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你怕了吗》望星

3、第三章

　　回到家的时候，我已经身心疲惫，可这一夜，一切都已经有了着落，再也不会难过，睡眠质量竟然渐渐好转。
　　我回到学校后，李集早已经没有对我死缠烂打，他好像有了新的对象。
　　我在校园的一角，看到他跟莫雪行走在一起，像在说话像在争吵。
　　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去看课文。
　　五月的天，晴天霹雳，雨说下就下。
　　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一下子就被淋湿了。
　　“你怎么样？”李集竟然就在我后面，拿着伞。
　　“我的书。”我说。
　　他抓着我的臂膀就拉起，把我拽入他的伞下，惯性让我跌入他的怀里。
　　“你不是号称物理状元吗？怎么在大树下躲雨！”
　　“我的书都湿了！”我关心的，只有我的书。
　　“你的衣服也都湿了！”他说。
　　我低头一看，雨水滴洒在我肩膀上，从上一直往下蔓延，洁白的上衣因为水沾湿的紧紧贴身，显得透明薄。我忙掩住胸口，说，“麻烦你，送我回教室。”
　　他显然有些吃惊，这应该是我第一次主动吧，他欣喜的用伞用手帮我挡雨。
　　不过，不是去教室，而是在图书馆停留。
　　“教室那边偏远，不如回来这边。”
　　显然图书馆门口站了好多人，等着雨停，回去的。
　　我看了看四周，莫雪竟然也在，而她们俩好像没发生过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我开始冷得有点哆嗦，打了个喷嚏。
　　李集嘴唇发紫，也打了几个喷嚏。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却又相视一笑。
　　他问，“之前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怎么现在肯跟我说话了？”
　　我看了看四周，那么多人，不好回答。
　　雨就在这最奇妙的时候，停了！
　　“我走了，谢谢你。”我说。
　　之前因为种种关系，内心得不到安慰，如今妈妈许奕都有了着落，我再也不需要那么拼命卖力，人也自然轻松，以后也绝不会叫人看低我。
　　晚上下班，酒吧门口对面毅然有李集在等着。
　　“我送你回去。”他把额头的刘海别到了后面，人看上去精神爽朗多了！
　　“嗯。”我点点头，推了自行车。
　　在这很久之后，我们没再说过一句话，他陪着我走了好长好长的路，甚至路过了我妈妈住的那家医院，我们往前再走，已经是一面墙。
　　“你问我，到底喜欢你什么？我现在告诉你。”他一步步靠近，把我的单车停好，把我拉到墙边，把我抵靠在墙边，“我喜欢你，没有道理，不需要道理。”
　　我来不及防备，他的吻就轻轻贴上，轻轻贴着我的嘴唇。
　　我摸了摸嘴，不知该做什么好。
　　“做我女朋友，好吗？”他说。
　　他的气息就在我耳边，那样热那样恼我心扉。
　　良久，他扭头，说：“你不回答，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回答的。走吧，回家。”
　　我定在那里，见他要走，忙说，“我答应你。”
　　他转过头，一脸不敢置信，“你说什么？”他再次靠近，问，“你说你答应我，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愿意做我女朋友？”
　　“我愿意。”
　　“你知道吗？我原本以为，你，根本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他好像激动得有些胡言乱语，抱着我转了几圈。
　　“我可以答应做你女朋友，但我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班主任要是知道我早恋，班上同学要是知道我早恋，他们会如何？我根本不知道，但是一定会胡言蜚语吧。
　　“好，好，不公开。”

　　确认了关系之后，我们基本不敢在校园里共同出现，他还站在周洋那一群人当中，任由别人对我胡言乱语。
　　妈妈的病情日渐加重，医生已经很少过来探访了，大概也就是最近的事情，既然确认了关系，李集迟早会知道我们的事。
　　“其实，我妈妈一直睡在病床上。”我说。
　　夜里的星空，那样的明亮，那样的广阔。
　　我们就在公园的单双杠前，聊天散步。
　　“你妈妈……”
　　“是中风。很严重的那种。”我说。
