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风铃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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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贺川的那条湍湍不息的小河边，好像多出些什么。
一个炸毛的男孩子从地上拾起石子，用力的扔了出去。
但是石子并没有像他所预想的那样，点过几次水后飘过河流抵达对岸，而是在中途落入了河流中。
“石子可不是这么扔的！”随着这一句话，一颗石子点水面到达了对岸。
斑回过头，是一个留着西瓜皮头型的孩子对他说的话。
“你看好了，应该这么扔——”
又是一颗成功抵达对岸的石子。
斑有点恼怒，他又拾起一块石子，说到“我也可以扔过去的——要不是因为你站在我身后干扰到了我！”
但是石子仍然没有抵达对岸。
随后斑一回头，发现原来站在那的孩子坐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也不自觉变得阴暗了，坐在地上的孩子嘴里还嘟囔着些什么。
斑头疼极了——这个不认识的孩子在他面前这么自来熟真的好吗？
之后好容易安慰好了那个孩子，并且两人互通了名字，他才知道这个人叫做柱间。
命运的齿轮，也随之慢慢转动。
随着一次次的见面，斑和柱间越来越熟，甚至在崖上定下了共同建立村子保护弟弟的诺言，直到那一次正式决裂。
之后斑开了写轮眼，柱间锻炼自己更狠了。
他们都不曾忘记那个誓言，也不曾忘记那天。
那天在崖壁上，柱间露出他一口大白牙，笑着对斑说，要建立一个村子，来保护斑和弟弟扉间。
而斑撇过头哼了一声，也说，他也想建立一个村子，来保护他唯一的弟弟泉奈，再勉勉强强保护个柱间好了。
那天阳光正好，一个人笑的开怀，一个人脸庞微红。
后来在战场上，即使再激烈，柱间也没有去放开斑的手，柱间仍然关注着斑。
直到他们各自的父亲去世，他们当上了两族族长。
之后扉间重伤了泉奈。
泉奈在将自己的眼睛给予斑之后不久也就死了。
斑那段时间恍若癫狂的兽，发疯一般的将怒火发泄在战场上。
柱间不曾放弃过自己与斑当初的梦想，一次一次在坚持着，斑为此软化，最后终于达成同盟。
即使是用自己差点的死亡来换取的谅解。
即使是在斑的弟弟泉奈死后，扉间仍抱有敌意的时候。
即使是在两族人都反对的时候。
斑最终为了柱间收起了满身的刺，藏起了成见，默默的做出了让步。
他们建立了村子，斑给村子起了“木叶”的名字，柱间给村子的首领起了“火影”的名字
斑还说出了所谓的“火之意志”，想让村子好好的，可以像以前的愿望一般，太平。
后来啊，扉间认为宇智波一族无法和平相处，排挤宇智波。
柱间或许是不知道的，但他或许是知道的。
斑因为不太善言辞，也加上没有柱间的那种亲和力，慢慢地连族人也不相信他了。曾经多么桀骜不驯的人为了挚友抛弃了很多，一退再退，可是柱间没有发现。他的心神大多都在新建成的木叶上。
斑曾经和柱间在那个阴暗的宇智波族地地下说过，要统一全大陆，才会在将来很长的时间内没有战争。
柱间却说要以德服人，驳回了斑的想法，说人们会认识到你的好，说下一代火影就是你。
斑知道柱间的话无异于异想天开，他想嘲讽他，却在看见柱间的那副傻兮兮的脸的时候，变成了一句不明意义的“哼”。
斑又一次做出了让步。他舍弃了身为宇智波斑来说的最后一点尊严，想要跟柱间好好的经营他们的梦想。
或者说，想维系这最后一点他们之间的羁绊。
可是言语终究无力挽回的，除了情谊之外还有结果。
之后斑叛出了村子。
柱间在忙村子的事务时，偶尔会想起斑来。
之后漩涡一族的水户姬要跟柱间结婚了。斑闻讯后带着九尾赶来，号称要毁灭村子。
柱间自以为引开了斑。
终结谷一战，忍界之神战胜了忍界修罗，并杀死了他。
斑只不过是开玩笑一般的威胁柱间要毁了村子，柱间便相信了。之后那一刀穿胸而过，柱间的手稳稳的持着那把染血的刀。
血从那相对瘦弱的身躯里慢慢流出。斑眼中的光消散了一刻，重新亮起的那一刻，却又黯淡了不少。
他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去，还未等完全转过去，又扭了回来，笑了起来。
他说，柱间，你这是本末倒置。
他说，你会后悔的，柱间。
然后他便倒下了，和他一起倒下的还有那把团扇和镰刀，以及那把插在心上的刀。
水漫过他的面庞，胸口的血缓慢而又坚定的在水中蔓延开来。
等柱间回过神来，斑已经失去了所有温度，安安静静的伏在那里，成了一具尸体。
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慌了，小心翼翼的拔出那把刀，然后不管不顾用着最后的查克拉想要修复那个胸口处那个碍眼的洞，却怎么也无法愈合。血流了一地，斑最后的一点血液也滴落下来，消散不见了。
