有时,林枫会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听他唱歌。她最喜欢听辛辰为她唱《为你钟情》和《FEELINGS》了,常常是听着听着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看着林枫可爱的睡容,辛辰觉得心很痛,不禁泪流满面,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看几次她的各种可爱的模样,他的心在呐喊:“神啊!请再多给我点时间吧!”
有一次,泪水滴在林枫的脸上,她一下子惊醒了,睁开朦胧的双眼,问:“辰辰,你在哭?” “哦,没有,是沙子掉进眼睛里了。”
“沙子?我看看,来,我帮你吹吹。”林枫拨开辛辰的眼皮,使劲儿地吹着。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闻着属于少女特有的体香,辛辰一把抱住林枫,把脸深深地埋在她的肩颈处。林枫还没反应过来,不由得挣扎了起来“辰辰,你怎么了?”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辛辰身上有一股清新的肥皂味,林枫安静了下来,把头搁在他的肩上闭上了眼睛……
高考前一周,学校在周末放学生们一天假,说是要“劳逸结合”。
林枫吃过午饭就来到医院(上午,医生要巡房),看见辛辰刚挂完点滴躺在床上擦手背上的血,那血好象怎么也止不住,林枫马上跑去护士那儿要了一大包干棉球来用力按住针孔处。
过了好一会儿,血终于止住了。“辰辰,你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吗?头晕吗?”
“可能是躺得太多了,头是有点晕。来……你扶我起来走走就好了……”
林枫扶着他来到小花园,找了块树阴很大的地方坐下,两人十指相扣依偎在一起。
一丝风吹过,吹起了林枫额前的长发,辛辰伸出手将那调皮的头发撸向一边夹在她那小巧的耳朵后面。
“辰辰,这么热的天,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可能是缺少运动,又不大晒太阳的缘故吧!我说……”辛辰不露声色地扯开话题,“晚上我们去外滩看看黄浦江的夜景吧!”
“不行,你现在不能随便出去的。”
“我们趁看门的交接班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呀!”
“还是不行,你现在在生病,时间长了,吃不消的。”
“我们打的去,在那儿看一会儿就再打的回来。”
“我想想……我怎么总觉得不可以呢?”
“那你就别再多想了,就这样定了!”
夜晚的黄浦江边,经过了一天的暴晒,暑气从每一块石砖缝里拼命地往外钻。林枫穿着连衣裙也感到浑身汗津津的。反观辛辰,穿着白色短袖T恤,黑色牛仔裤,却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她忽然觉得人跟人之间怎么会那么地不同。
他们两手相扣沿着江边缓慢前行,一边走一边小声交谈着。走累了,就靠着防汛墙站会儿。
林枫双肘搁在防汛墙上眺望着江对岸,巨大的广告牌闪烁着各种颜色的灯光。辛辰贪婪地看着她的侧面,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呜……”一声汽笛声响起,辛辰看向江面,“又一艘船要去远航了……小枫,你说它会去哪里?” “不管它去哪里,它总会找到一个属于它的港湾的。”林枫淡淡地说道,然后轻轻唱起了一首熟悉的歌:
“我是一只孤独的小船,海望那温暖的港湾,让我在它怀抱安静休息,一颗心抛锚在海滩。不管天涯海角多么遥远,我会驶来轻轻地靠岸,让我诉说风浪中的思念,在扬起远航的风帆……”
林枫中性化的嗓音唱起这歌来别有一番味道,辛辰听了,脸侧向一边,泪珠滚滚而下,他多么渴望自己就是林枫的港湾啊!可他明白,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林枫最后的港湾!他觉得好不甘心,这一刻,他痛恨命运对他是那么的残忍,他才19岁呀!他多想以后能一直陪着林枫看着每一个西沉的夕阳,倾听海浪的每一次呼吸,感受每一轮的四季交替啊!可命运,为什么那么爱捉弄人啊?
辛辰走的那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林枫下午考完试后打的飞车去医院,一路上她不停地催促司机开快点,她已经三天没见到辛辰了……
那晚之后的第二天,辛辰就发起了高烧且持续不退。三天前,辛辰躺在病床上喘着气对她说:“明天开始一直到考试结束,你就别来了,好好在家养养精神。”
“没关系,我不累……”望着高烧后辛辰绯红的脸,林枫申辩道。
“听我说……小枫……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会心里不安的……现在……病人最大……明白吗?”
“那……好吧!考完后我马上来看你。”
“我等你!”
……
林枫来到病房外,门大开着,房间里站着好几个人,辛妈妈站在那儿趴在墙上撕心裂肺地大哭着。她看见医生正将一块白色的床单缓缓地向上拉,慢慢地盖在辛辰的脸上。顿时,她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阵发黑。
“不……”一声尖锐的长啸响彻了整个走廊。林枫靠着门框缓缓下滑,头埋在双膝中失声痛哭,“辛辰,你怎么不等等我就走了呢……辛辰,你为什么不让我有机会好好照顾你呀……辛辰……”林枫在心里不停地呐喊“你为什么不再看看我……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你为什么不听我说啊……辛辰……辛辰……”
由于长时间的疲劳和过重的学习压力,林枫晕过去了。
辛辰就这样走了,他把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如刚抽出新芽的小树般的19岁。
他走了,他把一个少女青春时代的所有的热情和爱恋带走了。他带着深深的遗憾走了,他走得好不甘心啊!
在等待入学的两个月里,林枫觉得自己像被吸光了全部的力量,浑身无力。整个人如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流火的七月啊!人们坐在那儿哪怕一动不动都会觉得酷热难挡。可林枫却觉得自己如身处冰窖般,从内心感到寒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漫长的两个月的暑假的,人迅速地消瘦下来,原本有点婴儿肥的脸变得瘦削,那双原本闪动着清澈的光芒的大眼睛已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她经常是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神思恍惚。
清醒的时候,她也常常自责,她深深地痛恨自己的任性,痛恨自己的迟钝和无知……
九月中旬,大学新生报到的日子来了,她收拾好简单的行装,头也不回地离开家,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来到位于上海西北角的那所有着“花园学校”雅称的著名的大学。
林枫的人生又掀开了新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