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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声东击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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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无忌一呼,忽然觉得脑后一寒,他迅捷一偏头,躲过一只袖箭,然后听得四周几声长啸,几个蒙面人从灵药园跃上船,大呼,快救图长老。
宣舞听得这一声,心下一安,这是忉利宫的人。
宣舞捂着肩头,挥剑迎击又倒,假意力不从心,无忌登时知道这才是大敌当前,这次是真的来了,令狐、午扬、张小稳拔剑护住太子和元无忌,但是那几名蒙面人只是虚应几下,只奔图甲而来,无忌转身挥剑一劈力阻,却不防岸上又射来无数袖箭,迫得无忌等人挥剑防卫,这时已有两人落在图甲身边,架起图甲踏着水面奔灵药园而去,太子大怒,突然暴起,拿起身旁□□,对着图甲后心射去,一箭射穿,图甲惨呼跌在水里,水里登时殷红一片,其他几个见势不妙,忙转来到水中捞图甲,宣舞这时抽过令狐手中剑,冲那几个蒙面人砍杀过去,其实是护着这几人,那几个蒙面人互相使个眼色,且战且退,一声呼啸,从灵药园飞奔消失。
太子脸色阴沉不定,指着水中,冷冷说,给我捞出来,大刑伺候。对了,别忘了叫杨锦亭来看着。
太子转头看见元无忌正举着那个木笄深皱眉头来回研究,又问道,这是什么?
无忌道,这是刺杀公孙大人的那个刺客身上的。
此言一出,太子神色震骇,拿过那个木笄端详,看到中间一个米粒大小的“舞。”
一个舞字?太子探询无忌。
无忌点头道,现在尚不知道这个舞字的含义。
无忌接过木笄高举在太阳处,眯着眼睛细看。
宣舞坐在一旁,仰头看着这个曾经命一样的木笄,挡了些日光,投了一条阴影下来落在她半个身上,伤痕一样。
无忌目光在木笄后,不由得把眼光偷向宣舞,见她头发缠湿蔓绕,她将大部分头发盘起,却有一绺落了下来,搭在前肩,她将这一绺轻轻一拧,滑过她湿漉漉脸颊,皮肤被头发撩得微微轻弹丰润,三月杏花娇瓣,薄透着晕粉的水汽,手一触就会破了。偏她这时用手指拂了下脸颊的水珠,滑了几下,落下时微掠过樱红唇色,嘴微张着,透着女儿红的醉人。
无忌心头咚咚直跳,这时宣舞扫过一眼来,对上了无忌的眼神,无忌急忙把眼挪开,一脸潮红。
宣舞看得无忌奇怪神色,心头罕纳不安,这个元无忌,难道发现什么了?
太子注视着湿哒哒的宣舞,说,回去换身衣服再来。
宣舞望向太子,他的声音依旧平板听不出太多情绪,眼睛垂着,只看向宣舞脚边。
到了午间,图甲已被移入东宫地牢重兵看守,并派了御医为他疗伤,太子那一箭,虽然重,却不致命。
太子也匆匆离了冷洲墅,冷洲墅里经了这一次袭击,上下震恐,无忌加派了人手排查和巡逻,宣舞换过衣服后也急着离开,却被无忌强留住。
到了晚间,宣舞又托词没有胃口坚决不去晚膳,无忌只好派人给她送了几样粥点到书院。
无忌一天心神恍惚,恬兰觉得他是为白天遇袭的事不安,也不多说话惹他烦,只是极温柔陪在他身边。到了晚间,无忌心绪不安,踱来踱去,恬兰让人端了些热水,拧了巾帕,将无忌按在床上,为他擦擦脸,道,天热了,怨不得你烦躁。你且静一静呢,这么急着,也解决不了问题。
无忌忽然发现恬兰头发潮湿,无忌失神伸手抚摸恬兰头发,说,你的头发,怎么湿的。
恬兰笑着,刚才洗脸,沾了些水。
咦?恬兰抬眼看无忌,突然吃了一惊,无忌攥着她的一绺湿发,好像猛兽看着自己的食物。
“唔。”无忌艰难应了一声,嗓子干得冒火,他的手微颤,将恬兰强按在床上,恬兰脸色潮红,她从未见过无忌这样,心里却是喜悦,微偏头悄声说,无忌。
