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守[诛仙]》萧喵啊喵

147、第一百四十六章 兽劫

　　从小院出来后，曾书书和陆雪琪并肩而行，戟鸟蹲坐在陆雪琪的肩头，半眯着眼，似乎有些累了，它靠着陆雪琪耳畔，迷蒙的样子竟有几分可爱。
　　曾书书将目光从戟鸟身上移开，看了沉默的陆雪琪一眼，默默转回头，没有说话。
　　也许他的怀疑并不正确，但他说了，就看陆雪琪信不信，又也许她有自己的考量，“陆师姐。”
　　半晌后，陆雪琪轻轻应了一声，“嗯。”
　　“兽神降世，天下生灵涂炭，”曾书书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圆月，难得是个好天气，月朗星稀，不过就是有些凉了，“不管他们有多厉害，有多难对付，青云门、我们都会扛过去的，我们会赢。”
　　陆雪琪偏头看了一眼少年人，俊秀又不乏坚毅的侧脸少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多了几分认真，他说：我们会赢。
　　当然会赢。
　　陆雪琪转回头，问道：“曾师弟，你很喜欢亦言吗？”
　　曾书书脚步一顿，旋即自如地跟上陆雪琪的步伐，他轻笑一声，摸了摸鼻子，“陆师姐，这还是第一次你问我这样私人的问题。”
　　陆雪琪抿唇，暗自攥紧了拳。
　　两人跨进厅堂，曾书书继续说道：“陆师姐，你知道吗？上次七脉会武后，青云门有多少年轻弟子钦慕于你，都说你是天仙下凡，清冷卓绝，不过嘛，我的确是喜欢江师姐一些。”
　　堂里此时已经没有人了，山海苑值守的小二也不知去哪儿偷懒了。
　　“她虽然不多话，但笑起来极为好看，有时候我会觉得她活的很辛苦，我不希望她那么辛苦。”
　　说话间，已经到了二楼，一左一右便是陆雪琪和曾书书的房间，后者停下看向陆雪琪，温润地笑道：“陆师姐，很晚了，歇下吧。”
　　说完曾书书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作为一个男人，他实在不想在喜欢的人喜欢的女子面前袒露过多的心事，这会让他觉得羞愧。
　　少年长成，对从前的事还是心存芥蒂，只不过他并没有立场来说这些，现在的他和陆雪琪一样只想知道江亦言在哪儿，如何才能救她，仅此而已。
　　陆雪琪站在原地，看着曾书书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戟鸟迷瞪着眼，一个不稳差点从陆雪琪肩上栽下去，不过这也让它醒了过来。
　　见陆雪琪停在此处，戟鸟疑惑地偏头，轻轻“啾”了一声，陆雪琪低头对上它的眼，忽然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这是陆雪琪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但戟鸟只是歪头看着她，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陆雪琪看着戟鸟良久，深知自己从一只无法说话的鸟身上得不到答案，陆雪琪眼眸微暗，转身进了屋。
　　一抹白影掠过身侧，比她更快地进屋，虚坐在桌旁，没有点灯的房里只轻轻一点白光，抬起头来对着她笑，若不是早知道这是亦言的娘亲，是她叫一声姨的人，陆雪琪怕是要吓一跳。
　　对此陆雪琪只是抿了一下唇角，借着月光走过去，轻声道：“君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江玉君看了一眼戟鸟，又转向陆雪琪，因着黑暗脸庞看不甚分明，她似含了笑，道：“我看你今日心情不是很好。”
　　陆雪琪也没去掌灯，径直在江玉君对面坐下，戟鸟从她肩上跳到桌上，走到江玉君面前，歪头打量着她，江玉君也低头看着戟鸟。
　　若真要论起来，戟鸟可算得上曾经的冥界之主，掌管千万魂魄，轮回往生、寂灭破散，或成为阴灵等不寻常之物，魂力就是万魂之力，对生魂之用可好可坏。不过世人对戟鸟知之甚少，就是祁族也只当其是只神鸟，并且是一只可以利用的神鸟，也许只有巫族对戟鸟最为了解了。
　　半晌，江玉君抬起头，再次看向陆雪琪，道：“今夜我与你说个故事，听完了你好好睡一觉，可否？”
　　故事？
　　陆雪琪微微皱眉，不知其意。
　　早在江亦言六七岁的时候，她就计划着带江玉君离开赵家了，在她看来，这样无情、冷漠又苛刻的赵家并不适合她们住下去，只是她太小了，不敢表露出太多大人的想法，所以只能旁敲侧击让江玉君带她搬出去。
　　只是江玉君似乎一直都没明白她的意思，又或许她本没有离开赵家的意思。
