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林黛玉》夏茶

9、第九章

　　这里位于官道，每天人来人往，案发的前一天也没有下过雨，所以不存在什么可以保留足迹的天时，那种小说里写的因为在案发前下了雨而是罪犯的鞋印什么的留下来的事情没有发生。
　　乔白锤了锤脑袋，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真的不走运。
　　“没事敲什么脑袋？”谭凡看到乔白的动作无奈道：“想不出来就回去好好想，我已经让人把尸体抬回衙门了，而且也让小黑去了解金陵娼/馆这方面的事情了。”
　　“现在才了解，我以为你一来金陵首先要了解的就是这件事。”乔白笑道。
　　“胡说什么，”谭凡反而严肃了起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会做这种事。”
　　乔白翻了个白眼：“老学究。”
　　“说说你发现了什么？”谭凡转移话题，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乔白这么评价自己，现在再在这个话题上开口就是浪费时间。
　　“没有发现什么？”
　　谭凡挑眉。
　　乔白无奈道：“这里的路面我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因为尸体被发现在官道，而官道本来就人流复杂，自案发到现在来来回回多少人，地上脚步车轮印繁多，这方面找不到什么。”
　　“不过，”乔白的话锋一转：“找不到什么才更奇怪，从地上的车轮印看上去，没有一辆车是停在过死者身边的，要么是一路行过没有停留，这应该发生在尸体出现之前，要把就像赵氏父子一样，是把车停在尸体的不远处，然后下车查看，所以，尸体通过车辆运过来的。”
　　“你是怀疑，这里不是第一案发地？”谭凡问道。
　　“当然不是，”乔白摇头：“要这里是第一案发地，死者必有挣扎的痕迹，可是地上没有这种痕迹，死者是死了以后被人搬到这里来的。”
　　谭凡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想要从尸体身上找线索。”乔白回道。

　　“要破一个凶杀案，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确认死者的身份，在确认了死者的身份以后，就可以根据死者的身份来排出一个关系网，”此时乔白和谭凡已经来到了衙门的仵作房里，刚刚衙门的邢仵作给尸体验完尸：“所以我先从尸体的衣着打扮和一些简单的检查中初步判断尸体的状况，现在，我要说些别的。”
　　看着乔白已经低下头开始动手查看女尸，谭凡开口道：“邢仵作，先把你验出来的结果说一下吧。”
　　“好的大人，”邢仵作是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在衙门干了有三十多年，现在手下有一个徒弟，是从小收养的，也算是传了自己的手艺：“这个女尸年纪大概十四五岁，脸部浮肿，身上有多数鞭痕、烫伤、或是捏掐的痕迹，应该长期受到虐待，”想到一个姑娘家被这样虐待，邢仵作就有些愤愤：“而死前还遭受过侵/犯，最后窒息而亡，”邢仵作指着死者脖颈的泪痕处，上面有很清晰的手指印：“这个姑娘应该是被人掐死的。”
　　“却是是被人掐死的，”乔白点头，伸手触摸女尸身上的伤痕，甚至低下头细细地问了一遍：“可是再掐死的痕迹上，也有被绳索累过的痕迹，身上也有很多相同的痕迹，看这个痕迹，很像是，”乔白抿抿唇：“有些褶皱而又不是很粗的东西，一下子还想不出来是什么绳子弄出来的。”
　　“不过，”她的嘴角微勾，站直身子：“我倒是在死者的身上闻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
　　“福尔摩斯能在地上闻到三天之前的味道，我可没有这种本事，但是我确实也闻到了一些不应该属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身上会出现的味道，这让我有了不好的联想。”
　　“福尔摩斯？谁？”
　　“我男神，”乔白白了谭凡一眼：“我在女尸的身上闻到了蜡烛的味道，她的身上也有一些类似有被蜡油烫伤的痕迹，而且还闻到了一种淡淡的、又很吸引的香味，应该是熏香或是药丸之类留下的，这种香味在死者发现的官道上没有。”
　　邢仵作闻言低头闻了闻，皱眉道：“确实是有一些及其淡的味道。”
　　“是吧，这个味道我觉得有一些甜腻又有一些，反正说不上来啊，我对香没有研究。”
　　“是蛇檀香，”谭凡的脸色一变：“极淡极淡，应该是被风吹散了，刚刚又人来人往，所以你不说不容易发现。”
　　“这么幸运。”乔白的眼睛一亮。
　　“幸运？”谭凡皱眉，他可不觉得死了一个人有什么好幸运的。
　　“是啊，竟然能找到这么有利的证据，我这没有天时倒是有人和啊，你知道这香从哪里买吗？”
　　谭凡不动乔白说的意思，可是这龙檀香他却知道一二：“这是后宫或是达官贵人才会用到的香料，而且极其稀少，所以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触到的，它和龙涎香不同，龙涎香是圣人常用的熏香，而蛇檀香却是圣人在宠幸后宫嫔妃的时候，给宠妃赐的助兴之物，也数量稀少，所以赏赐之人也很少。”
　　“什么给宠妃的助兴之物，这还不是用在自己身上。”乔白嘀咕一句。
　　“莫非，这事和宫里有关？”邢仵作试探地开口：“可是这里离京城尚远，怎么会和宫里扯上关系。”
　　“这你就错了吧，既然这蛇檀香是进贡的东西，那就必然有能用的人，有些事明面上不能说不代表暗地里不能做，特别还是这种闺房的东西，更是不会被外人所知了，”乔白坏坏一笑：“而且这尸体上的伤痕可不是什么虐待。”
　　“那是什么？”谭凡问道。
　　“S/M听说过没？”看到谭凡一脸懵，乔白无奈开口：“就是一种追求另类快/感的性/体/验，你知道有一种人，会在对人施/虐是才能产生快/感，而有一种人实在被/虐时产生，就是不知道死者是不是个受/虐/狂了，要是不是，那她可就要吃苦了。”
　　谭凡和邢仵作皆被乔白的话说得满脸通红。
　　谭凡有些气急败坏地开口：“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坏东西，简直是有辱斯文。”
　　乔白木着一张脸对着谭凡：“我是想说，常用的妓/馆你不用派人去寻找了，能用得了宫里的东西，又能搞/得/了S/M的人，你应该找那种有特殊癖好而且有权有钱的人，这女尸必是出自这类人家。”
　　“堂堂权贵竟然在后院搞这些玩意，简直是不知所谓。”
　　“我还以为你要说禽兽不如呢？”乔白撇撇嘴：“既然蛇檀香这么难搞，不如你就向金陵最有权势的问好了。”
　　谭凡看向乔白：“你是说，甄家。”
　　江南甄家可是个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不说现在在宫里备受宠爱的甄贵妃就是出自甄家嫡系，就说甄家的老祖宗甄老太太还是当今天子的奶嬷嬷，甄家四次接驾，可以说是江南的土皇帝。
　　要说进献给皇上的东西有什么人敢贪墨，那必是甄家无疑。
　　乔白这话说的有道理，但有道理不已就是真道理。
　　“你想要问甄家，难道就不怕甄家的对你出手。”谭凡皱眉道。
　　“难道你怕？”乔白冷哼一声：“你不用说那么多，就说今早在官道上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请甄家来看看可否认识。”
　　“甄家是你说来就来的吗？”
　　“你不敢惹就说不敢惹，说那么多话干什么？”乔白直接就火了：“我就说到这里，你要这么做是你的事情。”说完，她甩甩衣袖就走了。
　　谭凡气得脸色铁青。
　　邢仵作小心翼翼地开口：“大人，这甄家。”
　　“甄家怎么了？”谭凡没好气地开口：“派人去甄家报个信，让甄家来认人，大不了出了事，本官上门赔罪就是。”说完，他也一甩衣袖走了。
　　邢仵作擦擦额头的冷汗：“这甄家那是你们说请就能请得了的。”

