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中的秘密》白山栀

89、第88章

　　H大附近，不是市中心，也离市中心不远，一室一厅的公寓，租金绝对不便宜，夏宇珩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屋子很干净，家居设计黑白系列，不清楚他是什么风格，只觉得跟他很配。她脱鞋进来，鞋架上只有一双拖鞋，是夏宇珩的，他将拖鞋摆到她面前示意她穿上，自己却光着脚，她看他，同样光着脚：“你家就一双拖鞋？”他歉意颔首：“没想到你今天过来。”她惊讶：“你家没来过客人？”他笑，又颔首：“你是第一个。”她咬唇，尼玛，这是荣幸，还是不荣幸，她故意四处打量：“夏师兄，你人缘太差了，连个拜访的客人都没有，我也不算客人，是被你硬拽过来的。”他将拖鞋放进鞋架，她不会穿，他当然也不能穿，他若无其事说：“我搬进来才四个月，毕业季又忙，没客人很正常。”她心中嘀咕：四个月都没客人正常个毛。
　　跟随脚步走进厨房，很干净，没有生火的气息，夏宇珩打开冰箱，用塑料袋将冰块包好，递到她手上，她二话不说贴上左脸，刚开始很舒服，没一会儿，她就龇牙咧嘴，太冰了，左脸又没了知觉，她苦脸看他：“这也太冰了，不光脸，手也没知觉了。”夏宇珩低眉沉思片刻，笑看她：“你先去客厅坐着，把冰块放桌子上，我去拿块干净的毛巾垫在上面，然后你枕在毛巾上，应该就不冰了。”她照做，见他半天不出来，就用桌上的抽纸试验，可脸压在凹凸不平的冰块上更疼，她只好换一边趴着，将冰块隔着抽纸搭在脸上，她满意笑笑，这样舒服多了。夏宇珩还是没出来，他的卧室她不好进去，隐隐约约有讲话的声音，他应该再打电话。两晚没好好睡觉，她眨巴眨巴，片刻功夫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夏宇珩哭笑不得，他只接了个电话，女孩就睡着了，这是多久没好好睡觉才困成这样？他轻声走近，脉脉看她，女孩嘴角微张，有口水的反光，他摇头无声笑，这样的防备心还担心来他这不安全。他想抱她去床上，又怕动作太大吵醒她，纠结了半刻，还是决定由她自己。轻手将冰块袋拿起，底下的抽纸因为水汽湿透粘成一团，他一层层揭，小心又谨慎，连呼吸都是凝的。突然，女孩微蹙眉，他心中一突，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带有温度的手触到女孩的脸颊，冷热交替即使在熟睡中，条件发射也没停过。他注视着，动作停在半空，不敢呼吸。女孩的眉心舒展，又恢复熟睡状态，他仰头深呼吸，真是美好的煎熬。他适当加快手中动作，将抽纸换成毛巾，再将冰块袋压在毛巾上，等一切结束，他已满头是汗。
　　稍作休息，看看腕表，到了午饭时间点，他想：睡一觉醒来她该饿了。立刻起身，出门前，转身看了她一眼，脸上盖着冰，脚上没穿鞋，他担心她会冷，于是抱来毛毯披她身上。董倩钰是被热醒、饿醒的，她瞅着毛毯进行清醒前的发呆：你个二百五，大夏天的居然给我盖被子。脚麻了，站不起，她只好直起身四处扫视，并没夏宇珩的身影，大喊一声，还是没有，她轻笑：胆儿真大，就不怕她将小偷招进来？
