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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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本，百姓为根。民为水，帝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娘娘应该比我更清楚。其实百姓要的很简单，不过是安安稳稳的生计而已。何为生？吃饱穿暖，头顶一片瓦能遮风挡雨就已经足够了，老百姓要的并不多，只希望在他们帝君的统治之下能够安居乐业，只希望在天灾面前，有帝君为他们撑腰解难，而不是在背后捅刀子。”
不是有句话说，皇帝谁来做与我有何干？她不过也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要的也就是吃好喝足，能有一席之地安身立命而已。
“谁家帝王心中装着百姓，百姓心里是很清楚的。可是殷监证私吞赈灾款，害的灾区生灵涂炭怨声载道，娘娘可知有多少人在背后戳着殷家的脊梁骨，又有多少冤魂在地狱里等着殷家人的报应？”
“你……”
“湛王殿下大义灭亲，不仅在天帝面前维护了殷家最后一丝希望，更是给了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娘娘可又知道殿下这一举动，又是拉回了多少民心？民心所向，当是帝王之福，皇族之幸，也是殷家最大的希望不是吗？
殷贵妃脸色煞白，从小到大她便立志要让殷家在朝廷中大展宏图，却从来没有思虑过这般透彻。
“湛王殿下仁心仁德，若非为了娘娘为了殷家，他又何必将自己陷入这朝堂之中的尔虞我诈！一管白璧，一壶清风，他去哪里不是逍遥自在，怡然自得？却偏偏要将自己置于这种两面受气，里外得罪人的地步？如今三大家族分庭抗礼，明里暗里的争个你死我活，即便是殿下日后登上这高位，得到的却只是个千疮百孔的大魏江山，散了民心的社稷天下。”冷声轻笑，韩雅风缓缓挑眉，“我家殿下是惹了哪一路神佛，非得替别人收拾烂摊子？”
博到最后，得了个千疮百孔的江山，却失了手足与父母，最爱的女人还成了别人的妻。
赢了江山，却输了一切。
终究，成了最悲惨的一个人。
现在想想，第二时空的元湛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过是因为他爱错了人而已，为了那个不爱他的女人终究更是舍弃了一切。
“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殷贵妃努力的稳了稳心神，她看着眼前画风又是一转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的少年疑惑问道。
这少年的话句句带刺儿，针针见血，却是一语中的直戳要害！这人，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却屈居于小小的侍卫一职，说他没有目的殷贵妃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我是谁？”韩雅风挑眉，她无辜的摊了摊双手唇角微勾。“娘娘你想多了，我不过就是个打酱油的路人甲。只是因缘际会之下，与你们殷、元两家人扯上关系而已。”
#贵妃娘娘脑洞太大怎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打酱油的？路人甲？”殷贵妃满脸的茫然，似乎完全没听懂韩雅风在说什么！
“呵……”无奈的轻笑一声，韩雅风只得直白的又解释道，“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殷家的兴衰荣辱与我当真没有任何关系。我呢，素来是懒散惯了不喜拘束，一贯是看得惯救，看不惯揍。可是不偏不移的，娘娘这个儿子我是看的特别顺眼，自然就见不得他难受不是？难得他也不介意我在他府上蹭吃蹭喝，娘娘觉说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以谢知音呢？”
更何况如今，她是真心的离不开元湛，稍微动了要走的念头便会心如刀绞，让韩雅风如今是想都不敢想一个‘走’字。
话说回来，这靳慧妹子对元湛的执念还真是深的可怕！这样下去可还了得，要是真的哪天让她拆了官配凑合了元湛和凤卿尘，靳慧岂不是一颗真心要死给她看？
到时候心死了，她这条命会不会也玩完了？
忽然想到这茬的韩雅风瞬间白了脸色，尼玛她这妥妥就是自掘坟墓吧！
要不然，她干脆换个方案去勾搭元湛，既成全了靳慧妹子一颗恋君不悔的心，又为自己的下半辈子傍上张长期饭票？
可是……
某人浑身一个恶寒，被自己的脑洞瞬间雷了个外焦里嫩！
还是算了，她一苦情女配的人设，还是不要去企图破坏男二一心爱女主的规则了！能暂时混个金饭碗，她已经很满足了！
“……”
