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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亲远 ...

  •   早上,天海遇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还是女人吗?”
      我立即意识到他还在记恨昨晚被扫帚毒打的事情,此刻回味起来,那一顿海扁打得真过瘾,顿时心旷神怡,也没空计较他那种冒犯的语气,只顾着自己在那里得意的傻笑。
      天海就备受打击,苦着张脸嘀咕道:“打起来也不见你心疼,最毒妇人心哪,要是哪天叫我逮着你的错,看我怎么收拾你……别犯在我手上……我叫你看看什么叫做无毒不丈夫……。”
      我越听越胆战心惊,道:“如果犯在你手上,你想怎么着?”
      天海马上满脸阴笑的道:“没有,没有,我自然要放过你的,咱们都这么熟了是吧,我怎么会为难你呢。”
      骗谁呢。鬼才相信。
      这时上课铃响了,我们倒也全天相安无事的混了一天。
      下午放学。我就晃眼见到易寒峰准时出现在教室外面,只得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开溜。
      天海看看教室外面,脸色马上沉了下来,道:“你要跟他去玩?”
      我只得厚着脸皮道:“昨晚不是说好了嘛。”
      天海道:“昨晚好像没说明白。”
      我急了,道:“我说了后天陪你去聚会的啦,不会忘的。”
      天海叹了口气,道:“我是不是疯了,居然同意女朋友去陪别的男人,你是不是看着我好欺侮啊。”
      “哪有嘛,我这只是友情赞助啦,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我虽然相信你,但是他终究是你以前的男朋友。”
      “你要实在不让我去,我就不去好啦,但是我都答应人家了……。”我故意委屈的说着又拿眼偷看天海,这小子居然两眼望着黑板,面无表情的道:“今天我也要你陪,那,你是选他还是选我?”
      这种选择题该去问神鸟的吧,真是故意为难我。
      “你不会吧,以后咱们在一起的日子很多嘛。”
      “但是今天不会重来呢。”天海仍板着张死人脸。
      我只得满脸挫败的道:“我去跟他说取消约会好啦,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跟人家开口嘛。”
      天海突然换上一脸微笑,道:“我逗你的呢,你去玩吧。”
      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态度,小心翼翼的道:“那意思是说你不会生气?”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不过,仅此一次喔,以后不许擅自答应别的男人的约会,除非我同意,否则,嘿嘿嘿嘿,看我怎么收拾你。”
      “当然当然。”我才不管以后的事呢,以后哪里还会有这么巧会蹦出来个被逼着出国的家伙。这时觉得天海是世界上最最通情达理的人。
      跟易寒峰从教室走过去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天海,这确实对他不公平,好在这种日子只有一天了。
      “那个男生竟然是你同桌?”易寒峰对天海的印象不是一般的深刻,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理解。
      “是的。”
      “你们学校允许男女同桌吗,我怎么见你们班就你和他是男女同桌啊?”
      “这个你就别问了,是老师安排的。”天哪,这么丢脸的事我怎么好意思告诉易寒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可是你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我,你跟他是同桌。”
      “你也没问嘛,对了,寒峰,你明天什么时候走?”我赶紧想法子叉开话题。
      “下午七点,我想你能去机场送送我,行吗?”
