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白雨秋霜

10、（十）工作遇到障碍

　　狄圣蕾奔波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在一个老旧小区里找到了一所房子租住下来。所幸室内的装修还算讲究，虽然样子有些陈旧，但是她已经感到很满意了。她已经跟着租房中介人员看了十几套房子，其中大部分都配备不全，不要说冰箱、空调、热水器这些电器，有的甚至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也有一些装修不错的，价格也相对较贵，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算。与她一起合租的，是一对母女。母亲在附近的超市里上班，女儿在铁路公司上班。她们辛勤地工作不仅仅是为了一日三餐，女孩的母亲还打算尽快攒足钱回老家买套房子。等女儿结婚以后，她自己好有一个安稳的住处。她在女儿很小的时候就与丈夫离异了。她因为那个只会酗酒的男人毁了自己的人生和健康，她最后与他离了婚，带着女儿一起生活。
　　“小妹，以后找老公可要看准了。要找个有责任心的，知道么。”安大姐带着过来人的口吻向狄圣蕾说道。
　　“这要看缘分了，如果性情合得来，其他都是次要的。”狄圣蕾对她说道。
　　安大姐摆了摆手，说道：“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以为相爱了就可以结婚。婚姻是天长地久的过日子，光靠爱情的冲动是维持不下去的。男人要是没有家庭责任感，对什么事都当甩手掌柜，不管不顾的，女人是要吃苦的。以前她爸爸整天只知道喝酒，为了他，我经常生气。结果，气坏了自己，还不得自己慢慢挺过来，谁管啊！后来我明白了，不管别人多混蛋，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比什么事都重要。”
　　狄圣蕾看到安大姐又提起了伤心的过往，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忙转移了话题，她向她说道：“你女儿今天回来吧？”
　　“回来。我一会儿就去给她准备明天的饭菜。记住啊，愚蠢又自私的男人千万要不得，他会害了女人一辈子！”安大姐意犹未尽地说。
　　“看到那样的人肯定躲都来不及，谁会找那样的人结婚呀！”狄圣蕾笑道。
　　“你不知道，有些东西不深入了解是看不出来的。有的人看起来不错，对人热情，能甜言蜜语，又很会应承，找老公不能只看表面，相处久了才能摸清楚一个人的品性。哎！跟你说你现在也不懂。愚蠢和自私的人是不会把这些写到脸上的。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知道，人是很复杂的，总之，别只看表面和感觉，那些都靠不住。好啦，我要去给女儿炖肉了。”安大姐说着就向厨房走去了。
　　狄圣蕾似懂非懂地听完安大姐的婚姻感言，就回到房间里准备明天去拜访客户要带的资料。她入职一个多月了，对公司的业务和周围的同事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她所在的销售部门是一个体系庞大的部门，除了公司本部的十来个业务骨干，在其他各地也都有分支机构，每个地区的业务员分管自己区域的销售业务。本部的销售骨干都是入职五年以上的老业务员，全部都是女性。她们现在每人手上都有一批稳固的老客户，收入相当稳定。划分在她们手里的大客户每年都能基本保证公司定给她们的业绩目标。狄圣蕾和其他十几位新入职的业务员要在她们未涉猎的潜在市场里，拓展自己的业务。狄圣蕾一开始就觉得压力很大。她只有三个月的试用期，她要在短短的几个月内至少签成一单才能转正。与她一起入职的新同事，既是她的好同伴，同时又是竞争对手。但是，狄圣蕾觉得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一种同志式的革命情感，没有老同事对新同事那种虎视眈眈的敌对情绪。他们一起进的公司，平时一起就餐，一起说笑，感情就像兄弟姐妹一样亲。
　　虽然已经有过一两次拜访客户的经历，但是面对陌生的客户，狄圣蕾还是会感到心情紧张，不能自如地向对方介绍产品，更别说强行推销让客户买单了。她把明天需要向客户展示的广告案例都挑选好，放在了电脑文件夹里，又把公司画册和名片也准备齐备。她想象着明天见到客户时的情形，祈祷自己不要再像前几次那样怯场。
　　上午九点钟，狄圣蕾准时来到了一幢写字楼前。她迈着急匆匆的步子进去，过了十几分钟就出来了。她沿着人行道走着，正打算搭公交车回公司。这时，她忽然听见身旁一阵汽车鸣笛声。她转身一看，原来是与她一起进公司的同事方海峰。只见他摇下车窗正向狄圣蕾招手，示意她上车。狄圣蕾边上车边对他的出现感到意外又高兴。
　　“你怎么也在这？”狄圣蕾问道。
　　“恰巧路过这。”方海峰一边说着，一边发动了汽车。
　　“我真不习惯坐这么豪华的车啊！”狄圣蕾笑着感叹道。
　　“慢慢就习惯了。”方海峰回道。
　　“什么？”狄圣蕾不经意地回了一句。
　　方海峰呵呵地笑了笑，问道：“怎么样，今天跑的有成果吗？”
　　“别提了，糟糕透了！”
　　“怎么了？”
　　“你不知道，我一见到客户就紧张，大脑里一片空白。怎么都克服不了！昨天明明都想好的词，到了现场统统都忘光了。慌慌张张地给客户展示了一下样片，客户看出我业务不熟练就委婉地把我打发了。就这样！”
　　“这很正常，新手嘛！刚开始都缺乏自信，慢慢就好了！”
　　“我看不是这么回事，也许我选错职业了，我并不擅长做销售，我吃不了这碗饭，不像你。”
　　“别泄气！再试试嘛！还有两个月时间呢！”
　　“再试试吧！”狄圣蕾似乎又恢复了满满的自信，坚定地说道。
　　方海峰把车开到了公司楼下，他让狄圣蕾先上去不用等他。狄圣蕾走进了公司，来到自己的工位前，看到桌面上放着一大袋小零食。她刚要问，就见小丹走过来对她说：
　　“你可算回来了！这是徐扬说要请大家吃的。”说着，她向狄圣蕾递了个眼神，诡秘地笑了笑。
