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手游]妖女与话唠》sevenwater

13、妖女与话唠（13）

　　为什么在这样一个阴暗又沉闷的酒窖里，会有这样一个亮堂又安适的闺房呢？
　　言重夕并没有去考虑这点的不合理，只因为她的视线里只剩下那个倚坐在床头苍白如纸的女子。
　　明黄的烛火照亮了女子倏无血色的脸颊与瘦削得几乎可以称之为锋利的侧脸轮廓。那是极为虚弱又满是病气的一脸脸。
　　不会有任何一个正常人觉得这样的一张脸美丽。
　　除了那双眼。
　　那双黑沉如永夜的眼眸，不露喜怒，却又透露着重重慈悲的眼眸。
　　言重夕盯着那双眼失了神，只觉得这姐姐漂亮过分。
　　比娘亲还漂亮。
　　“过来。”
　　那对黑沉的眼看向言重夕时，竟起了涟漪，柔情又深沉，一圈圈的荡开。
　　言重夕觉得自己着了魔，愣愣的走到了女子的近前，仰头看着这张几乎形销骨立的脸。
　　明明这般可怖。
　　为何她不怕呢？

　　白孝悌自认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却未曾想到这个油盐不进的女人比自己更心狠。
　　“言珏如，让你服软真的这般困难吗？”阴暗的酒窖中，白孝悌特地布置出了一间闺房来，“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想见一面？”
　　那个白孝悌本不想要的孩子。
　　为了看到这个女人的狼狈样子，白孝悌竟是等了整整十个月。
　　言珏如的手脚白孝悌用玄铁的锁链桎梏住，莫说是言珏如这样弱质女子，就是习武多年的江湖人想要移动半分也都是无比艰难。
　　但言珏如依旧不曾搭理，除了生产后虚弱苍白的脸色，她还是白孝悌认识的那个比石头更硬、比冰雪更冷的女人。
　　白孝悌等了半晌，最终却也只能愤然而去。
　　“你这辈子，便不要想见到她了。”虽然说出这样的话，但就连白孝悌自己也觉得毫无威胁力。
　　只因为，这个女人，根本不在人间！
　　他未曾察觉的是，在他转身之后，言珏如脸上挂上的淡淡笑意。
　　那孩子，她总会见到。
　　总会的。

　　“你叫什么？”女子问。
　　“重夕，言重夕。”
　　女子只是看了言重夕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那人倒是给你起了个极是和洽的名字，看来不该卖酒，该去测字的。”
　　“姐姐，你，不开心吗？”
　　“这么多年，现在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女子的语气那般远，但目光却始终盯着言重夕，半分不移。
　　“可是你都不笑。”
　　“重夕，帮我一个忙，”女子无端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帮我把这里的酒坛子都砸了吧。”
　　言重夕回神，认真的眨了眨眼，似乎想要确定这女子是否在开玩笑。
　　砸了庄主的酒，一定会被庄主抓到地牢里去的。
　　“重夕也不喜欢庄主，对吗？”
　　小小的孩子点了点头，竟真的去砸酒坛去了。
　　“若是可以，我真想抱抱你呢。”女子看着言重夕的身影，呢喃着。
　　一阵噼里啪啦之后，言重夕便带着满身酒香又出现在了女子跟前，神色还带着兴奋，看来砸得颇为尽兴。
　　“小酒鬼，把桌上的烛台搁到我榻上，可好。”
　　小小的孩子并不知道酒精与火焰并存时的危险，却单纯的想要完成眼前这个姐姐交代下的任务。大抵是真的被酒气熏醉了，翻上桌子拿着烛台走到女子近前时，言重夕已是满脸通红的模样。
　　“做得好，”女子声音中终于带上了笑意，颇为艰难的俯下身，在言重夕耳边细细道，“在庄子大门外左边第三棵杨树下，我有礼物给你，去拿吧，重夕。”
　　最后两个字，她念得尤其温柔，仿佛那不只是个名字。
　　“谢谢姐姐。”没有孩子会讨厌礼物的，“我以后还能来找姐姐吗？”
　　女子愣了愣，终于露出了极是久违的笑来：“以后不必来此找我了。”
　　“那该去哪里。”
　　“我去寻你啊，重夕。”
　　“一言为定！”
　　“嗯。”
　　那时的言重夕那般确信，确信自己还会同这人相见。

　　“金口玉言，倒真是从来不曾失言。”言重夕发出低低的笑声，再抬眸时便看到那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引魂灯，以及那提灯人，“姑娘笑话看够了吗？”
　　“云梦弟子入梦都是这般不讲礼义的吗！”言语中终是透露出了独属华山的冷厉与锋芒。
　　提灯人毫不在意，笑得张扬又放肆：“笑话我自然是看不够的，另外我早已不是云梦弟子了。”
　　“小华山，看在你想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同你说个消息。”
　　只见她眼波流转，一字一句的吐露：
　　“那妖女是真的爱惨了你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