      我恨我干嘛选这种话题,天海说晚上七点聚会呢,我可是跟天海保证过绝不误了聚会的,难道要我扯成两半吗。
      “怎么了?最后送送我都不行吗?”易寒峰的眼里蒙上了忧郁。以前,他这种忧郁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
      “不是的,我主要是答应了别人明晚的事情,也在七点。”我像做错了事情似的小声的道。
      “能推迟一些吗,柳柳,我真的很希望临走前见你一面,也许,我再也回不来了,你明白吗。”
      我其实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我这人耳根出了名的软,听到这种话,一般都会点头。
      “你点头啦,那我不管,你到时一定要去。”易寒峰像个孩子似的笑起来。
      唉,我知道耳根软是个坏毛病,一定要改。
      只是,天海那边怎么办啊,我又要厚着脸皮去求他了,谁来可怜可怜我,呜呜呜呜~~~~~~~~~~~~
      由于心虚,也没什么胃口去大吃大喝,拒绝了他提议的所有食物诱惑,夜幕一降,我就急匆匆的回来了。正一边往宿舍楼走一边盘算着明天怎么跟天海说呢,就听见女生楼下阵阵喧哗。
      嘿,家门口就有热闹可瞧,不看白不看。
      我立马甩下一头的浆糊状思绪,冲过去看时,在夜幕中,在女生楼的路灯下,已围了一大群的莺莺燕燕们,个个拼命往里挤,香汗淋漓在所不惜,那个热火朝天哪。吕天海比她们整个高出一个头,但身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只愁得他满头大汗手足无措,也是无法可想。
      当然,此刻大家吵成一片,谁还听得见他说什么呢。
      ……
      “喂,踩到我的脚啦。”
      “天海,我知道你来等我的,她们说你昨晚就来啦。”
      “切,天海怎么可能等你啊,当然是找我的。”
      “麻烦让让。”
      “天海天海,是我吖。”
      ……
      原来是这小子惹得百花暴动了,啧啧啧……不用问,一定像昨晚一样想在下面等着讯问我的。
      这么早就在这儿等啊,那昨晚他不是等了好久好久……难怪那一大盒巧克力都被他报销得差不多了,只是他昨晚也太好运气了,蹲在女生楼下面居然没被她们发现?
      我这是要不要救他呢?我幸灾乐祸的想。
      还是先看看热闹吧,这架式,想救也救不了嘛。——不行,万被他晓得我在这里看热闹我岂不是死定了,要看还是赶紧溜到楼上去看安全,阿弥陀佛,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我蹑手蹑脚打算上楼,前脚刚踏上第一个台阶时——
      “林丝柳!”一声炸雷似的吼,震得我一个哆嗦差点没跌倒,身子定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女生们的喧哗声刹然而止,大家都齐刷刷的把眼睛望向我。包括那个吼我名字的吕天海。
      “你过来。”天海放低音量,但那威严的语气容不得我半点反抗。我不由自主的乖乖走过去,顶着众女生复杂的眼神乖乖的走过去,也不晓得这些眼神里隐含了多少杀机。
      “好,你有长进了。”天海阴着脸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毛,只管陪起笑脸,不敢答话。
      “怎么不说话啊?”他得理不饶人:“你刚才想去哪里?”
      “回……宿舍嘛。”我装着满脸无辜的样子。
      “没看见我站在这里?”
      “嗯!嗯!”周围怎么这么安静啊,女生们,怎么不闹了。
      “哼哼。”他继续打量我,吓得我大气也不敢出。就在我左右无计可施,没了法子的时候,发现他已神勇无比的分开身边的女生,大踏步向我走来。
      没等我细想,他已老鹰抓小鸡似的拎着我就走。
      “要上哪去啊?”我知道挣不脱,只敢小声的问。
      “去了就知道。”他咬牙切齿的道。
      我预感到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救命!谁来救救我。
      身后的女生们又恢复了喧闹,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
      “林丝柳不是同性恋吗,上回他们班主任还缴了她一封写给别班女生的情书呢,怎么会这样?”
      “莫非她是双性恋?”
      “切,你当是写小说呢,你以为天海真喜欢她啊,没看见他阴沉着脸吗。”
      “说不定她在跟天海抢女人,哦呵呵呵呵……。”
      “嘻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哈……。”
      ……
      “我上回跟林丝柳聊天,就觉得她不对劲,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好可怕喔。”
      “看上你?”
