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夙夜

5、童话

　　五年后的一天,原青学的网球部的成员们在一见酒吧内喝着酒,谈着谈着便聊到了唯一不在场的英二身上,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嗨嗨\"从一旁传来,像极了以前英二的声音.
　　众人抬头,看向吧台.
　　吧台中的男子楞了楞,看着眼前的人,有点难以置信:\"阿音?!\"
　　\"蓝烟!\"来人不满地嚷着,\"我是英二,不是蓝音啦!\"他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原来是猫咪啊,对不起对不起,你和阿音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蓝音可是你的胞弟!\"连是否是自己的亲生弟弟都分不出来,不能不说这个哥哥当的非常失败.
　　\"对于一个病人来说,不得不说你的情况实在是太好了一点.\"蓝烟递给他一盒酸奶.
　　\"你弟妹说这在医学上叫做回光返照,我昨天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他喝着酸奶,\"她竟然叫我好好享受余下的人生,说不定只剩一天可活了!\"
　　\"她人呢?\"
　　\"没来,我和她说我一个人回来就好了,她和蓝音大概还在亚马孙平原玩丛林探险.\"
　　\"她会被教授骂死,当初教授知道你生了那种病,而冷翡翠竟然知情不报,他就轰了不知道几个电话过去-----\"
　　\"也不知道是谁先死噢,当初,冷翡翠打电话过去解释,他竟然连听都不听就挂掉,翡翠马上冲到厨房拿了把菜刀,说是世上又骂她又敢挂她电话的活人已经没几个了,不杀了那个老不死,她就不姓冷,还好那天我和蓝音,蓝陵都在家,三个人用尽全力才把她压下来的.\"
　　蓝烟挑挑眉,问:\"英二,你认识那边的人吗?\"
　　他抬头,看见几年前的伙伴,灿烂一笑:\"认识,当然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
　　他笑着走过去,一把抱住越前:\"小不点!\"
　　\"英二,我们刚才还说起你.\"大石递过一杯酒,被他拒绝了.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过了五年,他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隔阂,一切如五年前那么自然.
　　\"你五年前突然转学出国,连个招呼都没有打,菊丸学长.\"桃城当他失忆了,连这件事都忘掉.
　　菊丸英二吐了吐舌头,没做辩解.
　　\"现在怎么知道回来?\"
　　\"因为日本有个我想了好几年读没有看到的东西,死之前当然要来看了!\"他笑得毫不在乎.
　　\"死?\"众人反问,\"你生病了?\"
　　\"喂!\"菊丸英二跳了起来,\"就算我的精神状态再好,但脸色是骗不了人的,好不好?!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看过我的脸?!\"
　　他的脸色的确很不好:\"翡翠那小子说我没几天可活了,竟敢咒我?我做鬼也不放过她!\"他从皮夹中翻出一张照片,指给他们看,\"那个是翡翠,这个是我,这个是蓝音,他是翡翠的男朋友.\"
　　\"蓝音?和菊丸你长得好象啊!\"河村喃喃自语.
　　\"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样,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人是蓝音的双胞胎哥哥,连他也分不清楚我们两个.\"
　　他扯七扯八地聊着,不一会儿天已经黑透了,手冢起身:\"我回去了,改天联络.\"
　　\"好啊,那我们都回去吧,今天真的聊得很开心.\"他目送他们远去,对身旁的不二说:\"嘿嘿,部长和小不点-----\"
　　\"你怎么知道的?\"不二问.
　　\"这个啊,\"他指指无名指,\"他们戴着同一款的情侣戒,岂不太巧合了?说他们没什么打死我都不信!\"
　　说完之后,两个人之间长久的沉默.
　　良久,英二抬起不二的手,用双手把它压在自己的胸口上,他说:\"不二,还几得那天吗?\"他抬头看他,\"这是我的心,他已经碎了.\"
　　不二抱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他幽幽地问:\"你感觉到了吗?\"
　　不二点点头.
　　\"做为补偿,许我三个心愿,怎样?\"他又问.
　　不二轻轻地允诺:\"好.\"
　　英二幸福地往他身上蹭了蹭:\"好棒!喵~~`~~~\"
　　不二轻笑出声.
　　\"不二,第一个愿望,天亮之前,你要当我的恋人.\"
　　\"你浪费了一个愿望.\"不二说,\"那么,英二,你想去哪里?\"
　　\"海边!\"他兴奋地说,\"不二,我要去海边!\"
　　不二牵起他的手,向海边走去,他们所在的酒吧,和海有一段距离,走到之后就差不多该天亮了.
　　\"英二,回来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他答.
　　\"你的病?\"
　　\"治不好的,发现得太晚了.\"
　　\"这么多年,去过哪些地方?\"
　　\"很多,不过我比较喜欢冰岛,虽然那里冷得要命......\"
　　他不停地说着,不二在一旁微笑着听,仿佛两个已经交往很久的恋人,虽然平淡,担还有甜蜜.