　　狄圣蕾自己抓了一把，就把袋子递给了小丹，让她把它分给大家吃了。狄圣蕾还在想上午失败的拜访经历。在此之前，她与很多人都信奉一个真理——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认为不管什么事只要努力去做，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有些事光靠努力是不够的。方海峰跟她一起进的公司，他已经成功签了两单了。而她呢，就在向客户游说这临门一脚上始终做不好。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做销售。但是，就这样打退堂鼓她又心有不甘，她想再坚持坚持。况且，不做销售员，再去做什么呢？她的专业也不能给她提供一个赖以生存的职业。她正烦恼着，只见徐扬笑着向她走了过来。
　　“蕾总，今天签了多大的单？”
　　狄圣蕾拿起他送的点心来，笑着说道：“白跑了一上午，正好早上没吃饭，肚子正饿呢！谢谢你啊。”
　　小丹也凑过来，对着徐扬说道：“多谢，多谢！我也跟着沾光了！徐扬，像你这么贴心的男生，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没有啊。”徐扬突然显得有些紧张。
　　小丹打趣他说：“太没天理了！圣蕾，你说呢？”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狄圣蕾笑着说道。
　　“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小丹向徐扬说。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啊！”徐扬说着，就三步两步地走出办公室，快速地逃走了。
　　小丹向狄圣蕾嘻嘻笑道：“徐扬也太容易害羞了，说两句就脸红了。”
　　“你太坏了，知道，你还调侃他！”
　　“我敢肯定他喜欢你。”小丹压低声音悄悄地对她说。
　　“别胡说。”狄圣蕾轻轻地拍了拍她。
　　下午五点多，将近下班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了。大家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向外看，正在讨论着雨什么时候下下来。很多上班没带伞的同事都希望等她们下班回到家以后再下，带了伞的同事也不想冒着雨去挤公交车。因为每逢上下班遇上雨天，公交车往往很难等。即使半天等来一辆，里面又湿又挤，令人心情烦闷。更有甚者，雨天道路湿滑，没有一次不堵车的。可是，人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傍晚六点钟的时候，公司所在的大厦一楼大厅里，挤满了人。外面的大雨倾泻而下，落到地面上的雨水，瞬间就汇集成一股湍急的水流沿着两侧的花池流了出去，道路旁的排水井盖处被雨水灌得哗哗作响。
　　徐扬背着一个商务包，手里拿着一把长伞，好不容易从15楼坐电梯下到一楼。他从人群中挤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狄圣蕾。她正站在门厅处等雨变小。他高兴地朝着她大步走去，刚要走上前，就看见方海峰将车停到了门口，让狄圣蕾上了车。他放慢脚步，眼看着狄圣蕾坐着方海峰的车离开了，他把伞借给了一个没有带雨具的同事，然后不顾满天泼洒的大雨，直奔停车棚，他骑上那辆二手电动车，瞬间就消失在了暴风骤雨中。一路上，他从头到脚被雨水浇得湿透，伴着迎面而来的大风，冰凉的雨点斜斜地拍打在他的脸上，这让他感到痛快极了。在雾气朦朦中，他一路狂飙到家。
　　他把车停在小区楼下，快步地爬上五楼。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家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徐扬把湿搭搭的衣服扔进洗衣机，迅速冲了个温水澡，随即换上了干净舒适的休闲衣。他翻了翻储物柜，里面还有最后一盒方便面，刚好可以用作晚餐。他胡乱填了填肚子后，顺手打开了桌上的电脑，并燃上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他想着近来发生的事。三个月前，他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后来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两个人相处一段时间后，他发现她蛮横懒惰，又很低俗。她整日不是沉迷于网络，就是大手大脚地去商场购物，而其它时候，则是躺在床上睡觉，对什么都视而不见。他有限的工资到了她手上，没有几天就挥霍一空。于是，他向她提出了两项要求。他劝她一要提高一下文化修养，二要注意节制消费。没想到，她气焰十足地对着他一顿大骂，并指着鼻子嘲笑他没有经济能力，还自视清高。他一怒之下把她赶走，终于结束了这场不顺心的恋情。最近一个月，他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孤单寂寞的单身生活。一年前，他用在股市里赚取的一笔钱加上父母的资助才买下了这套二手房。他本来是个不善应酬的人，当年因为没找到跟专业对口的工作，误打误撞地做了一名销售员。两年来，他已经换了三次工作，都是在不同的公司做销售，每次离职也都是由于业绩不佳没办法转正而离开。这一次是他尝试的最后一份销售工作，如果再不能转正，他就从此放弃做销售这条路，去寻找其他出路。他打算去培训机构学一年编程，之后去找一份与网络游戏相关的技术工作。当然，那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执行的计划，毕竟转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来到这家广告公司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在不久前，本来有一个意向客户马上会签单，但是他在吸烟处与大家闲聊时，不经意间说出去了。当他再次拜访这个客户的时候，他才得知他们已经跟他的同事方海峰签了合同。他手上还有一个意向客户，他提醒自己一定要吸取教训，无论如何都要稳稳拿下，这样他就可以顺利地转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