      ……
      我听得冷汗直流,看来是指望不上她们来救我的,呜,这帮没良心的,谁来救救我~~~~~~~~~~
      然后我被扔在某个地方,不对,是我们的黑漆漆的教室,随之“叭”的一声被扔在我面前的是一支扫帚,我心惊肉跳的望望天海那张木刻脸,小心翼翼的道:“好歹开个灯嘛。”
      他果然转过去啪的一下打开灯,教室里散发着日光灯的柔光。在这柔光下,我又瞄见天海那张小人得志的脸。
      “柳柳,还记不记得昨晚你是怎么打我的?嗯嗯,风水轮流转,这支扫帚虽然没有你那只大,我就让你占个便宜,将就一下下吧。”
      “不会吧,我……我……今天晚上为什么没有自修课?”我到处看不到同学。
      “因为今天晚上学校要放电影。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自修课来啦,平时一个星期也不见你来上过自修课呢。”
      “你不也没来嘛。”
      “别转移话题,现在我问你话,问一句答一句,不然小心我揍你屁股。”
      “可是昨天晚上还有奖励呢。……巧克力。”
      “巧克力?今天想都别想,谁让你看见我就溜的?你在那里还不是为了等你,你以为我喜欢呆在女生宿舍楼底下啊,没见过这么没义气的女人,不光不救我,还想跑?我叫你跑?我叫你跑?!”天海越说越气,抓起扫帚在我脚边狠狠打了两下地板,吓得我赶紧缩脚。
      我知道,他这是被那帮女生围困出来的闲气,没地方发泄,正好逮到我这个出气筒,所以趁机借题发挥呢,没办法,现在敌强我弱,真是倒霉透了。
      “昨晚哪里去了?”
      “昨晚不是跟易寒峰吃了个小饭……。”
      “今天晚上呢?”
      “还是吃了个小饭……。”
      “那明晚呢?”
      “呃,吃,跟你去吃饭。”
      他“扑噗”一声笑起来,道:“你还真有口福呢,不错,明晚是跟我去吃饭,而且以后再也不许跟别的男人单独去吃饭,除非经过我同意。”
      这时我想起易寒峰说的……要去送他。呜呼,是不是趁着天海心情好时赶紧说说……“天海,明天的聚会,一定七点开始吗?”
      “你又想搞什么花样?”天海警觉起来了。
      “我只是想问问你嘛,因为,因为……。”老天,我很紧张。
      “因为什么?”天海的脸看不出任何喜或怒。我的心更没底了。
      “因为……寒峰要我去送他上飞机,七点钟。”我飞快瞄了天海一夜,生怕他当场给我翻脸。
      “你可以不去送吗?你先答应我的吧。”
      “对不起嘛,可是……。”
      “可是你答应了他是吗,机场送别,有没有搞错,他为什么要别人的女朋友送?他能不能找个自己的女朋友送?”
      “可是天海,你都把他的女朋友拐跑了嘛。”
      “你是说那个陈瑞雪?”
      “他们本来是在一起的。”
      “我可都是为了你,你居然帮着他说话,老实交待,你到底偏向谁?”
      我望望他孩子赌气似的脸,又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安慰他:“反正送完了我就回来,从机场到市区也就四十分钟,你把地方告诉我,我略略晚点再出场也不迟嘛。”
      “可是我还没答应让你去送呢,你怎么就安排起时间来了。”天海嘀咕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塞给我道:“自从你手机搞坏后,一直都不买,是不是真有那么穷啊,喏,这是我的手机,借给你用一天,要是你敢不接电话的话,我保证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我赶紧握着手机点头:“怎么可能呢,你的电话自然是要接的,嗳,我怎么不知道你买了手机。”
      “你这两天还有心情管我啊,哼。”
      我听出那话外之意,所以没敢接腔,只装作欣赏手机的样子在那里翻来翻去的看。这手机是红白相间的,屏幕很大,什么牌子的?这个牌子我都不认识嘛。
      “喂,很贵的,要是搞坏了我就要你好看,也不许刮花。”
      “晓得啦。”这个小气鬼狠狠瞪一眼手机,那意思我明白,赶紧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省得他怕我失手跌在地上。

      第二天一放学,我如约去了机场。
      机场周围都很空旷,路边种着叫不出字的风景树。那栋两层的建筑物非常明显。今天天气晴朗,几丝绵云在湛蓝的天际缓缓蠕动,确实是个飞行的好日子。
      下了出租车,我就望见十米处机场玻璃大门边,立着易寒峰的身影,他今天穿着件牛仔裤,配一件洁白的T恤衫,身上背着个大号登山包,两只手一边拖一口大号皮箱,额……令人胆怯的是,他身边还立着个中年妇女,瘦削的脸上写满精明强干,我怎么当时就没多问一句,送机的人还有谁?
