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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七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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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白到达多宝寺的时候,已经到黄昏了,注定是要在寺里过夜。
乔白肉疼地给寺里捐了二两银子的香油钱,就被寺里的小沙弥给带到了厢房。
厢房的摆设和简单,一桌四椅一床一柜,乔白看到厢房里的摆设,觉得更肉疼了,这可比那些客栈更赚啊,不行,等谭凡出来一定要让他给自己报销。
小沙弥看了乔白的表情一眼,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下屋子的摆设,双手合十:“施主放心,厢房每日都有打扫,被褥床单也是日日晒洗,虽然看着简陋,绝对干净,”说完,他补充了一句:“寺庙简陋,各个厢房都是如此。”
“就没有个贵宾房?”乔白问道。
小沙弥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施主不要介意,这里除了要接待一些权贵皇亲之外,其他的人的厢房都是一样的。”
乔白听了这话心里终于平衡了,只要不是因为她只捐了二两香油钱嫌少才把她放在这种房间就行,不如她一定会闹起来的,那可是她的血汗银子,和那些生下来就有钱的不一样。
“施主先好好在此休息,等斋菜做好了自然有人送来。”小沙弥行了个佛理,态度恭顺地退下来。
乔白这次扑倒床上,床板虽然硬了些,但是被子上还是有阳光的味道,看来那个小沙弥没说谎,至少今晚睡着舒服。
等再享用的一顿虽然清淡却味道不错的素斋以后,乔白心满意足了,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等她明天再来查证。
“咚咚咚。”
“谁?”乔白从床上坐起来,这个时候有人会找她?
“施主,方丈刚刚做完晚课,想要见施主一面,施主可否移步?”门外还是小沙弥熟悉的声音。
多宝寺的方丈要见我?乔白疑惑着,默默在手里藏了个匕首,才侧着身子开了门。
“我又不认识你们方丈,他找我干什么?”乔白把身子半遮在门后:“你确定,他找的真的是我?”
小沙弥态度不卑不亢,乔白觉得这个沙弥的佛课一定做得不错:“施主是从金陵来的乔白公子吗?要是的话,那就没错,方丈说了,要找金陵知府笔贴士乔白公子。”
乔白的眼神闪了闪,笑道:“好好好,我跟你过去,看了你们方丈真的要见我,没弄错。”
多宝寺了缘大师在京中也算是有些名气,但是还不到顶级的程度,毕竟多宝寺是以求子闻名,在佛理这方面,还是护国寺更厉害一些。
乔白进了屋子,先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除了比自己那件屋子多了一个供桌供着佛像,还有多了做早晚课的蒲团,其他和自己一样,乔白真的好奇,那所谓的权贵皇亲的厢房到底是什么模样。
至于了缘方丈,乔白只能说,光头真的是检验一个男人是否是帅哥的绝对武器,了缘方丈一定也不帅。
“施主,”了缘坐在一个蒲团上,双手做了个佛礼,指向另一个蒲团:“请。”
“不用了,”乔白摆摆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坐在蒲团上太累了,像方丈这种成天念经习惯了的无所谓,我在上面坐上一会儿,可是腿都要抽筋了,方丈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还是不要介意了,我坐在这里就是了。”
了缘点点头,也不请求:“无妨无妨,施主怎么舒服怎么来就是。”
“那方丈找我有什么事吗?”乔白问道。
“难道不是施主想要来多宝寺打听些什么?”了缘反问。
乔白微微一歪头,嘴角勾出一抹弧度:“既然方丈大师已经明白了,不如就告诉我吧。”
“施主想要知道什么?”
“当年任家的人究竟为何要赶回城里,要是不那么着急赶回去,说不定就不会遇到盗匪,任家也不会出事。”
了缘微微一叹息:“这确实是个遗憾,那件事发生在十九年前,当时贫僧还不是本院的主持,当时的主持是贫僧的师傅,不过当日的事情贫僧却知道,那日任家老爷和太太来寺里,主要是给已经嫁人谭家的任家嫡出小姐祈福,保佑其平安生子,但是在快到傍晚的时候,谭凡突然来了仆人,带给了任家老爷和任家太太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乔白已经把目光看向了供桌上的佛像。
“谭家当家太太,任家嫡出小姐突然早产,已经快不行了。”
乔白的眼光盯着佛像慈眉善目的眉眼,嘴里却道:“然后所有人就遇匪而死。”
“确实可惜。”了缘再叹。
“那个报信的谭家仆人呢?”
“也一起死在盗匪刀下。”
乔白把目光看向了缘:“那时没有人来调查这件事吗?”
了缘摇摇头:“贫僧当时并不是主持,而任家的人贫僧当时也没有接触过,所以在捕快调查的时候,没有问过贫僧。”
“不是证人啊,”乔白幽幽感叹:“当年的案子世人只知是任家的人突然要赶回城里才遭遇不测,却没人知道任家的人到底为何要突然赶回城里,大师今天倒是给我解惑了,还是别人都解不了的惑。”
了缘双手合十:“不敢当,不敢当。”
“你说当年那些负责查案的人为什么没有问这个问题吗?”乔白眨巴着眼睛:“真的很让人不可相信啊,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被重点关注吗?”
