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林黛玉》夏茶

10、第十章

　　“谭大人，久仰久仰。”甄应嘉笑容满面地开口。
　　“甄大人，久仰久仰。”谭凡一脸平静地开口。
　　“这是犬子宝玉，”甄应嘉没有被谭凡平淡的态度所影响，反而把身后的甄宝玉拉了出来：“还不快来拜见谭大人，谭大人也就虚长你几岁，却已坐上金陵知府的位置，你平时可以好好想谭大人请教。”
　　甄宝玉心里撇嘴，面上却很有有礼：“小子见过谭大人。”
　　谭凡点点头，这甄应嘉把自己的嫡子叫过来做什么。
　　这一次来甄府，除了被邀请的谭凡和乔白，小黑也跟了过来，他武功高强，算是谭凡的左膀右臂，甄家是敌非友，这种时候自然要有他在场。
　　两方见过礼，便被请去入座，甄应嘉在自家摆了酒席接待谭凡。
　　乔白看着一桌子好吃的，眼睛发亮，只等他人动筷便要开口，可是甄应嘉和谭凡就算是入座了也互相交锋，并没有要开席的意思，急得乔白只噘嘴。
　　甄宝玉看了乔白的动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在外面历来是暴虐浮躁、顽劣憨痴，今天这酒席只有男儿让他浑身不舒服，只想着过一会儿就借口找机会离开，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么有趣的小公子。
　　只见这小公子面色偏黑却五官清秀，一眉一眼间皆灵动活泼，看上去就让人赏心悦目。
　　甄宝玉开口道：“父亲，不如让谭大人先尝尝府里的拿手菜。”
　　甄应嘉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顺着儿子的眼光看向乔白，心里虽然有些奇怪，觉得自家儿子平时也就对女儿家的事情上心，没想到今天倒是对个小公子刮目相看了，再想到自己调查的乔白的来历，乔白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第一次出现就在京城，一路南下，路上破了几个案子，也算是聪慧异常，如今被谭凡收入羽下，想来也是看中了他破案方面的天赋。
　　可是现在看看乔白一副没见过世面又一脸就让人看穿的脸皮，甄应嘉心里只能评价：此子聪慧异常，但单纯无心机而且没什么见识，比起是权贵之后，不如说是山野小子更加确切。
　　一下子，甄应嘉对乔白的注意就失了几分。
　　甄应嘉举起酒杯给谭凡敬酒：“谭大人十四中举，如今不过五年就已经坐到金陵知府的位置，正五品官职，放眼我朝也是难见其一啊。”
　　谭凡还未谦虚，乔白奇怪地看了谭凡一眼：“你竟然中过举，当时考了第几名。”
　　正是个没有礼仪的山野小子，甄应嘉心想，嘴里却笑道：“二甲传胪。”
　　“传胪？那是第几名，我只知道第一是状元、第二是榜眼、第三是探花，你是第几？”乔白继续问道。
　　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这一下甄应嘉更相信谭凡是看中乔白在破案上面的天赋，想要栽培对方一番了，他的心思转了转：“二甲传胪乃是第四，已经很厉害了，很多人一辈子都考不上进士的。”
　　乔白眨巴着眼睛打量了谭凡一番：“第四啊，很厉害，就是不打吉利。”说完低下头，又开始动起了筷子。
　　谭凡对于乔白的举动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把这件事揭过，直接问道：“甄大人家里可有蛇檀香。”
　　直击。
　　甄应嘉楞了一下，笑道：“这可是贡品，要是没有皇帝御赐，我们怎么会有。”
　　“你昨日死在城西郊外官道的女尸，甄大人可认识？”
　　“昨日已经让府中管家看过了，不是已经回过大人不认识了吗？”甄应嘉反问：“还是说谭大人怀疑甄某说谎。”
　　乔白低着头像只仓鼠一样，鼓着腮吃得欢快。
　　甄宝玉看到乔白的动作，脸上笑得有趣。
　　只有小黑一脸深沉地站在屋角，觉得这场宴席有些诡异。
　　谭凡微微皱眉：“可是从那女尸的容貌上来看，应该和大人有关系，要是大人不认识，难道是和甄家旁支有关？”
　　甄应嘉的表情顿了一下，眸色一暗：“大人可不要胡说八道啊。”
　　“没有胡说八道啊，”乔白擦擦嘴，指着甄宝玉道：“子肖父像，这是很正常的天理，甄大人有这样一副耳垂，是大福之像，而甄公子刚好也有，也是有福之人啊，但是那女尸身上也有啊。”
　　甄应嘉脸色微冷地看着乔白：“大耳垂的人比比皆是，小公子可不要妄加判断。”
　　“耳垂这种事情在遗传学上是显性遗传，就是说父母有大耳垂，子女必有大耳垂，想来甄家的子嗣，耳垂也是个特征了。”
　　“再说一遍，这耳垂谁都会有，小公子可不要冤枉人。”
　　“那我就好好说说好了，”乔白放下碗筷，微微侧头：“耳垂很多人都有，在这件事上甄家只能被怀疑，但是还有些东西是很奇怪的。”
　　在座之人都看向乔白，等着她说清楚。
　　“那女尸身上衣着华丽，不是出身好人家，便是被好人家包养的瘦马，这一点，和权贵富商脱不了关系，而且那女尸的肚兜，”她看见谭凡严肃的表情，耸耸肩，无辜道：“我就是去检查了一些，我特意那女尸身上肚兜的料子去金陵城里问过，说料子华贵乃是贡品不可买卖，”她拍碍手，有种手舞足蹈表演的感觉：“这就更说明女子和权贵富商脱不了关系，加上蛇檀香，我连那些富商都会派出，一而再再而三出现进贡之物，这有关联的人，必是有权有钱缺一不可，这一下，甄府就有了最大的嫌疑。”
