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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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北方蛮夷总是时不时掠境骚扰，城防军须得轮班值守，李承恩守了上半夜，交替的时候，叮嘱了接替自己的新兵邱毅：“入秋已久，蛮夷又开始故技重施，想劫掠些粮草过冬。”邱毅点头称是。
这个邱毅是户部侍郎邱道正的公子，非要来从军，把邱道正气了个半死。好说歹说便求了李承恩安排在城防军守城门，不必出城去与蛮夷胡子对阵。李承恩对这个来体验民兵生活的公子哥也算是照顾有加，不过今晚这值夜的将士吃坏了肚子，无奈让邱毅顶个班。邱毅第一次值夜兴奋异常，男儿当是征战沙场，整天读着那些酸腐诗文烦透了。
夜半时分，邱毅的热情便被这百无聊赖值夜时光磨灭了。守了一个时辰了，竟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他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却被一只手捂住嘴拖到了钟楼亭子里，刚要出声，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却听一个女声说道：“你不要挣扎，也不许叫喊，我这刀子可不长眼。”邱毅吓得抖如筛糠小声答道：“女侠饶命，我今天才来，什么都不知道。”刚说完那女子便一把丢下他，嘴边骂道：“气死我了，这么不凑巧居然抓到一个刚来的。”邱毅见送了钳制，刚喘口气，便连滚带爬跑到一旁敲响了警钟。只听那女子一声“糟了。”便转身要跑，邱毅大声喊道：“抓贼啊！快来抓贼啊。”
当李承恩率着众将士举着火把赶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邱毅趴在地上蓬头垢面抱着李茹芸的腿哀嚎，李茹芸依靠着钟楼排凳，一手撑着护栏，一手揪着邱毅的头发，另外一条没被抱着的腿，还在蹬踹着邱毅的脸。李承恩怒喝一句：“茹芸，你干什么呢！”一旁的老兵们也开口道：“邱毅，放手吧，是茹芸姑娘，自己人。”李茹芸见到李承恩黑着一张脸，自知理亏松开了手低头站好。邱毅一头雾水，见大家来了也不抓贼，反倒让自己松手，他站起身来，理了理头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顺着大家举着的火把看向面前的人。没想到徒手把自己制服的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只见她一身黑色夜行衣勾勒出青葱少女稚嫩的曲线，面容姣好，眉宇间带着一丝英气。这让邱毅看愣了神，他心目中的女侠客，竟是活生生站在了自己面前。李承恩咳了一声，说道：“茹芸，还不给邱毅赔礼道歉。”李茹芸看着鼻青脸肿的邱毅，却是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的样子好好笑啊，像是马戏班子里练杂耍的。”邱毅低着头，涨红了脸。
李承恩见李茹芸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怒道：“大半夜打扮成这样跑来城门口，你是不是不知道城内宵禁，若是被巡察官兵抓住，你今晚就得蹲大牢！”
李茹芸低声嘟囔道：“巡察卫兵那么蠢笨，怎么可能抓到我。”李承恩气急：“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夜闯军营还偷袭值夜将士，今日我定要罚你！”又转头对对邱毅到：“邱公子，实在对不住，小女顽劣。”邱毅惊讶道：“这位姑娘是将军的女儿？”李承恩点点头说道：“她实为已故的戚副将之女，戚副将临终前托孤于我，没想到竟被我宠成这般刁蛮任性的模样。你的伤还是找军医来看看吧。”说罢便吩咐人去喊吴大夫来，没过多久却是来了一位小姑娘。小姑娘解释道：“我叫吴瑾，吴林是我爷爷，他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便让我来帮忙看诊。将军放心，我自幼与爷爷学医，治个伤还是没问题的。”李承恩笑了笑，朝她道：“有劳姑娘了，受伤的就是坐在那儿的那位。”说着指向了一旁的鼻青脸肿的邱毅，邱毅见吴瑾惊讶地目光，尴尬笑了笑。
李承恩处理完这些事情，安抚众将士回营休息，这才问道：“你这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军营捣什么乱？”李茹芸噘着嘴说道：“我问过那个商铺老板了，你就是买了一个镯子，还说要送给心爱之人，你成日都在营中，我就想随便找个人问问，看看你心爱之人究竟是谁？”李承恩被问中了心事，前几日，他又做了一回那个香艳旖旎的美梦，这几日正是烦恼，所以就此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怒吼道：“我爱慕谁与你何干！还容得你来军营里胡闹！”