了缘摇头:“可能当时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周围的盗匪上吧,再说任家的人确实是被盗匪杀死的。”
“是啊,盗匪,真是个好理由,又能让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又能为百信做贡献,何乐而不为呢,”乔白耸肩:“要是我我也这么干啊。”
了缘的目光恍惚了一下:“是啊,应该这么做的。”
“大师,一个小问题,就是一个小问题而已,”乔白的语气变得微妙了几分,看上去就像是开玩笑一样:“从你今天的证词来说,你已经怀疑任家的事情有问题了,那你猜猜看,当年要置任家人于死地的到底是谁呢?你放心,我们就是猜猜,猜猜而已。”
了缘微愣,态度恭顺:“自是那无恶不作的盗匪。”
“所以我只是让大师猜猜而已,脑洞懂吗,就是想象一下,以现在已知的证据才推理一个故事,”乔白掰着指头道:“第一,我们知道任家的人来庙里是为了任家小姐祈福,但是,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来祈福,而且是举家一起来啊,不是只来了任家奶奶,就连任家的老爷也来的,他难道不用上朝去御史台吗?”
“第二,有一个自称是谭家的人突然在一个很微妙的时间来通风报信,用的还是任家小姐早产加难产这样的事情,而任家的家主和太太也相信了他的话,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第三,在任家的人紧赶慢赶之际遇到了盗匪,这些盗匪还这么厉害,能把任家的人从当家人到仆从都杀的干干净净,要知道毕竟是官宦人家,出行怎么会不带侍卫,可是这些所谓的流窜盗匪竟然是府里侍卫的对手真是让人汗颜啊。”
“第四,在这么多嫌疑的情况下,朝廷贸贸然就把目标对象了那些盗匪,看上去像是帮任家的人报了仇,但是,真的报了吗?任家小姐后来产子后身子不好,最后死了,而谭凡却一直到现在才得了个金陵五品知府的官衔,如今更是身处牢狱,十九岁的传胪,第四名啊,要是我就让谭凡当个少年探花或是状元,不是更有面子吗?”
乔白把身子往前伸了伸:“大师,就从我提出的这几点,你来畅想一下,毕竟不一定要是真相,但是一定要给我点灵感,破案也是需要灵感的,特别是谭凡现在这个找不到证据的案子。”
了缘叹息一声,目光放远:“任家就任家小姐一个子嗣,如果当时有人在任家太太耳边说几句多宝寺很灵,说不定任家太太爱女心切就会来了,而任家老爷疼爱太太和女儿,一同前来也有可能。”
“至于那个突然出现的谭家下人,如果是真的有人对任家人不利,用代表了任家小姐夫家的下人来通风报信也是无可厚非的。”
“而按照施主所说,如果真的有人要对付任家人,那些盗匪很有可能就是被人假装的,在这种情况下,杀了任家上上下下所有人,自然有可能。”
“而最后一点,那是圣上之事,贫僧不敢妄加揣测。”
乔白微微勾唇,叹道:“一个不是当年的相关人员,就算事后调查都没有份的人,今日不仅可以猜出我来的真实目的,还能有这么引发我思绪的脑洞,大师,”乔白的眼神一凛:“你到底和金陵那个叫贺正是什么关系?你们那个组织又是什么情况?这么帮助我,我很感动啊。”
了缘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向乔白,合十的双手没有变化:“施主现在不需要知道,等到了合适的时机,自然可以知晓。”
“确实不是合适的时机,我也有耐心等到答案,不过,我更喜欢自己去查,”乔白的眼睛突然亮晶晶起来,整个人都生动了:“这才算是这段时间最有趣的案子了,不如我也动动手,你说你背后的主子能不能猜到我的目的。”
了缘眼睛微微一眯:“施主还是要小心行事,省得惹主子生气而弃了施主这枚棋子。”
乔白摇摇头:“我不怕,因为我的手中已经有了一个很大的棋子,”她的手里跟着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是一个我本来不确定,如今却非常确定的棋子,”她觉得自己仿佛要飞起来一样,站起来转着圈,边转边往门外走:“真是太有趣了,太有趣了,我一定要捅破天。”
了缘一头雾水地看着乔白转圈出去,歪头道:“施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了缘大师,到时候你会上公堂作证吧,”乔白半开着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回头道:“你不会也来个所谓的知情人事后被灭口的狗血故事吧。”
了缘和善一笑:“贫僧自然是随传随到。”
“那就好,那就好。”乔白继续转圈圈。
屋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半晌,佛像供桌联通后面的墙壁一起移开,露出一个通道,了缘连忙跪在地上,俯下身子:“主子。”
“这个乔白确实聪明,了缘,全力帮助他。”黑暗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吩咐道。
“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