　　“难怪你要出来打工。”
　　“打工，赚钱，给她买点好吃的。”我笑了笑，“我想，我们的关系既然明了，我家里的事，你自然也会知道，不如事先告诉你。”
　　“你现在还要多少钱？”
　　“不，不需要钱了。就是想多陪陪她。”我说。
　　李集抓着我的肩膀往她怀里靠，深深的叹了口气。
　　“之前你莫名的出现，莫名的对我好，那一度让我以为，你就是在可怜我，同情我。所以，我才生疏于你，还打了你一巴掌，对不起，我不是……”
　　“我知道。”他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眼角，说，“别哭，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点点头，把他抱得更紧。

　　我始终把许坚当作一个外人，我妈说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一份骨气在。
　　那个男人，打死我都不会认他。
　　“遗嘱你看了，还有什么要问的？”他问我。
　　“你能不能跟我妈说一声，对不起。”我用陈述的语气来问。
　　他冷笑了笑，说，“这个女人死到临头还要来害我！”
　　我也冷笑了笑，说，“她快要死了，没想到，始终有你陪着他。”
　　许坚心中有气，说：“她嫁给我之前是什么，你知道吗？是个做鸡的，我花了不到一百块钱，把她买过来，可她毁了我一世的清白。我知道，你和许奕都是我的儿子女儿，可她们不相信，他们说我，说她。没有钱的日子真的很难过，可我从没有逼她出去卖，可她为何，为何还要这样对我！我恨不能把她打死！”
　　“那你当年为什么不下手狠点，打死我们母子仨。没准你当年再狠点，我们仨也见不到你有今日，你今日也不会这样恨！”我说。
　　他激动的跳了起来，伤口却替我惩罚着他，他痛到叫来护士，我才拿了遗嘱回去了。
　　李集在我家门口等我，看起来已经等了很久了，地上有两三根烟头。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儿？”
　　“之前，一直担心你，跟踪你回到这里的。”
　　“跟了我多久？”
　　“有几次了吧。”
　　“进去坐吗？”我问。
　　他点点头，跟着我进来。
　　“我弟？”
　　“一早出去了。”他四处看了看，跟着我后面走。
　　“喝水。”我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问，“你今天去哪里了？问你弟弟，他说不知道。”
　　“去办一些手续了。我弟，他有没有问你问题？”
　　“有，他问我是那个学校的？他大概看我骑摩托车，染这样的头发不顺眼，也就多问了几句。”他痞笑了笑，指着头上的黄发。
　　“那你有说你是那个学校的吗？”
　　“我说三中，你的男朋友。”
　　“结果呢？”
　　“结果，他什么都没有说，扭头就走了。”
　　“他是不怎么理我的事的。”我笑了笑，说：“等下我要去看我妈妈，你先回去吧。”
　　他走到我身后，圈住我的脖子，说：“我也要去。”
　　“我妈妈不会喜欢你的，至少看样子不会。”我说。
　　他把我扳过来，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问，“你妈妈不喜欢，那你呢？”
　　“你想听情话了？”我笑了笑说。
　　“你将来要是嫁给我，那里管的着你妈妈喜不喜欢。时间快点过吧，真想看看你跟我回家洗衣做饭，成一个泼妇的模样。”
　　“滚！”我换了件衣裳，带他出门。
　　他说，“我车你去。”
　　“嗯。”我点点头，第一次坐男孩子的摩托车，还是有点惊喜的。
　　在医院门口，我把他拦下了。
　　“改天吧，阿集。”
　　“那你妈妈喜欢什么样子的男孩？”他问。
　　“至少不染发，不穿朋克，不玩摇滚。”我说。
　　“我没玩摇滚。”他摊开双手，以示清白。
　　“好了，快回去吧。我要进去了。”我挥挥手，告别他。
　　今天医院放假，可到底还有几个病人在，有在走廊活动的，有在热水池打水的，有和医生打招呼的，看起来每个人精神都不错。
　　许奕陪在妈妈身边，削苹果。
　　“姐，你来了。”
　　“嗯。”我放下水果，把遗嘱拿了出来，让许奕看。
　　许奕问，“是什么？”
　　“上次妈妈说的，让我们去找爸爸。我找到他了，这是他写的遗嘱。”
　　“珂，珂？”妈妈的手指动，眼睛瞪得老大。
　　我去把她扶起，在她耳边说，“你不要怕，他以后再也欺负不了你！他出了场车祸，把他的那个儿子弄没了，那个女人又拿了他的钱走人了，他现在求我们回去呢！”
　　“他、他……”