      不过用脚趾头猜,都该知道他妈妈肯定要来送的啊,我怎么这么笨哪我,早知道他妈妈会来我就不会把他想成孤苦伶仃上飞机的可怜样子,也就不会非要来送他不可,此时我也就随着天海向美味的,呃,不,是美丽的聚会挺进。
      要不,还是开溜吧。——我的心底跳出这个主意,自己都吓了一跳。好吧,我就做一回恶人吧,反正他去了加拿大也不晓得哪天才回来,想找我算帐是没门的,我最怕见别人的家长了,天生的恐惧。
      “柳柳!”完了。被发现啦,为什么每次都在我要开溜的时候被发现。
      我只得机械的转过身去,露出无比僵硬的笑脸。易寒峰正在那里跟我挥手,他妈妈——百分之八十是他妈妈的妇女,正在那里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我,阿姨,我又不是商品,给点面子好不好?未成年人也有尊严的。
      “柳柳,过来。”易寒峰丝毫没有看出这暗流涌动,只在那是拼命挥手。
      我视死如归的悲壮的跨过去。
      “妈妈,这就是来送我的朋友,姓林,叫丝柳,柳柳,这是我妈妈。”
      我赶紧堆起乖巧的笑,道:“阿姨好,您儿子挺像您的。”其实一点也不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易妈妈果然扔掉刚才审视的目光,堆起笑脸道:“这孩子,小嘴真甜,刚才寒峰说一定要在这里等个朋友,我就纳闷着什么样的朋友呢,原来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寒峰就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以后常去我家坐坐罢。”
      我忙拼命点头:“那是一定的。”
      易妈妈道:“你家在哪里啊,是不是本市的?”
      我微笑道:“不是,是市郊的。”
      易妈妈脸色变了变,道:“那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呢?”
      我一时搞不清她的意思,只好老老实实的道:“我爸爸妈妈都是做点小生意的。”
      易妈妈又转了喜色,道:“能自己做老板,了不起啦,开的什么公司,说不定跟我们公司还有业务往来呢。”
      “我从来没问过爸妈……。”我确实没问过,谁爱管他们大人的事。
      易妈妈就有些索然无味了,道:“寒峰,你看看还差多少时间,要不先去换登机牌。”
      易寒峰答应一声,道:“可以换登机牌了的。”
      于是我帮易寒峰拖一个箱子,他妈妈帮拖一个,三个人一齐进去,换登机牌的窗口很空荡,他直接把行李扔上去,居然没超重,全部托运。但是我发现寒峰的脸色有点怪,在他妈妈面前又不好问。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我基本不敢开口,一说话易妈妈就要盘问我的家事,真要命,我跟她又不是很熟。
      然后三个人又找了家茶座打发时间,易妈妈一看菜单就嚷起来:“一杯果汁都要五十块,比外面翻了十倍还不止,机场的东西果然贵得离谱。”
      服务员小姐早就习惯了客人的表情,只在边上站着微笑。
      易妈妈嘀咕了半天,终于道:“你给他们一人来一杯吧,就只要两杯,我不渴。”
      老实说,这里的物价确实太夸张,所以我赶紧道:“阿姨,我也不渴。”
      易妈妈瞧了我一眼,道:“我们要杯东西是为了在这里坐坐,以为阿姨真的缺这几个钱么,我随便逛逛街花的都不止这个数,只不过不想受这种明显的宰罢了,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我顿时有些难堪,忙着点头道:“也快到七点了,半小时前寒峰也要进候机室的。”
      易妈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你不知道么,刚才换登机牌时,他们说飞机有些故障,要晚一到两小时才起飞。”
      “啊!”我心里惨叫起来,这可怎么办,天海那边还等着我呢。
      又陪着他们磨时间,磨了一阵子,天海的手机响起来了,我赶紧跑到外面去接电话。
      “柳柳,你直接打的过来好啦。我在湖边的小梵桥接你。”天海在那边声音很吵,隐隐还听到有人在唱歌。
      “可是,我这边他还没上飞机啊。”
      “你这头笨猪,把他送进候机室就完了,难道还有二十分钟就七点了他还不肯进候机室吗,他到底要不要上飞机的,好像已经可以登机了吧。”
      “可是,飞机晚点了……。”
      “……凭什么晚点?”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天晓得飞机凭什么晚点,所以我只好保持沉默。
      呆了几秒,他又道:“那么,也该把他送进候机室就行了,你总不能非要守着飞机起飞吧,你到底懂不懂哪边重要嘛,我跟他们说了要带女朋友来的,你叫我现在怎么解释,我难道好意思告诉他们,我女朋友跟我情敌在一起吗。”
      我汗颜,道:“不要这么想嘛,我跟寒峰没什么呢,只是……。”
      “只是什么,你就不晓得催他进候机室吗?”