　　“我那时只是想着亦儿的病，如果离开赵家，万一哪天她病发，我连个帮手都没有。”
　　江玉君笑了笑，“后来我才意识到，赵家没有一个人会帮我们。”
　　“那一天我们又有了麻烦，赵新也是个小孩子，不过那时性子就已经很嚣张了，他看不惯亦儿，也看不惯我，便找了几个下人围堵。”
　　江玉君说着耸了耸肩，“那天之后，我的身子便不好起来，亦儿跟我说她一定会带我离开赵家，她那时才十岁，却比我这个大人还要坚决。”
　　陆雪琪唇角微松，道：“她想做的事一定会尽全力去做。”
　　江玉君颔首，“是啊，不到一年，我们就离开了赵家，就在离开赵家的当天，她带我去了一间城外的小屋，说是她一直在给山海苑的掌柜做工，攒了些银钱，够租一间屋子供我们生活。”
　　“我曾一度以为我们会无家可归，但亦儿早有准备，我不清楚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去的山海苑，但当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说实话，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一直都没能照顾好她。”
　　“我想她并不会介意。”陆雪琪接话道，在江亦言心里，这些都是她应当做的。
　　“是，”江玉君点了点头，“亦儿一直都很有主见，很多事她都可以自己做决定，完全不需要我的意见，也就是太有主见，亦儿从不会和我分享任何心事，她习惯把所有的事都放在心里。”
　　江亦言的闭口不言让她身边大多数人都束手无策，包括陆雪琪，更可悲的是江亦言刚打开心扉，就以某种方式消失不见，归期不明。
　　陆雪琪淡了眸色，半晌后她抬头看向江玉君，“君姨，你想说什么？”
　　江玉君笑了一下，语调有些怅惘，“雪琪，你是个好孩子，作为一个母亲，我很开心亦儿能与你在一起，亦儿她这个人又闷又蠢，还有些自以为是，只怕会时常惹你不高兴，还望你多体谅她一些。”
　　说到这陆雪琪一直没有表情的脸才有些许松动，江玉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道：“如若你哪日不想继续等下去，便将魂玉交给祁族的姑娘，亦儿她也不会怪你。”
　　私心里江玉君还是希望陆雪琪能等江亦言回来，但她没办法确定江亦言什么时候回来，也没办法自私到绑住陆雪琪的一生，正如亦儿所言，陆雪琪今后必定会成为修真界的中流砥柱，这样的人，不该承受这样的苦。
　　直至此，陆雪琪才露出一个淡淡的、带着无奈又悲伤的笑，“君姨，前日夜里你还说亦言一定会回来的。”
　　江玉君凝眸，道：“我是说过，我也相信。”
　　陆雪琪嘴角的笑变得苦涩，“君姨，若我真的放弃了，你会怎么办？”
　　江玉君想了想，道：“不会怎样，只是会有些难过。”
　　陆雪琪站起身，低头看着江玉君，道：“君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江玉君看着她，没有说话。
　　黑暗里陆雪琪脸上的表情看不大清楚，只见她转身朝床榻走去，戟鸟见状扑腾着翅膀跟着肥了过去，在陆雪琪铺开棉被的时候落在了枕上，望着她。陆雪琪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铺开棉被，江玉君将其动作尽收眼底，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待陆雪琪脱掉外衫躺在床上时，戟鸟也在她枕边蹲坐下来，和陆雪琪一样合上眼睛，睡觉了。
　　细数这些年，似乎都是陆雪琪一直追逐着江亦言，坚持要与她在一起，如果某一天她真的告诉江亦言说自己真的不想和她在一起了，那个傻子纵然心中难过的要死，估计也只会点头放她走，连一句挽留的话都难以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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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妖来了！兽妖来了！”
　　伴随着几声高呼，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忽然奔向河阳城城门，神色惊慌，口中不停大声呼喊，几人甫一靠近门，便连滚带爬地扑了进去。