　　“还死不了！妈，等改日，我叫他过来给你磕头道歉，他们欠我们的，是时候该还了。妈妈，你在也不要怕他了。”
　　“姐，你是不是去求他了？”
　　“求他？他老了残了，那个女人给他生的儿子也没了，他求我们，求你回去，给他养老送终。许奕，以后你就有家了，再也不要做这些粗糙的活儿！家里的部分田地你把他卖了，供自己读书生活。”
　　“姐，这……”
　　“等过两日，我带你去见他。”我拍拍许奕的肩膀，说，“以后姐不回那个地方，你有空就多出来走动走动，我还在咱们家这边住。”
　　“姐，你不回去了？”
　　“不回去。我跟他，水火不容。”
　　“珂，珂……”妈妈又在叫我。
　　“妈，别说我无情。当初他那样误会你，那样打我们，就应该知道以后的后果。我是死都不会认他的！”
　　“姐，你别再说话了，要不你出去先吧。”
　　“妈，妈，你别生气。我，我不说了。我去叫护士。”妈妈已经口吐白沫，病情又加重。

　　我从医院出来，发现李集还没走。
　　“送我回家？”我坐上他的车，手放在他的腰上。
　　“我想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什么？”
　　“我们去逛街买衣服做头发吧！”他说。
　　“你带钱了？”
　　“随时随地。”
　　“喂，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钱的？”
　　“没有，很穷。不过，还能再养一个女人。”
　　“什么啊？”我羞红了脸，拍打他的后背。
　　“抓稳了！”他抓着我的手围在他的腰上。
　　我们进了家以纯旗舰店，我记得这些品牌店的衣服都很贵，至少对于我而言，真得很贵。不过，他牵拉着我的手，我没办法拒绝。毕竟，也是给他买衣服。
　　服务员给我们介绍男装，他看了看镜子里的我，问，“这件可以吗？”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第一次陪男孩逛街。
　　“你喜不喜欢？”
　　我点点头，又遥遥头，要是我弟可能会喜欢吧，可他喜欢什么风格，我真的不能决定。“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说喜欢我就买。”他走到我面前，甜得隔壁导购员都笑着走开了。
　　我点点头，他笑了，“那这件呢？”
　　“好看。”
　　最后他买了两套衣服，两件牛仔裤，两件休闲上衣。
　　我对男孩子穿白色的衬衫完全没有抵抗力。
　　“我们走吧。”我说。
　　“等等，楼下是女装部，我们也去逛逛。”
　　“可我没带钱。”
　　“你不知道男朋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天呐，这里这么多人，你要死啊！”我羞得没地方躲了。
　　“男朋友是用来刷卡的，笨蛋。走吧，去看看衣服，我买单，说真的，我一直特别特别希望，看到你穿裙子的样子！就像你在酒吧里上班穿的那样，不过那件太短了，太露了，不好看！”
　　“你是不是会嫌弃我在酒吧上班？”
　　“不嫌弃。我也做过吧台服务员。”他说。
　　“真的？”
　　“真的。走吧走吧，看看女装。”
　　果不其然，他给我挑了两套非常非常淑女的长裙，让我去试穿。
　　“行了吗？快点出来，让我看看。”
　　“别催了，就好了！”我还不知道自己穿上的什么样子，真希望试衣室里也装有一面镜子啊！
　　“行了行了，好不好看我都依然最爱你，快出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交往之后，发现他原来挺会甜言蜜语的。
　　“都说了不好看。”我站在镜子前，伤心了一把。
　　这件连衣裙是裹胸的，我这个煎蛋的身材，穿这个都透风，我估计李集那家伙已经在偷笑了！
　　“行，好看。我们试试下一件吧！”李集走到我身后，把我往试衣室里推。
　　“混蛋！”我狠狠的拍了他几下，他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奸笑。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太高估你了！”
　　“滚！”π_π
　　最终我们买了两条长裙就出去了，在街角有家咖啡店，他说他肚子饿了，要去吃东西，二话不说就把我拉去咖啡店了。
　　服务员过来点单，我一直知道咖啡很贵，可我没想到一杯咖啡可以抵上我家三天的伙食费，我真想对李集说，我喝白开水就饱了。
　　“放心，我今天带够钱，放心点吧！”他见我停在那里，拉了拉我的手说。
　　“那你喝什么？”我问。
　　“拿铁。”
　　“那我也要一杯好了。”