无忌将整个身子压了上去,他寻她的嘴唇,她的头发,她掩在衣服下的皮肤。武…..武……模模糊糊的潮动起伏
突然,身下的人变了模样,竟是令狐光溜溜的身子,怪模怪样说,我可不就是男人么。
无忌一惊突然醒了过来,屋里窨夜沉沉,磨盘一样压榨他,恬兰在他旁边正睡得心满意足。
无忌昏头昏脑起床,悄无声息出门,跌跌撞撞往书院闯,闯到门前,忽然发现大门紧闭,院里红榴探出半墙,月色明艳,无忌一下醒了大半,看见屋里一片漠然窨黑,心里叹了一声,一步步退着望着,盼着屋里能忽然有点星光,有人能唤他进去,忽然一警醒,转头快步离去,反复告诫自己,他是个男人啊,元无忌。
他却没想到,那扇窗后却有一双眼睛一直观察着他的离去,宣舞提防无忌,整夜在床上打坐,忽然听见院外簌簌,立时溜下床,躲在窗后,书院的墙极矮,正好把元无忌的行踪看了仔细,宣舞眼见着元无忌转身快步走了不见踪影,才悄然起身,赫然发现手里的匕首把手已经被攥得湿汗津津。
宣舞待得元无忌走远,心里暗暗盘算,元无忌如果反复来试探,百密一疏,再谨慎的人都会有破绽,更何况,她从不是什么谨慎的人,必须尽早离开公子府。
她念头忽地一冒,现在,如果是悄然潜出去,是不是可以下手除掉元无忌,立时意识到这是在元无忌家里,必然危险,旋即又按捺住。
然而她不由得想如果是季成,遇到这种事情,该如何去做。
季成在安淮这两日,日子过得并不甚好。
他极怕热,至此多年,仍然难以适应,这时节不过刚过端午,屋外已是骄阳似火,南风一向知道他这个怕热的毛病,唤了几个婢女,端了几盆冰块,不停让婢女将这凉气扇起。自己在旁吃着几个冰过的李子看着,季成将她拉过来笑道,还在生气?是我的不对,天气太热。
南风就笑起来,她本相貌平平,然而一笑十分动人,季成把她揽到膝头,笑道,我知道你这点顶好,十分爽利,从来不会记仇记恨没完没了的。
南风剥了一个李子,给他塞了嘴里,道,我有什么好,不过是每次都被你糊弄,不知怎的,就生不起你的气来。
季成笑起来,最近事情太多,又热,我也是烦躁。还有,以后我们议事,还是要老规矩来,尤其现在进来一个外人,我们还要恢复十八议的规矩。
南风慢慢剥着李子皮,想着十八议的规矩,那是忉利宫以前的议事规则,每次议事,必须要在宴云堂里,外面三层守卫,每层六人,最里面是六个又聋又哑的老太监,负责随时进出侍奉照应,外面十二人,皆是行歌园顶尖高手,每次来议事的忉利宫人,都用小轿直接抬入宴云堂,除季成、南风、虚云等相关人员,其他人一概不许探听来人身份,但有违者,立诛。但是这个规矩运行了几年,都觉得繁琐,就慢慢废弛了。今日季成忽然提出重启十八议,由不得有些诧异。
南风笑着,外人?前几天打得火热,我以为早成了你贴心贴肺的心肝儿了。
季成笑道,我也得把文章做齐不是,好歹是你们吴家的。她要哭着跑回家告状,我们也麻烦。
南风一笑,我就做不到你这样,夜夜猫在人家房里,结果还处处提防,说人家不过是个外人,我都替她难过几分。
季成笑而不语,拉过南风的手道,我们这些年打拼不容易,我也只信得过你们几个。
南风想起这几个人里有一个是季宣舞,心里又隐隐不快。
两人说话间,有婢女报说小夫人在外候见。南风笑道,这就来了,我要不回避。
季成道,不要取笑了,她来奉午茶的。倒是很懂规矩。不像有些人。
季成笑吟吟看了南风一眼,南风哼了一声。
真林后面跟着一个婢子,捧了两盏茶过来。一日两茶,真林自从过门,每天仔仔细细,从来没有忘过规矩。
真林先端了一杯给季成,又端了一杯给南风,再施了礼,道,真林为老爷、夫人奉午茶,今儿泡了水果雀舌,专为去燥的。
季成点点头,真林一抬头,碰上季成眼神,蓦地想起那晚情形,脸上潮热一片,忙将眼睛挪开。季成笑笑道,下去吧。
真林正要转身退下,侯景匆匆赶来,待真林出去了,才说,朝堂里有点变化。
季成挥挥手打断他,道,侯景,我们去宴云堂说,叫虚云法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