殷贵妃无语，眼前这少年的狂妄自大着实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娘娘如今便只有殿下这么一个儿子了，是绞尽脑汁压死他，还是宽宏大量的成全他，娘娘可要三思呀！”甩了甩脑袋，将那强行乱入的念头抛之脑后，韩雅风冲殷贵妃挑了挑眉。“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却独独护短的很。恰好您儿子是我在这大魏国如今唯一有记忆的朋友，若凡有什么事情有什么人让他伤心忧思，我韩雅风定不能坐视不管不是？”
“你说，你会护湛儿？”殷贵妃语带讶异，从小生长在富贵人家的她，却也从未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口口声声的要护着自己，不是因为职责和道义。
只是因为，朋友之情。
像他们这样的人，何曾敢奢求这样纯粹的朋友之情？
汐儿这般，湛儿曾经亦是这样。
可如今这不知来历的少年，既然这般大大方方的告诉她，会护着她的湛儿。
而事实上，这少年也真的这般做了，即便面对身为湛儿母亲的自己，他却也是字字句句都护着湛儿丝毫不怕得罪自己。
“你会一直这维护着他吗？”殷贵妃不太确定的又重复了一次。
“如果有一天他告诉我，他不需要我护着他那便另当别论。”
毕竟蹭吃蹭喝也是有个限度的，不管将来那个人是不是凤卿尘，等元湛找到了他能够与之携手一生的人，看到他幸福快乐不再忧郁，或许靳慧的执念便会慢慢的散去，到了那个时候韩雅风相信自己也能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
殷贵妃看着眼前满目诚挚的少年忽然就沉默了，她起身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来回走了两圈，而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最怕空气突然凝固！#
扫了眼桌上被自己啃了一半又放回去的糕点，韩雅风索性又将它拿了起来塞进嘴里。
虽然这味道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可架不住人家身价高啊，她可不能浪费了，也不晓得吃了以后能不能比别的糕点多撑一段时间？
“母妃……”
轻柔的叩门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一如那人温润如水的嗓音让人听着特别的舒服。
那叫红鸾的小丫头拖着茶盘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跟在元湛身后走了进来。
“母妃，这茶水刚刚好，您来尝尝。”
元湛仔细的端了杯茶水恭恭敬敬的送到了殷贵妃面前，眼角的余光却是瞥了那兀自翻了茶杯自斟自饮的韩雅风，唇角漾开一抹深深的温柔。
茶水已经温了，一饮而尽刚刚好。
韩雅风微微拧了眉头，抬眸去寻元湛时正好与他的目光相对。
他温柔浅笑，她了然挑眉。
而后韩雅风便轻轻的放下了茶杯，转身对那站在一旁的红鸾小丫头展颜勾唇笑的魅惑。
“漂亮的红鸾小姐姐，能不能劳烦你带我去参观参观这院子的花草？我怕独去的话，待会儿会把自己弄丢了！可好？”
元湛母子总归会有些私下的话题，不方便她这外人在场，那这个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小丫头更是没必要留在这里碍眼了。
“厄，好……好的……”
小丫头再次羞红了一张俏脸，甚至向殷贵妃请示一声都不曾，便娇羞的冲韩雅风点了头而后率先走了出去。
与元湛交换了个眼色，前脚刚跨出殿门的韩雅风却又折了回去。她从腰间的小布袋里翻出那个制作了很多次才成功的八音盒塞到元湛手中，又挤眉弄眼的示意元湛送给他母亲。
“这是……”元湛满目意外的看了手中的八音盒，又抬头去看韩雅风。
这东西不是他做了送给舞娉婷的吗？
现在……却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元湛呆愣的样子，韩雅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声长叹。
尼玛，她家殿下除了毒舌这个隐藏属性之外，什么时候又多了一项名唤‘呆萌’的附属技能？
沟通障碍着实太严重，韩雅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从元湛手中拿回了八音盒，径自走向那起端了茶杯似乎想用眼神将那茶水加热的所贵妃。
“差一点就忘了，这曲子呢是殿下谱写，属下一介粗人倒是听不出这曲子里包含了什么哀怨、压抑、忧伤、惆怅之类的情愫，只觉得留着催个眠什么的还是挺有效的。娘娘平日里没事儿，也能听着打发打发时间！”
说话间，她已经转动了八音盒的开关，松手的刹那叮叮咚咚的乐声便从那小小的盒子里传了出来。盒盖早已被掀开，两个制作精巧的跳舞美人儿随着那音乐的节拍开始翩跹起舞。
殷贵妃的目光一下子被她从来没见过的稀奇盒子给吸引住了，连带着元湛也是满目的震惊！
“这曲子，是湛儿你所作？”
面对母亲的询问，元湛呐呐的点了点头，下一刻却又摇了头！
这曲调的确是‘归离赋’没错，可是这盒子为何这般神奇，竟然不用人演奏便能将他的曲子存留在其中？
而且那时他不是说这小玩意儿是做了哄姑娘的吗？却没想到，他埋头捣鼓的那么些天做了这个东西，居然是为了替他讨好母妃！
元湛的目光猛然的投向了韩雅风，彼时那少年唇角勾笑背对着夕阳，阳光的余韵打在他身上，给人一种朦胧柔和的美好。
