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中的秘密》白山栀

91、第90章

　　事情远没想象中无任何影响的解决，在校学生五天的凭空消失，学校又怎会无权知道。第二天，她们四人还没离开警局，丁苗苗的辅导员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她的表情很严肃，看他的眼神除了恨铁不成钢，更是深深的惋惜。深夜，酒吧，打架，任何一个关键词对高校而言都是污点的产生、教育的失败。三天后关于丁苗苗的处罚张贴出来，记大过处分，休学两年。至此，他和王茜的爱情也最终画上悔和怨的句点。
　　生活仍在继续，丁穗穗得知她哥哥受学校处罚的第二天，也搬出了宿舍，理由是：她受不了每次回宿舍都能想起王茜。在她心里，王茜是仇人，会记恨一生的仇人，她不能忍受待在她曾经待过的地方，呼吸带有她未散气息的空气。
　　三人间的第一个周末，没有丁穗穗的叽叽喳喳，没有王茜的吐槽，更没有邵惠美豆腐块一样的被子，一切都在改变，又像一切都没变，514的夏风随阳光撒下，需要的还是大街上白送的扇子。张乔将早餐放桌子上，她有些懊恼，买多了一份，昨晚忘记统计了。夏天，植物蒸腾最严重的季节，她浇灌的频率也由两天一次变成了每天一次，用掉的水量却没变，因为六盆变成三盆，她原以为丁穗穗不会带走她的那盆，后董倩钰告诉她，514不光住过王茜，还住过她们。
　　董倩钰揪着她的那一盆，手上没轻没重，一片叶子好巧不巧掉在张乔手上，她怒瞪：“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跑来添乱，走，走，哪凉快哪待着去。”她俏皮看她一眼，拿来剪刀将外围有些枯的叶子减掉，一本正经道：“适当的修剪，可以塑造优美的花型。”这话有理，但要看人，张乔深知阻止无效，只能忍痛让她胡作非为，半晌，她的那一盆就被残害成迷你版，张乔心在滴血，撒多少营养液才能长回来。烦心的排泄方式有很多种，沉默、逛街、大吃大喝，还有故意添乱。张乔与花为伍是沉默，而董倩钰剪花为乐是故意添乱。
　　东挂的太阳夺目刺眼，董倩钰撩完张乔，眯眼躲到风扇底下。空的床铺让她不得不接受现实，她们是真的搬走而不是如以往般，十一点以前准会回来。心空荡荡的，找不到东西填满，寻不出真正空荡的原因。她成“大”字样趴到仝明玉床上，弄乱浅黄色带有雏菊花的毛巾被，她嘟囔声音问张乔：“明玉干什么去了啊，最近怎么这么忙？”张乔目光闪烁：“快毕业了嘛，她大概想将北京城游够遍。”她浅笑，转头面向枕头，鼻腔中填满的都是仝明玉洗发水的芬香，她看她：“和林鹏鹏出去的？”张乔诧异：“你不反对了啊？”人的精力有限，当一件件烦心事接踵而至，哪还有多余的心思留给不该管的事，她嘴角微扬，笑的有些牵强：“反对无效，就欣然接受，做朋友的能力有限，要摆正位置。”这不是她，至少不是大一刚认识的她，张乔目不转睛看她，这是成长的代价吧，变得怅然若失。
　　机械的手机铃声响起，张乔递给她，无意中瞥见来电显示，是夏宇珩，她灼灼看她，不敢错过她脸上的细微表情。董倩钰深蹙眉，听了王茜的话，她一直回避的问题再次迎上心头，她不想接，还有两个月，躲着躲着也就过去了。张乔轻声提醒，捉摸不透她此刻的心思，董倩钰心中轻叹，纠结中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她沉声开门见山：“夏师兄，有事？”夏宇珩对她不怀好意的问话方式司空见惯，他的声音如常，似乎还带着笑，他说：“丁苗回家前拜托我将他的行李、生活用品搬到我住的地方，我需要个帮手，你今天有时间吗？”她被他的考虑不周折服，声音更加的不友善：“搬东西不应该找男生？还是你人缘太差，除了丁苗苗没有一个同性朋友？”夏宇珩揉揉眉心，他上辈子绝对做了十恶不赦对不起她的事，他轻笑：“放心，不会让你搬东西，你只需帮忙整理就可以了。”她眉心微舒展，食指敲在床沿上叮叮作响，她说：“给你推荐个人，丁穗穗最合适。”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他说：“我和她不熟，你不能来没关系，我自己收拾，没别的事，先挂了。”她提声质问：“这是求人帮忙该有的态度吗？”夏宇珩只笑不语，两人就这样极有默契不挂电话的保持沉默。心中的桑田走过一幕幕关于他和她的点滴往事，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些留恋，可也只能是留恋，她轻叹一声，问他要了时间、地点。
　　“咱不能老蒙着自己，不正式现实，该拿出勇气来，彻底清算一下。”字字珠玑，高中时代摘抄在笔记本上的话，用在此刻最合适。张乔见她愣神半天，谨慎问她：“夏师兄找你干什么，你怎么一脸的为难？”她摇头，笑看她：“没什么，苗苗哥回家的时候行李没带走，让我帮忙收拾一下。”转额，看向刺眼夺目的天空，她接着说：“这么大的太阳，出门真是考验啊。”张乔犹犹豫豫：“应该找穗穗啊，怎么找你呀？”短暂沉默后，董倩钰语气轻缓：“谁知道呢，大概和穗穗不熟吧。”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张乔装作随意地问：“你，和夏师兄很熟吗？”董倩钰皱皱鼻子，咳声半天，勉强找回声音：“也没有很熟，只是私下比你们多见了他几次。”张乔听的哑口无言，虽知道没她说的云淡风轻，但也寻不到反驳的借口，突然想到前几天仝明玉随口问她的话，她轻拢额发，想了会儿，笑说：“前几天，明玉问我觉不觉得你和夏师兄很熟，我还说不觉得，原来你确实比我们和他熟。”
　　她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乱了频率，她抬眉看她，眼中闪过忐忑不安：“她什么时候问的，还问了别的吗？”张乔目光微闪，一抹不易察觉的负罪引慝划过眼眶，她笑笑，对上她的视线：“就是那天穗穗不小心打了你一巴掌，她回来很自责，明玉问她你怎么没一起回来，她说你和夏师兄提前走了，明玉听了，随口就问我觉不觉得你和夏师兄很熟，别的也没问什么。”她承认她故作镇定的回答存着私心，六人的宿舍变成了三人，最后的两个月，她不想只剩她一人。鸢尾花开果期，苒苒时间，一年又要不复返，等到明年花开时，又是怎样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