　　\"英二,\"他打断他对法国卢浮宫的描述,\"你这次回来,是为了我吗?\"
　　英二回头,很认真的看着他,轻喃出一个摸棱两可的答案:\"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他说,\"等我想清楚了,我会告诉你的.\"
　　他站在海边,地平线已经亮了起来,他看着不二,露出五年前他所熟悉的调皮笑容.
　　他取下五年来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银白色戒指,拿掉红线,执起不二的手,把它戴在他的无名指上,他伸出他戴有戒指的手:\"你看,着也是一对情侣戒,那个原本就是打算送给你的,现在还给你.五年来,我从不后悔喜欢上你,翡翠说,我的心是碎了,但它还在,并没有消失.\"
　　他吻上他的唇,有一丝诀别的意味.他的唇上没有温度,和那个雨天一样,他离开,转头望向天边,第一丝曙光射过来,他说:\"魔法解除,不二,你自由了.\"
　　他笑着说:\"第二个愿望,陪我去樱花林.\"
　　他的脸色很苍白,不像一个正常人所该有的,却依旧很漂亮.
　　\"你浪费了第二个愿望.\"不二心疼地摸着他的脸,\"走吧,我们去找车.\"
　　英二拉住他:\"反正还有时间,走过去,陪我,怎么样?\"
　　\"好.\"他低语
　　两个人又从海边边走边聊,走到樱花林,此时的英二已经满头大汗,唇上也没有了血色,整个人像一只琉璃娃娃,苍白,易碎.
　　\"累了吗?休息一会儿.\"不二靠着树坐着,英二坐在他身上,头靠在他肩上,\"为什么要来这?\"
　　\"我想看落樱.\"英二看着前方,因为没有风,樱花还完好地长在树上,并未落下.
　　\"落樱?\"不二不解,\"不是经常在看到吗?\"
　　\"落樱很美的,不二并不知道,是不是?\"他说得很慢,也很累,\"我第一次看见不二就觉得落樱很美,在不二面前一点一点地飘落,而不二就站在那里笑,美得好象画一样.\"
　　他执起不二戴戒指的手:\"我来日本到底是为了看落樱中的不二,还是为了看不二面前的落樱?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可今天似乎没有风,看不到落樱的,要不然明天我再陪你来看?\"
　　英二摇摇头:\"不二,这是我的心,他已经碎了,却还在,\"他看着不二的戒指,\"这个戒指,挂在我胸前五年,我把心放在里面,现在给你,你感觉到了吗?你身上有两颗心,一颗是碎的.\"关于落樱,看不看得到,都已经无所谓了.
　　\"不二,第三个愿望,我想听你唱歌.\"
　　\"小傻瓜,你一下子浪费了三个愿望.\"他低唱,\"....... 我要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我会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英二闭上眼静静地听着,也轻轻地和着:\"......我要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两个人一起唱的声音很好听,渐渐地,英二感觉不二的声音好遥远,他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着他的侧脸,他缓缓地伸手摸了摸,嘴角挂起一丝笑意,他记得很多年前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睡在不二怀里,以同样的动作看他,摸他,然后又睡过去:\"......我要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我会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不二感到英二的手从他脸上滑落,和那个雨天一样,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依旧在那儿唱着,只是少了另一个声音的陪衬,听起来太孤单.
　　他看着前方,他说:\"英二,我第一次见你时,就在想,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你这种人,你像一澜死水中的精灵一样美好,你转头看我时,我以为全世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你活泼,天真,没心机,完全的美好,你让我疑惑,你让我知道,你是特别的.\"
　　\"我从来就没把你和那个蓝音搞错过,看到那张照片我就知道那不是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就是知道.可他们的出现却让我犹豫了,窝棚明白,你可以拥有另一个更美好的结局,所以我犹豫了.\"
　　\"翡翠曾经给我看过一段话:　每个女孩都是一个天使,当她们落下第一滴泪时,上帝便收回她们的翅膀,所以,当一个女孩为你哭泣时,她放弃的,是整座天堂.她指着那段话问我:不二,对你来说,谁才是你的天使?\"
　　\"英二,你为什么不去想,你就是我的那个天使?\"
　　他顿了一下,张开五指挡在面前,无名指上银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执起英二落在一旁的手,亲吻着另一只银戒:\"英二,醒醒,看,是落樱,你要看的落樱.\"
　　樱花一点一点落下来,寂静无声,英二靠在他的肩上,嘴角挂着笑意,他冰冷的手在不二手中,竟也带了一丝活人的温暖,几片樱花花瓣落在他身上,美得像画.
　　不二想起许多年前,下雨的一天,一个男孩笑着对他说:\"从来都没有玩笑,我对不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真的,英二,落樱真的好美,像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