那是怎样的一个少年？
总是给他带来不经意的惊喜，一如当初的泉水叮咚，一如那夜的愿随风起。
韩雅风……
元湛无声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心底的暖流再次汹涌而至瞬间蔓延。
“这曲子自然是殿下所作，娘娘应该不会不知道自己儿子喜欢什么吧？”韩雅风忽然挑衅般的看着殷贵妃，语带狡黠。
殷贵妃微微一征，因保养得当看上去依旧年轻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本宫……自然知道湛儿通晓音律。”
“切……这种事情全大魏都知道的好吗？”韩雅风鄙夷的翻了个白眼，见殷贵妃脸色又变了连忙双手举过脑袋做投降状。“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漂亮小姐姐还在外面等我呢，娘娘殿下，你二位有什么话慢慢说，不着急。”
说着，她便已经退出了殿外，并体贴的为那目瞪口呆的母子俩关上了殿门。
接下来就看元湛自己的了，今儿个她摸老虎屁股也摸得差不多了，不能再继续刺激这只母老虎，得留点时间让她喘喘气儿，好好捋捋自己的思绪。
韩雅风跟着那叫红鸾的小丫头从门口的狗尾巴花，一直看到冷宫外墙上的爬山虎，她充分的发挥了自己从狗血八点到里边学来的所有撩妹技能，将那小姑娘哄得花枝乱颤笑得停不下来，元湛这才眸眼带笑的从殿中出来。
元湛冲韩雅风招了招手，那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冲那小姑娘道了别，并允诺下次来的时候会给小姑娘带礼物。
“看来你与那姑娘相处的不错，可是需要本王向父皇求旨，将那叫红鸾的小丫头赐给你做媳妇？”
两人走出皇宫时，已然是月上柳梢华灯初上。
元湛的语气有些酸溜溜，韩雅风虽然觉得不对却也没有朝别处想。
“你可别瞎捣乱，那妹子指不定就是你老爹派在冷宫里监视你娘和你的，你这么瞎闹腾别红线没牵上倒是给自己惹了一身骚。你老娘就是嘴硬，骨头硬，难道你都没发现你娘现在的处境本不是很好吗？今天那个孙贵人，若不是仗着你老爹的宠爱她敢去踢馆吗？”
那个叫红鸾的小丫头，表面上看着是被派来伺候殷贵妃的，却是连一壶热水都没有替殷贵妃准备，韩雅风今日进去冷宫也简单的看了一下，那大殿之中早已烙下了不少的灰尘，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虽然不至于太落魄，却也不会太乐观。
“所以你说下回给她带礼物，是想让她时时刻刻打扫那宫殿备好茶水，其实是为了我母妃着想。”元湛忽然停下了脚步，满目动容的看着韩雅风完美无瑕的侧脸。
他早该看出来的，韩雅风在冷宫里所做的一切，不管是装神弄鬼吓走孙贵人，还是刻意去撩拨那叫红鸾的小丫头，其实都是为了替母妃替他解决麻烦。
只是，他不曾明说出来而已。
元湛再次想到了自己站在门外，听到母妃与韩雅风之间的对话，眼前的少年满目坚决的说要护着自己，不愿让自己伤心忧思。
他想起了少年眼中的坚定，想起了少年眸中一闪而逝的伤痛，元湛就那么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骤然间又剧烈了几分。
“要不说知音难寻呢，就凭咱俩这默契度，不成知己都天理难容对吧！”一爪子搭上元湛的肩头，韩雅风面露得意。“说吧，刚才在那殿外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泡个茶而已，需要花多久的功夫？
甚至于，连茶水都已经变得温温的，不过三月的夜晚却也不至于让沸腾的茶水瞬间降温。
元湛这个傻瓜，不知道在殿外站了多久。
“该听的不该听的也都听完了，你……跟我母妃说的那些话……”
“你该不会这样就感动了吧？”韩雅风好笑的看着面色异样的元湛，“没想到湛王殿下竟这般的容易满足，我若是对你再好一些，你岂不是要以身相许？”
口无遮拦的调侃着，韩雅风却没有注意到元湛眼中倏然闪过的愕然！
以身相许……
“诶，看样子快要下雨……”抬头望了望有些阴沉沉的月色，韩雅风微微蹙眉低喃，马车已经被车夫赶走了，他们也没有带着雨伞出门的习惯，如果真的下雨可就惨了！
那边有些心不在焉的元湛轻轻地嗯了一声，下一刻却被人拽住了手，回过神时，元湛却已经被韩雅风拉着朝着湛王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还不快跑，想被淋成落汤鸡啊！”
“对了，那个八音盒……你不是说是……”
“哄妹子的呀！难道你娘不是妹子是汉子？”
再往回三十年，这殷贵妃可不是个人见人爱的漂亮妹子？！
“你……”元湛语带气结，终究是归于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早该知道的，自己就不应该用正常的思维去考虑这小东西的想法。
宽阔的街道上，只零星的摆了几家卖夜市的小摊贩，玄裳的俊美少年亲密的拉着白衣的儒雅公子，在月色的笼罩下飞速的奔跑着，远远的拉下一对胶着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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