　　一个人的陌生房间，她倍感无聊，肚子更饿的咕咕叫，抬手测量冰块的大小，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她想她可以离开了。正准备发短信通知一声，夏宇珩开门进来，他意外看她：“这么快就醒了？”她冷哼一声：“我是被热醒的，这样的天你居然给我盖被子。”他将食物放桌子上，收走被她叠好的毛毯，笑说：“这不叫被子，这叫毛毯，我开了空调，你脸上还有冰，怎会热？”她无力长叹，反驳他：“这样的天气，毛毯就是被子，你空调开的28度，冰下隔着毛巾。”为强调她话的真实性，还特意将空调遥控器递给他看。他视线掠过，看她，眼中全是温柔的笑：“我错了，我应该调到26度或者25度。”她颔首，低垂的眼睑将眸中一闪而过的情丝掩藏的很好，她说：“正好你回来了，我得走了，下午还有实验。”夏宇珩将饭和菜从包装袋中拿出，看着她，云淡风轻地说：“我都买了，吃完再走。”
　　两人份，红红的，偏辣的口味，浪费很可惜，她溢着口水问他：“不会是杭州口味吧？”一年多前的记忆犹新，她吃不惯带甜的饭菜，他撇开筷子塞到她手中，倾身告诉她：“不是，正宗江西口味。”她片刻茫然，他身上散发出的温热气息让她莫名心跳加快，垂眼，将每一道菜尝一口，她尝试开玩笑说：“夏师兄，若是这些菜都是你亲手做的，那你今天再次让我大开眼界。”他坐回对面，眉心一扬问她：“你会吗？”她摇头，她会吃。他夹块鱼吃的淡定从容，一本正经道：“我也不会，做饭需要实践。”一口汤险些噎住，她愣神看他，后一句是多少年前青阳说给董千城的话，她当时坐在旁边十分赞成。现在换成夏宇珩说，她恍惚，脑海中有些分不清谁是青阳，谁又是夏宇珩，她凝神苦想，从何时开始，他俩的影子有了重叠。
　　夏宇珩定神看她，以为她不信，继续解释：“厨房连个锅都没有，我没逗你。”董倩钰收敛神思，笑看他：“我相信你，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做饭就是需要实践。”他双眸澄澈，笑得如沐春风：“男人可以把实践当借口，你们女孩子这样想会不会不太好？”她睨他：“大男子主义，谁规定做饭就是女人的事？”他笑容更深：“大男子主义？哪跟哪啊，这是五千年历史遗留问题。”她长叹一声，觉得很有必要给他上一课，她放下碗筷，双手抱在胸前，正声道：“夏宇珩同学，你口中的五千年历史也包括曾经的母系社会，那时候女性是主导地位和支配地位。现在更不同，男女平等喊了这么多年，你难道没听见，女主内男主外已成为过去，而男主内女主外也不是没可能。”他的视线未曾离开她，“母系社会的社会分工是怎样的？”他漾着温和的笑问她。她有些得意，不假思索随口而出：“女性准备食物、养育老幼，男性狩猎、防御。”他熠熠生辉看她，眼中溢满逗趣的笑。
　　她瞬间反应，恨不得咬断舌头，准备食物和做饭有什么区别，他一早知道，故意问话诓她，她气得跺脚，光赤赤的脚打在地板上很疼，她又拿眼瞪他，瞪得眼睛有些发干。夏宇珩气定神闲，乐呵呵的完全不当回事，她咬唇，吸气又吐气，说不过，保持沉默总可以，垂眉，将一盘他夹了好几块的鱼戳的稀巴烂。夏宇珩一直在笑，解救完她筷下盘子，看她：“我什么没说，生什么气呢？”火上浇油的一句话，她推开碗筷站起，瞅大门方向，眼不见为净。夏宇珩明了如心，这是要走的前兆，他挡住她的视线，声音低低的，语调却很温柔：“我错了还不行，别生气了。”这哪是道歉的态度，她瞥他一眼，没有丝毫留恋。
　　突然，铃声响起，还有一个未接电话，她忐忑不安，一脸的气愤顷刻堆满奉迎的笑：“师姐，刚刚出去买饭了没听见，不好意思哈，吃好了，刚吃完，好，好，我马上过去。”夏宇珩嘀笑皆非，这脸变的比翻书还快，谎话说的也没一丝愧疚，他叹为观止。地板倒影女孩纤细的身姿，他站在上面想留住，可回应他的是大力关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