　　天还未亮，夜里仍带着几分寒气，守城门四名青云门弟子还有些昏昏欲睡，被这几声高喊震醒，四人站在城墙上忙向下望，刚好见那几个逃难者滚了进去，几人意识到不对，纷纷对视一眼，于是其中两名弟子便从城墙下去查看情况。
　　平静的夜里募地多出几分紧张和恐惧，剩下两人不自觉咽了一道口水，向远处张望，黑暗中隐隐绰绰看不清楚，只见远方丘陵树木中忽然显出几个高大黑影来。
　　“吼！”
　　一声兽吼惊得那两名弟子向后退了一步，早听说兽妖快到河阳城，但没想到他们，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身向下跑去。
　　半刻钟后，河阳城中所有青云门的弟子以及其他门派留在城中的修道者全都到了城门口，此次负责掩护城内百姓撤退的修道者中仍以青云门为首，之前在此负责的是一位通天峰的师兄，这次来的通天峰有萧逸才、风回峰曾书书、小竹峰陆雪琪和古夏以及大竹峰宋大仁，既然萧逸才在此，指挥的自然也是他。
　　短短时间内，兽妖已经到了河阳城外，萧逸才看向之前那位师兄，问道：“师兄，城内还有多少人未撤离？”
　　那师兄想了一下，“粗略估计，还有五千人左右。”
　　三千人，不算多，最多三日就可撤离，要多等三日就意味着他们要在这里死守三日，萧逸才又问道：“河阳城外还有人吗？”
　　“已经没人了，”那师兄叹了一口气，“昨日最后一批百姓已经入城，幸好没赶上兽妖。”
　　曾书书摸着下巴看着城外，皱着眉头，“这些兽妖都在原地不动，是在等什么吗？”
　　萧逸才定眼看去，只见这些兽妖停在城外确实没有过来的意思，他这才“咦”了一声，疑惑道：“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为什么不进攻？”
　　古夏和陆雪琪站在一处，她撩了一下耳发，奇道：“难道这些兽妖也要睡觉？”
　　陆雪琪摇了摇头，道：“不，这可能只是兽妖的先遣部队，没等到后面的，估计不敢提前动手。”
　　萧逸才看了陆雪琪一眼，点头道：“陆师妹说的对，”说着他又看向对面山丘中隐藏的兽妖，“不过既然是先遣部队，那便不要客气，给后来的送一份大礼吧。”
　　此话一出，陆雪琪当先消失在原地，古夏只来得及一声惊呼便见着陆雪琪化作一道蓝光远去，看来是早有此意，古夏低啐了一声，跟萧逸才打了声招呼就也跟了上去。
　　之后又是几道流光，在夜里如彩虹般，随后响起的便是不断的野兽嘶吼声和挣扎声。
　　如陆雪琪所说，出现在河阳城外的兽妖的确不多，才几百来只，一群人很快就解决了。此时天也亮了，晨曦初微，驱散了夜里的寒气，一群人走出兽妖的尸堆，每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血污，萧逸才看了一眼众人，道：“诸位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等真正的兽潮来临，怕是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在场的青云门弟子纷纷应了，其余几个门派的人也点头称是，萧逸才眼里掠过一抹满意之色，然后走到一边的陆雪琪身侧，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关心道：“陆师妹，你没事吧？”
　　陆雪琪理了理衣衫，看向他，道：“无碍，谢师兄关心，若是无事的话，弟子就先告退了。”
　　萧逸才点了点头。
　　陆雪琪施过一礼，再无半分停留就离开了。
　　其余弟子见状皆是纷纷叹息一声，冰山美人果然是冰山美人，不给旁人一点接触的机会，只可远观不可近身也，古夏看了一眼四周满脸惋惜的人，轻轻笑了一下，更可惜的是，美人已经心有所属了。
　　出来时陆雪琪将戟鸟留在了房中，只她还没到山海苑，红色焰鸟已然寻了她来，陆雪琪停下脚步，戟鸟轻叫一声落在她肩上，又急急啾了两声。
　　陆雪琪皱眉偏头看它，戟鸟又啾了一声，似有两分急切、两分埋怨，是了，自己走时戟鸟并未醒，莫不是这鸟自己醒了没见着她所以有些急了？
　　见陆雪琪不为所动，戟鸟拿头顶了顶她的下巴，还挺用力的，陆雪琪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下次我会记得的。”
　　戟鸟轻叫一声似是应了。
　　天刚亮，这座城还未醒，初晨蛋黄色的阳光在远处升起，天空一碧如洗，只几朵浅淡白云漂浮，陆雪琪望了一眼四周寂静的街道，慢步朝山海苑的方向走去。
　　另一道脚步声突兀地在陆雪琪前面一步一步走来，沉稳、有力，似早就等候好一般，专为她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