　　甄应嘉的脸色完全黑了下来：“那也不能这么断定我们和那女尸有关，金陵城里有权有钱的人还有很多。”
　　乔白点点头：“这一点我同意，看来甄大人也认识很多这样的人，不如甄大人给我们一个名单，让我们顺着名单查找一下，也好洗脱甄府的嫌疑，更能看出甄大人一心帮助我家公子。”
　　没错，乔白今天最终的目的是问甄应嘉讨要金陵城能够用的到进贡之物的有权有钱的人物的名单，谭凡是个不怕得罪人的，但是却是个死脑筋，来了金陵这么久，对金陵权贵富商中间的弯弯绕绕完全不知，这给他们查案子带来了困难，现在有甄应嘉这个低头蛇不用，那不是傻吗？
　　甄应嘉冷哼一声：“你小子倒是有胆子。”有胆子有聪明但是没经验的臭小子，拿着个名单就想要找那些人的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乔白笑笑：“甄大人要注意了，这给的名单里，要特意把家里有耳垂的人家标注出来，这是我们头等怀疑的对象。”
　　甄应嘉沉着脸不说话了。
　　“还有一点让我很怀疑女尸和府上的关系，”乔白说得干脆，甄应嘉却在心里冷哼：“为什么来府里认尸，要派府上的大管家呢，这种认女眷尸体的事情，不都应该是让管家娘子来做的吗？难道大管家一个外男能认识一个女眷，还很有可能是出身不错的女眷，”她对上甄应嘉冷冷的眼神，笑道：“这只能说明，府上真的在找什么人，而这个人还是甄大人的心腹，甄府的大管家认识的——女眷，还是让甄大人亲口派过来的。”
　　甄应嘉此时的脸色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就连本来被乔白娇憨的模样弄得有些发痴的甄宝玉现在也乖乖地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本官不过是想个借口，邀谭大人过府一叙而已。”
　　“确实，今天的菜很好吃，”乔白给与了正面的评价：“甄大总管认尸时说过一句话，说脸肿成这样怎么可能认得出来，但是他当时不过是瞟了那女尸一眼，这和认尸可完全不同，普通的认尸，就算是尸体弄得怎么面目全非，都会上前仔细查看才会做下判断，要不然真是亲人或认识的人离世，却因为认尸的人粗心大意而不能正名，岂不是让冤死之人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甄应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看着乔白：“本官说了不是派人去认尸的，而是派人去邀人的。”
　　乔白两手一摊：“那大人这事就做得不地道了，平白无故地给自己找不痛快，让自己的嫌疑变得这么大，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那表情只无辜，让谭凡差一点就绷不住笑出声来。
　　乔白可惜地摇摇头：“大人这又是何苦呢，这一下，要是不能完全洗清大人的嫌疑，小人都不能放手了，可惜可惜啊。”
　　甄应嘉此时被乔白气得不轻，觉得这个小子不知胆子大，还甚是无理，果然是个没有教养的野小子：“看来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谭大人，还是请回吧。”
　　谭凡从容地站起身：“甄大人，那名单。”
　　“本官自会拟好送去衙门，还请谭大人等等。”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乔白睁着一双大眼睛，仿佛并不是自己把甄应嘉惹火一样：“既然甄大人这么想帮我家大人的忙，那就快一点，要不然死者不能入土为安，放在仵作房没几天就要臭了，倒时候一个爱美的姑娘死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来找甄大人麻烦。”
　　“竖子尔敢。”甄应嘉吼道。
　　谭凡连忙一步挡在乔白面前，做保护状。
　　乔白却从谭凡身后探出脑袋，她看到甄应嘉除了生气的表情以外，还有着恐惧，古代人信奉灵魂之说，看来这个女尸果然和甄应嘉有关。
　　甄应嘉看到谭凡的动作，努力平息怒气：“谭大人请回，这名单本官最迟明日就会送到，来人，送客。”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
　　这样做本来是极其失礼的，但是甄应嘉此时人在气头上，自然是不会管这么多。
　　倒是甄宝玉低着头跟在甄应嘉后面，回过头来对乔白眨了眨眼睛，嘴里动了动，在说：等有空去找你玩。
　　乔白笑嘻嘻地点点头，甄宝玉更高兴了。
　　等三人走出甄府，谭凡这才开口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那女尸果然和甄府有关，说不定甄应嘉还和女尸认识，昨日那个甄家管家真的是去认尸的。”
　　“何出此言。”
　　“难道你没发现，甄应嘉除了愤怒以外，还有害怕吗？”乔白啧啧摇头：“怕被女鬼找啊，他果然是做了对不起女鬼的事情，你们这里的人还真是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谭凡挑眉：“说的好像你不是这里的人一样，难道你怀疑是甄应嘉弄死死者的。”
　　乔白白了他一眼，也不会回答他的话，嘴里嘟哝：“说起来，这里好像真有神仙，我也是孤魂野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