      “他妈妈也在啊,我怎么好意思催嘛。”
      “啊哈,你不是说这小子孤零零的好可怜么,我当时就怀疑他父母干什么去了,瞧瞧吧,现在连家长也见了。”天海的声音有些带气。
      我心里也急,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分辩道:“我也是不知道的嘛,我要是知道他妈妈来,就绝对不会来,你知道我很怕见同学的长辈滴。”
      “那我不管你,七点以后你必须回来,到时我去小梵桥接你,等不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是……我怎么好意思说嘛。”
      “你自己想办法。顶多等你到八点。”天海无情的把电话挂掉了,我又急又气。却又不知道该气谁,确实又怪不得别人嘛。
      自己在那里又自怨自艾了一阵,只得收起手机慢慢走回茶座。
      易寒峰轻轻的道:“你是不是有事要去办?”
      我赶紧点头。歉意的道:“本来约在送你登机之后的。”
      易寒峰道:“那你去办吧,办了再回来,我等你。”
      我大汗,这一去还能回来吗。
      易妈妈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人家来来回回不浪费打的钱么,既然她有心非要送你上飞机,你就别出馊主意了,连妈妈都请半天假来送你呢,这一去,总要好几年才能回来的。”
      我一听这话,要走的机会快没了,赶紧讪讪的道:“不知道能不能进候机室了呢?”
      易妈妈道:“急什么,候机室我们又进不去,只能是他一个人,既然我们花了这么多钱买这杯饮料,总要多坐坐才好,我就不信茶座敢叫我们走。”
      我只得陪着笑脸,点头称是。心里那个苦哇。
      从这里去小梵桥,起码要半小时,最迟七点半要出发了,老天保佑,让飞机早些起飞吧,虽然不是我坐的,但却与我干系很大呀。
      然后易妈妈开始跟易寒峰唠叨起来,在那边要注意些什么啊,又听说加拿大的法律怎么怎么样哪,什么加拿大有多好,社会福利有多好,别人用什么法子拿到国籍的,越说越开心,那神气简直好像她儿子已经入了加拿大籍,很大款的帅气的回来了,而她这回是来接儿子回家的。
      我百无聊赖的听了一会,便自告奋勇的去打听飞机起飞时间。易妈妈正在兴头上,也顾不得这么多。
      “最快九点钟。”登机口那位美女脸上带着职业般的微笑。
      我垂头丧气的道:“谢谢。”此刻想就这样从这里溜出机场,半路逃亡的心都有。只是如果这样干的话,于自小受教的“礼貌”二字却大为不符。
      于是脑子里打着开溜的主意,身子仍是不由自主的回到位置上。易妈妈还在跟儿子唠唠叨叨,已渐渐进入忘我境地。
      我在边上作陪,如坐针毡。
      不断看时间,顺带着应付着易妈妈的话。
      终于,绝望的看着时针指向八点。我实在坐不住了,忽的站起来,陪着笑脸道:“对不起,阿姨,寒峰,我真的有急事……所以失陪了。”说完这句话,心里实实在在的长舒了口气。丫丫的,我早该说出来这句话了。
      易妈妈止住话头,惊愕的望了我两秒道:“什么急事啊,等不及寒峰登机了吗?”