　　“来两杯这个。”他跟服务员说，“吃的呢？芝士蛋糕，芒果蛋糕？沙拉？”他问我。
　　“我，我很少来过这种地方，不如你自己点吧！”
　　他笑了笑，说：“你喜欢吃草莓对吧？”
　　“你怎么知道？”
　　“你的水杯有草莓标志，毛巾有草莓图案，刚才一进来你就在看蛋糕橱柜里展示的草莓蛋糕。”
　　“你还观察得真细嘛。”我笑了笑。
　　他得意地抛了抛眉，点了几分甜品就让服务员去下单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吃草莓吗？”他摇摇头，我说，“因为草莓很贵，我小时候吃过一次，知道了价格之后没买过草莓吃了，家里的那么多东西有草莓图案，可以叫我望梅止渴。”其实，是我小时候偷吃了爸爸买给那个女人的草莓，他毒打了我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有买过草莓吃。以前那么怕他，一想起自己吃了他的草莓，就会害怕。现在他再也不能打我了，我再也不需要畏惧什么。
　　“那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吗？”
　　“嗯，我想想……你喜欢吃芒果？”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你讨厌吃什么？”他问。
　　“不如，我们一起说。”
　　他点点头，说：
　　“一，二，三，苦瓜！”
　　因为我们俩声音颇大，把隔壁都吵着了，他们向我们投来异议的眼光。
　　我忙捂着嘴，轻笑。
　　他放低了声亮，说：“没想到我们还蛮心灵相通的。”
　　我点点头，说，“我们刚刚是不是太夸张了。”
　　他笑了笑，指了指下面，说：“把手放下面。”
　　“干嘛？”
　　“放在桌子底下。”
　　我四周看了看，没人注意我们，叹了口气，照着他说的做。
　　他一把抓着我的手，放在桌子底下揉捏，说：“我们这算不算是第一次约会？”
　　“算是吧！”我甜笑了笑，说，“你别抓了，你抓得我的手好痒啊！”
　　“就是要你痒，就是要你痒！”
　　“别闹，服务员来了！”
　　我们点的甜品上来了，果然除了草莓就是芒果。
　　“阿集，要不要点这么多？”我嘟嘴，他高估我的饭量了吧！
　　“吃不完打包。”他笑了笑。
　　“那你要不要试试我这边的草莓蛋糕？”
　　“我试试？”他伸了个手指过来，勾了一点，就在我以为他会试味的时候，他突然把蛋糕抹我脸。
　　“你好过份！我也要！”我涂了一点，就要往他脸上抹。
　　他忙挡住，说：“够了！够了！别弄脏我衣服，我等下还要去换个发型。”
　　“换什么发型？”
　　“你喜欢什么发型？”
　　“像刺猬那种，可以吗？”
　　“你是认真的吗？”他大小眼看我，一脸鄙视。
　　“哈哈，当然不是啦！”
　　“我就说，你不会拿你男朋友做靶子的。快吃，吃完我们就去发廊。”
　　“嗯，我真的超爱超爱吃草莓的！谢谢你，阿集！”
　　“拿什么谢！以身相许？”
　　“滚！”

　　发廊师傅见我们进来，很是热情打了个招呼。
　　“你们认识？”我小声问李集。
　　“我爸的朋友，熟人，以后来这报我姓名，价钱算很到位给你的。”
　　“你爸还真是路广朋友多。”
　　“别说这个了，你看我适合什么发型？这个，这个？”
　　我摇了摇头，终于看到一个爽朗的男孩子发型，就是剪得很短，很阳光帅气的那种发型。
　　“你说这个？”
　　我点点头。
　　“你怎么会喜欢这个发型，这个发型我几年前剪过，现在不流行了。”
　　“那，再换一个吧。”
　　“算了算了，你说什么就什么。都听你的。”
　　我坐在一旁等他洗剪，再看看杂志人就倒沙发上睡着了，还是他弄完发型叫我的。
　　“阿集，你女朋友都流口水了，我就说这个发型属你剪最好看了。”发廊师傅说。
　　“真流口水了！”他用脚膝盖推了推我的膝盖，一脸不太舒服。
　　“好看。”我猛的点头，起身来。
　　“呲。”他轻笑，手搭在我肩膀上，说：“走了，彭叔。”
　　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入，他威风凛凛地挎着我，面如清风。
　　“我们明天再见。”他送我到家，说。
　　“可是，可是我明天要去医院看我妈。”
　　“我车你。”
　　“可是……”
　　“明天带我去见你妈！”
　　“啊！”我没听清，他怎么就走了！
　　在这么下去，我才买的自行车估计要收在家里当古董了。
　　没想到，李集渐渐赢了古天乐，在我心中稳稳占据大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