　　嘴里这么说，可是知府老爷交代下去的事情也一定要做，作为衙门的师爷，包玄清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这个差事。
　　一边脸上苦笑一边在心里埋怨新来的知府大人太年轻，做事没轻没重的。
　　哪知师爷苦哈哈地去甄府请人，本想着甄府不会搭理自己，却没想到甄府竟然派了大管家来走一趟，这可把师爷惊掉了下巴。
　　乔白听说甄家有人来了，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和闻讯赶来的谭凡碰了个正着。
　　“甄管家可认得此人。”谭凡领到仵作房让人认尸。
　　甄管家摇头笑笑：“大人，这尸体的脸肿成这样，小的怎么会认识？”
　　“不认识？”谭凡皱眉：“不认识你来干什么？”
　　甄管家笑容满面：“我们甄家历来是行善之家，和历任知府大人都关系良好，知府大人派人来府上要求帮忙，甄家自然义不容辞，”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请柬，双手递给谭凡：“老爷设宴，明日午时请大人到府上一叙。”
　　谭凡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请柬。
　　乔白眨巴眨巴眼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仵作房递请柬的，”她看着谭凡，疑惑道：“你来金陵这么多天，竟然没有拜会过甄家？”
　　甄大管家笑道：“大人公务繁忙，甄府几次邀约都拒绝了。”
　　乔白挑眉，‘哦’了一声。
　　谭凡接过请柬，答道：“回去禀报你们老爷，本官明日必当赴宴。”
　　“那就好，那就好，”甄管家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出来：“只是小的不明白，大人是如何把一具无名女尸和我们甄府联系起来，让甄府来认人的呢？”
　　“因为她的身上有蛇檀香的味道啊，”乔白抢道：“你们甄家不是在金陵很厉害吗？我就想这么厉害的东西应该也只有你们甄家有吧。”
　　听了别人的奉承，甄管家自然是心里高兴，嘴上却谦虚道：“这蛇檀香是贡品，除非圣上赏赐，不然是不能擅用的，而这赏赐一般可以在内廷司查得到，”他正眼看着乔白，觉得这个小公子长相俊美，就算是皮肤黑了点也是一表人才，脸上的笑容更甚：“小公子不若明日一同登府，府上小主子和小公子差不多大，想来更有共同话题。”
　　乔白笑着开口：“好啊好啊。”
　　等甄管家走了，谭凡这才彻底沉下脸来：“甄家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去凑什么热闹。”
　　乔白笑道：“这个甄管家你怎么看？”
　　“看不透，应该是个厉害的人物。”
　　“那是当然，这种老狐狸自然是很难看出破绽的，不过，我看出了些东西。”
　　“什么？”
　　“首先，甄家真的派人来了，还是派的甄家大管家，甄家老爷的心腹，这说明就算这个女尸和甄家没关系，甄家也确实出了点事，至少是丢了人或是什么，让他们来确认死者的身份。”
　　谭凡点点头：“确实如此。”
　　“其次，甄家确实和这个女尸或是这个案子有些关系，或是，知道些什么。”
　　谭凡皱眉：“何以见得。”
　　“我在说蛇檀香的时候，这个管家说话顿了一瞬，然后解释蛇檀香和甄家没关系，我有问过府里的人包括你的小黑，没有一个人知道蛇檀香的事情，只有你知道。”
　　谭凡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说不定是甄家老爷知道蛇檀香的事情，甄大管家作为心腹，自然也知道。”
　　“那不就说明甄家和蛇檀香有关系吗？”乔白撅撅嘴。
　　“知道也算有关系？”
　　“所以你也算有关系啊。”乔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