      易寒峰珉着嘴,呆望着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已顾不及这些,只是满脸歉意的道:“确实很急的事,不好意思。”
      易妈妈扯着一嘴角的笑,道:“比寒峰要登机还急啊,真是不好意思,你该早说的呢,快去吧。”
      我得了这一句,如蒙大赫,急急的转头就走,若不是顾及到礼貌问题,早就撒开脚丫子狂奔了。这时隐隐听到易妈妈在身后道:“你这什么女朋友还是不要了罢,估计急匆匆的肯定去约会……。”果然姜是老的辣,一猜就中,我确实要去约会,只不过我却不是她儿子的女朋友。
      唉,我为什么要来送这该死的机。
      机场外面随时候有出租车,我冲过去毫不客气的抢了一辆,待挤进副驾驶的第一句话就是:“快,市区湖畔小梵桥。”司机大哥二话不说,发动车子就走。
      不知道现在天海怎么样了,为什么他没有给我打电话呢,我忐忑不安的摸出手机一看,手机屏幕一片黑暗,无论怎么按都没反映,这下完蛋,肯定没电了!天海打电话打不过来一定恨死我啦。
      我急得几乎要哭,猛催着司机大哥快跑。司机大哥估计心情也好不哪里去,气乎乎的道:“你想要交警找我麻烦吗。”我只得闭上嘴巴,耐着性子等。
      其实车子已经开得很快了。只是我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小梵桥,虽然我不知道小梵桥在哪里,因为我从来就没去过,但是有什么关系,司机大哥会带我去的。等下,这路有点不对劲,怎么是往我家方向去的?我家那边可没有湖。
      “司机大哥,请问您这是往湖边去吗?”我小心翼翼的问,生怕他又发脾气。
      司机大哥双目圆瞪,看了看前方,又瞪着我看了看,轻轻的问道:“那该往哪里走?”我狂汗,他果然不认识路!不认识路在机场时就早说啊,为什么把我拉到市区才表现出来?
      “快说啊,又到红绿灯了。”司机大哥小声的催道。
      “我怎么知道?你从来没来过市区么?湖你总知道吧,我们市就一个湖。”我急得真想扑过去掐死他,如果不怕出车祸的话。
      “你不会告诉我你也不知道吧?”司机大哥满脸惊讶。
      我彻底被打败了,我不知道路比他不知道路还意外么?
      “好吧,我问问。”司机大哥摸出一个手机开始边开车边拔号:“嗳……糊边的小梵桥怎么走?……哦哦。”
      谢天谢地,他终于还是知道了。
      谁知道事情还不算完,他收了手机又问我:“就是那个双佳路直直往前走的那座桥吧?没错吧?”
      “……。”老天在上,我连哪条路叫双佳路都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啊?”
      我真的很恼火,道:“你是不是每载一个人都要别人指路的?”
      司机大哥终于意识到自己也有责任,堆着笑脸道:“没办法嘛,我刚来这个城市开出租车,还不够一星期,所以对某些路段不是很熟,多多体谅啦。”
      我绝倒。
      最后,终于看到了湖,并不是因为司机大哥突然认识路了,只不过因为湖是很明显的地理标志,路牌上都标出来的,但是接下去,我们要上哪去找桥?我瞄了一眼不断上涨的计程车价目器,有些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我想着要不要暴打一顿出租车司机解气的当儿,面纱男那张衰脸又浮现在眼前,我挫败的滩在座位上,心里哀呜:救救我吧,该死的命运之轮!我诅咒你。
      然后我们经历了所有迷路者该做的事情,就是他不断打手机问朋友的路,兼之我跑下车去问路人,终于望见了那座白色大理石装饰的小梵桥。
      小梵桥其实并不小,是一座横跨湖中心那段比较狭窄地段的石拱桥,桥身全部用白色大理石装饰,此刻在夜色中,桥上的灯射出夺目的光辉,显得分外漂亮。
      我顾不上为那昂贵的车费与他罗嗦,逃命似的离开了那部恶梦般的出租车,心里暗暗为下一个乘客祈祷三秒。然后往桥上跑去。
      桥上三三两两,立着散步的,谈心的人们,悠然的迎着湖风指指点点,写意而安宁。只有我,从桥这头狂奔到那头,再从桥那头狂奔到这头,犹如无头苍蝇般乱窜,却始终看不见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
