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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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馨提醒：
第一段及最後一段建議搭配BGM紅茶角色歌（x) last stardust (O)食用
（（這什麼奇怪的分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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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濛中，藤丸立香回想起曾经的梦。那是英灵的梦，是作为英雄的过去，难以企及的宿愿、以及蚕食感性的悔恨从梦中传递而出，构成了一个世界。
那是剑与沙丘的荒野，男人独自坐于其上，被风砂磨砺的稜角尽显沧桑，而那副伤痕累累的身躯蕴含着刀枪不入的刚毅，鹰之瞳却佈满迷茫。
男人为了实现『拯救他人』的理想，把自己全身全心奉上，所作所为皆不求回报，因为对他来说『能帮助某人』本身就已是足够好的报酬。
他奉献出自己，身前死后，救下了素不相识的五百人/数不清的生命/。
男人立于剑丘之上，投身于理想之中，哪怕被背叛，哪怕被送上绞刑台，直到最后一刻也未曾后悔。
男人成为了守护者。
* * *
罗马尼·阿奇曼自从解析出魔术式后，不眠不休赶工，终于让他找到正确的座标。他打开通讯器却始终联络不上藤丸立香，猜想或许是掉了还怎样，他把脑筋动到少女御主身上。
如果说现在的立香是伪装成英灵状态的话，那麽这个□□一定是连结着那个世界的分灵，理论上可以透过这裡的本体看到那裡的状况，再往下想，说不定还能用于传递话语。儘管这想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曾经的魔术之王仍旧认为或可一试。他叫来美狄亚与达芬奇。
儘管其他两人认为这想法太过异想天开，但如今他们对现况完全束手无策，以至于任何方法在确保藤丸立香安全无虑的前提下都值得尝试。三人商量好便着手进行，在美狄亚怀疑的目光下，罗曼医生以『自学成才』为藉口，提供了许多方案。或许是英灵本身对英灵座的系统足够暸解，或着是美狄亚曾经研究过，总之，并未多久，初步装置便完成了。
测试过几次，确定不会出大问题后，罗曼医生招来曾经参与过五战的从者，希望能给藤丸立香一点建议。他站在放置少女的舱前，英灵们站在他身后，他们的前面则是一块硕大的显示器。
罗曼医生朝在控制板的达芬奇点点头，万能之人在屏幕上画起魔术式，霎时，刻在舱外及四周的阵法发出莹莹蓝光，眼前的屏幕出现了犹如杂讯的雪花。
粉橘髮的青年皱着眉，他在这边的屏幕上稍作调整，画面越发清晰。
最终显现出的，是沾染血色的少女的手。
* * *
藤丸立香在梦中看到了战乱，看到了飢荒，看到了死亡。男人的梦总是蒙着一层铁锈，似乎世界正是如此。成为守护者后，男人没有迎来安眠，没有实现理想，没有成为英雄。正义的伙伴不断杀戮，以杀戮成就和平，并坚信自己什麽也没有失去。
男人变得冷酷，变得绝望，即使如此也在实现着理想。如果杀一人可以拯救两人，那便牺牲一人；如果让几人消失可以拯救一群人，那便牺牲那几人。男人不断杀戮、不断杀戮，最终坚毅的心被铁鏽浸染，过去的记忆被磨损得只剩隻言片语，而最初的理想也黯淡无光。
彷彿被烟硝复盖，触目所及皆是地狱。
* * *
“这是——！”
从者们大惊，时隔许多日，好不容易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御主，怎麽一看就是如此凄惨的状态。罗曼医生更是直接倒吸一口气，他握紧拳头，饶是他多想赶到少女身边，此时也无能为力。
就像一如既往的他：始终只能当旁观者，什麽也做不到。
“立香！立香！听得到吗？”
没有回应。
罗曼医生强迫自己深呼吸，他闭上眼睛，压下心中的害怕，再睁眼时，又是可靠又果断的迦勒底代理司令官，他分析道：“这个伤口错开了要害，只要及时就医就没有大碍。”
他不敢说的是，对方恐怕是想置少女于死地，只是在最后一刻不晓得为什麽偏了一下，因此少女仍是处于危险状态。而这点，在场对近身战颇有经验的老手们都看得出来，但谁也说不出口，只是希望真如医生所言。
他们看到少女的视线移动了，她昏花的双眼看向不远处，橘髮少年按住血流如注的左手，身上的刀伤染红了衣服。他步履阑珊往山门走去，速度慢到红衣的弓兵在后头悠悠漫步。
“连一个人都牺牲不了，谈何拯救万人。”他们透过少女的耳朵听到Archer这麽说，“你还不明白吗？正义的伙伴不过是杀人魔的代称，你坚持的道路前方终将是地狱。”
Emiya震了震。
“是你——是你砍伤了小姑娘。”Lancer库丘林沉下脸，血红的兽瞳冷漠地看向一旁恍惚的Emiya，语调中透露出显而易见的杀气。