李承恩从未当着外人面这般大声和自己说过话，李茹芸委屈极了，这李承恩定是有了爱慕之人，所以才不在乎自己了，她突然想起了杨青蔓劝解的话，若是直言或是还能有一线机会，便也跟着大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大半夜过来抓人吗？那是因为我爱慕你，从小便一直想着长大能嫁给你，我等了这么多年，你却突然有了心爱之人，你让我怎么能坐得住，我就想来看看，到底那个人比我好在哪？”
李承恩被这一番狂轰滥炸般的表白砸的晕头转向，他心里喜忧参半，五味陈杂。一边暗道这心仪之人居然也喜欢自己，另一方面却因道德伦理而不齿，若是自己真与李茹芸在一起了，自己一个大男人到没什么可怕的，顶多一句风流骂名，自己常年在外，也不会有人追着自己骂吧，只是李茹芸怕是会被戳一辈子脊梁骨，永远都要背负一个不伦的骂名。思及此李承恩说道：“你休要再胡言乱语，我已有爱慕之人，便不作他想。”李茹芸泪如泉涌，哽咽道：“我不信，你整日都在军营，何来爱慕之人。你定是骗我。”李承恩想着这段背德的感情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不然怕是自己也会情难自禁。他指向帐中给邱毅治伤的吴瑾说道：“这有什么好欺瞒的，这吴姑娘便是我爱慕之人，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帐内二人早在李茹芸大声表白之际，便竖起耳朵来听，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吴瑾听爷爷说过这位年少有为的将军，几次偷偷跟来打量，发现李承恩不光英俊，对下属也极尽温和，早已倾心于他，所以这次爷爷不舒服她便主动请缨来，只为在李承恩面前留下印象，没想到这李承恩竟是突如其来地大声告白，脸上早已羞红一片，虽知二人不过才见一面，断不可能就倾心于自己，只是就算是欺骗她也甘之如饴。
李茹芸如遭雷击，这么多年的相思早已深之入骨，扎根在心头之上，今日鼓起勇气与李承恩表明心迹，却是换来这样一种结果，好似心脏被剜开，一根根将那爱慕之意剥离一般，痛彻心扉。李茹芸背过身去，往营外走去，只丢下一句：“我不会祝福你们的，我做不到。”
一夜折腾，东方已经渐露鱼肚白，李茹芸的背影被罩上一层红彤彤的光晕，在朝霞之下，浓艳如火，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一层火光吞没。李承恩看着伸手要去拦，却又因为顾虑狠心放弃，只能任凭内心叫嚣着。
京都杨府内。
早晨才打开门，下人就说李小姐来了，自己还没出去迎，这个连父亲去世时都不曾落泪的人，竟然就扑在自己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怎么劝都停不下来。好在哭累了，眼下睡着了。杨青蔓看着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李茹芸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好友原本表现得多么强势，如今就哭得有多脆弱。原来情爱之事竟是这般痛苦么，那父亲又缘何等了阿娘这么多年？
这厢颍州城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了，城外荒地上聚集了许多人，拿着锄头镐子干得热火朝天。这宣城公主嫁过来第二天便把七十二担嫁妆变卖一空，买来粮食和种子分给大家，并召集了全城百姓一起种植药材。大家都被公主描述的美好生活勾起了向往，都表现得异常卖力。邻郡的难民被放进了城，得到了与颍州百姓一样的对待，也跟着加入了劳动队伍，全城都显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王勖看着李幼萝给颍州带来的巨大改变，心里十分感激，也觉得十分骄傲，这个全城百姓称颂的活菩萨是自己的发妻。而李幼萝却不觉有什么大不了的，花重金聘来种植药草的行家，开始琢磨着如何改善这沙土的贫瘠，若是他日能让土质变得肥沃，就可自行种植粮食，无需再千里迢迢去别的州郡购买，也省了人力物力。
这第一批种子已经播下，王勖叹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跟李幼萝播种开花，早日得个大胖小子才好。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