      现在肯定已经过了八点好久,天海……是不是失望的离去了,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以前我从来就没有留意过要怎么联系他,因为他天天会自己出现在我面前,可是今天我是那么想要去找到他,却不知如何下手。
      我轻轻握着天海给我的手机,却无法感应到他的方向。
      “天海……。”我无力的靠在桥墩上,痛苦缓缓吞噬着我的心。
      我想知道你在哪里,天海。
      湖风凉凉的,吹在耳朵发出小声的轻啸声,我固执的在桥的两头来回走,希望天海能最后来这里看一眼,也许他会像我一样不死心的过来再看一眼。
      但是,一直到我疲惫的回到宿舍,仍是没有天海的消息。
      原来,我随时可以找到他,所以并不感觉自己有多需要他。只有今天遍寻不到他时,才知道他的重要。
      天海。我错了。我今天晚上本该选你的。
      “柳柳回来啦,”艳艳窜了过来,道:“才回来啊,今天晚上宿舍电话快变成你的专线了,智丽在那里等男朋友电话都急得哭,嚷着找你算帐呢。”
      “谁打的电话啊?”我有气无力的答着,双足底又酸又疼。
      “喂,不许坐我的被子。”艳艳无情的把我拽起来,猛的见我满脸呆滞的样子,吓了一跳,夸张的皱起脸道:“你怎么啦?是不是跟吕天海吵架啦?”她是知道我跟天海在交往的。
      “差不多啦,你怎么知道是天海?”
      “晚上全是他在打电话找你,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啦,最后一次好像是喝得很醉了,说话舌头都发直。”
      “什么时候打的?”我顿时精神一振。
      “一小时前还打过,诺,他留了个手机号码,叫你回来后给他打。”艳艳摸出一张小纸片递给我。
      “谢谢!”我两眼放光,抓起纸条道:“艳艳借你电话卡给我用,我的很久前就没钱啦,我要给他打电话。”
      “好吧,帮了忙还要破财,我真是倒了什么霉。”艳艳嘀咕着交出一张电话卡。我才懒得管她乐不乐意,赶紧抓起电话拔号码。
      “喂?”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男音,屋子里很吵,夹杂着有人唱卡拉OK的声音。
      “请问……天海在吗?”
      “哦?吕天海吗?他不在了。”
      “可是,他让我给他打这个电话。”我不死心:“麻烦你……。”
      “我骗你干什么呢,他真的不在啊,跟美美出去很久了……。”这时听边上有人问:“谁找天海?”那个接电话的男人嘲弄的笑道:“谁知道呢,居然有女人能找到我的手机号码来,不简单啊。”然后两个人一阵吃吃的笑。
      我气得肚气都要炸掉,对着电话吼道:“这个号码是天海给我的,不然我才不稀罕,早知道是你的手机,求我我都不会打给你,去死!”说毕我气乎乎的挂了线。
      艳艳担心的望着我道:“你用得着那么大力砸电话吗,这可是我们宿舍的公共财产呢。”
      我委屈的道:“他居然跟一个叫美美的女人单独出去了!”
      艳艳道:“那又能说明什么呢,你这两天不也跟易寒峰单独出去了嘛。”
      我顿时语塞。可是我就是无法容忍天海跟那个莫名其妙的美美单独出去,也不知道两个人现在去哪里逛着呢。
      天海,我现在知道你这两天的感觉了。
      你看到我跟易寒峰出去,一定也会很难过,所以才会在女生楼底下守着,等我回来——对,我去男生宿舍楼底下等他。
      “不用这么疯狂吧,快熄灯了,值夜老师会抓到你的,还有,听那语气,他们这种聚会根本没有结束,天海晚上是不会回来的。”艳艳冷静的道。
      我顿时泄了气,道:“那该怎么办嘛。”
      艳艳道:“现在最聪明的办法就是明天想办法跟他修好,反正你们同桌,还怕他飞了,他终究要回来上课的嘛。”
      我确实想不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
      明天,天海真的会跟我重归于好么,我心里没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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