迦勒底的Archer无法反驳，他知道自己那时候在追求什麽、在抹杀什麽。记忆彷彿又回到那遥远的彼端，他经历过的，他深埋的，他不愿谈起的过往。
他记得那结局。
* * *
少女想起了那个孤独的梦，又想起从者对她说过的话语：想到这场战斗也会有迎来结束的一天，不禁感到寂寞起来了呢。
那时的她以为这是对于在迦勒底的生活给予的肯定与不捨，现在想想，或许对方其实是不想再回到那无尽的轮迴之中吧？不想作为杀手现界，不想继续杀戮，不想永远活在愧疚中，一生为那没有尽头的死亡赎罪。少女看向红色背影，明明挺直着背嵴，却彷彿被压得垂垂老矣，守护者甚至想
不起笑是什麽样子，闪过眼前的只是一张又一张腐臭的面孔，那些现实诅咒着无名的英雄。
“如果你还是这麽天真的话，不如由我来亲手终结。”
不是的，不是的。藤丸立香咬牙，手上亮起治癒的绿光。
期望扼杀理想的无名英灵对着橘髮少年说，也对着藤丸立香说。他们两个如此相像，彷彿一个模子刻出——不、不只是外表，连内在都愚蠢的近乎一样。愚蠢、愚蠢、愚蠢，男人咒骂着、告诉他们一个又一个悲惨而无意义的救赎，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彷彿在说服自己相信，说服自己这一切都只是一齣没有终点的骗局。
藤丸立香几乎听不到卫宫士郎的回应，他太远也太虚弱，但她知道坚强的少年会用那无畏的气魄全力反驳陷入悲伤、悔恨的男人。她就是知道。
——因为她做不到，Archer说他们很像，但藤丸立香知道对方比自己高尚太多。她是个胆小鬼，不想担负责任，不想面对痛苦，她觉得自己很卑鄙，一旦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希望大家看到有在努力』，那罪恶感就如附骨之疽，深入骨髓，它在名为自我的禁地扎根生长，最终遮掩蓝天。
在这危机关头，藤丸立香突然觉得看清了自己，迦勒底的御主就是个卑劣、做作、依附他人的伪善者。或许诅咒世界的守护者说得并没有错。
说到底，谁能指望一个有恐慌症的家裡蹲一夕之间变成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她以为自己经历过那麽多波澜壮阔的冒险，怠惰的心或许会有所转变，但到头来什麽都没有，她不过是不知不觉披上了一层别人希望看到的皮。内在还是腐烂的无药可救。
这样的自己、真是......
好讨厌啊。
……可是，即使是如此糟糕的自己，也知道Archer说的是不正确的。对方的自我否定敲打着剑一般的内心，磨耗仅存的意志，其声音铿锵有力，藤丸立香却听到掩盖在风砂下的哀叹。
“如果这样能赎罪的话——”
——就像泪水滴落一般，悄声无息，發自內心，包含千言万语。
她知道，Emiya其实是个温柔而笨拙的男孩子，他的理想使他敢于面对一切残酷、无情的毁灭，并且始终保有温柔敦厚的心。他会在少女刚成为新人御主时，对她说：脚踏实地的来吧；他会在情人节时，担心她并给予忠告；他会对少女偶尔的任性露出无奈的笑容，并且耐心陪伴在旁；他也会督促迦勒底的所有人，尤其是人类乖乖吃饭，甚至在发觉甜食党很多时，跑去做了蛋糕。
他这麽好，在迦勒底的Emiya一直是笑着的，或许会为了一些事纠结、苦恼，但笑容始终是清澈明亮的，好像打从心底期待着明天的到来，好像对包办迦勒底大小事乐此不疲。
他在享受着生活。
藤丸立香记得，有次他们到復原成功的特异点去清理馀党，传送到不知名的小城市时，石砖屋瓦早已垮下，城镇面目全非。他们消灭了黑影，本想回迦勒底，却被Emiya请求搜索倖存者，他说他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
这几乎看不到还立着的建筑物的地方，很难想像会有人存活着。藤丸立香听不到除了风以外的任何声音，但她相信Emiya，于是她答应了。
她也下去帮忙，儘管搬动石头的手被磨得流血，儘管找到的只是一具又一具被压得不成人形的躯体，少女仍是强忍着噁心感，相信还有人尚且存活于此。他们从早挖到晚，夕阳西下，茜色的光染红大地，而救出的人寥寥可数。于是她看到了——并非找到生还者，而是在对面，同她在一栋大型建筑残骸上挖掘的Emiya，露出了满足的、足可被称为『幸福』的笑。
和暖的光从背后洒落、包围住满身是灰的弓兵，温柔的几乎令人潸然泪下。
他抱出埋在瓦砾深處的小女孩，拍拍她的背，轻声对她说：没事了。就像大哥哥在安慰幼小的妹妹，呵护备至。
那是自从Emiya来到迦勒底后，露出的、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
当时对英灵不甚了解的藤丸立香问道：你看起来很开心......Archer的愿望是拯救大家？
当时因为这件事而对御主放下稍许戒心的Emiya回道：谈不上拯救大家，只是希望，至少在自己面前，没有人会伤心落泪。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