柱间的胸口也好像是这样一般，缓慢而又无法阻止的流出同样鲜红的血液，四肢渐渐的变凉。
明明连最为艰苦的日子都一起慢慢的撑下来了，一切却毁于他和他都期待着的和平。
斑在柱间怀里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你会后悔的，柱间”时刻回荡在柱间的脑海。闭上眼睛便能看到斑在那天慢慢逝去活力之后的样子。
他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他觉得他没有做错。他认为他不该悔。
他忽略了心底那一丝抽痛，以及微弱却又有力的哭喊。
明明一开始是为了保护那些人才建立的村子。
明明理应痛恨他的人却抛弃了对他弟弟的偏见与他建立了同盟。
明明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向好处发展。
明明最想保护的人都在自己身边
明明…
可是啊，他还是杀死了他，柱间仍是杀死了斑。
以前的种种，好像都是无用功一样。
柱间突然轻笑出了声。一向开朗的脸上，却满是迷惘与苦痛。
扉间在一旁看着他，犹豫不绝。
他们之间是挚友，是天启，是羁绊。也许继续下去，还会有更深更重更加浓厚的感情会逐渐萌芽。
但是啊，羁绊被他自己亲手斩断，再无修复如初的可能。
也最终只是挚友罢了。
也只会是挚友罢了。
再无更近一步的可能。
身为一代目火影，他做的很好，也可以说是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比他做的更好。
但是，身为柱间，他却已经死了一一
他的挚友死在了他手里。
他想保护的人一个一个消失在他面前。
他最后仅剩的可以保护的人，一个还活着，而另一个等于甚至重于他生命的人，却被他亲手杀死了。
不是在战争中，不是在对立时，而是在和平中。
被他亲手杀死了。
被他亲手送葬于那里。
柱间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他梦见他又回到以前，在斑还没有死之前，他两一起去的那片花田。
他还记得那天那片风铃草盛开的样子，花朵随风摇曳，而斑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还记得当时当时风划过，吹开了斑常年遮于脸上的头发。
斑笑的一脸肆意，回头看着他，叫着他的名字。
阳光斜撒下来，衬得斑的脸更加白皙，也消去了那一丝桀骜不羁。
有美人兮，在水一方。
醒来后，他去到了那片花海，可是身边却没有了当初和他一起来花海的那个人。
他突然挡住眼睛，终于顺从内心的那股在时间的参与下变得越来越醇厚的苦痛，放肆而压抑的哭了起来。
那是斑啊…
他一生唯一的挚友，他一生最重要的人，他一生…最爱的那个人。
自己却杀了他。
却杀了他啊！
曾经好像是不会哭的人，那个顶天立地的身影，在那片花海泪流满面，哭得像一个孩子。
明明他和他都那么期待和平的到来，明明他甚至为了和平不再追究自己弟弟的死亡，明明他…
再多的明明都抵不过一个但是，再多的希望也抵不过一个事实
再也没有人会笑意狷狂的看着他
再也没有人会如他一般恣意潇洒
再也没有人会在他消沉时别扭的安慰他
再也没有人。
那个人已经被自己杀了不是么。
那个人如今已经血液冰凉。
他在村子里遛弯的时候，突然抑制不住的想去宇智波族地逛逛。看见宇智波一族的族人时，有一个孩子在逗猫。
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小奶猫，在镜不知道允诺了什么好处之后，那只小奶猫终于蹭了蹭他之后答应了他什么。
他问那个孩子他在干什么。
那个孩子说他在跟猫商量一件事，希望它可以帮忙。
他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那个孩子笑嘻嘻的看着他，告诉他说，猫这种生物啊，是一种很骄傲的动物，不可以直接命令它去干些什么，要慢慢哄着，劝着才可以帮你去做些什么，但是真正当它认同一个人之后，即使你不说，它也会去做些什么，当你发现后，又傲娇着不承认。它会默默的做出一些你也会很惊讶的事情，这些事情会贴在你心上，暖洋洋的。
柱间当时笑了。
可是在那天夜里，他又想起这句话，突然眼前晃过一个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张狂的身影，然后他哭了一一
斑啊，他是很温柔的啊，他做出了很多让步，可是他之前一点点都没有发现，甚至以为他真的变了，变成一个他所不熟悉的人。
可是啊他认同了他，为了他甚至放下了对扉间的仇恨，甚至最后的最后也做出了让步，变得不再像他。斑他甚至在背后朝自己伸出了手，期待自己回心转意，和以前一般理解自己。可是自己满足于一个村子，却不知道斑的让步，一再逼迫他，以至于…
他想，斑他当时一定是满天星辰都黯淡了吧，他眼中燃起的希望也一点点熄灭了吧，最终只能不甘的回头，他的背影一定是落寞而又凄清的。
他当时为什么没有回头？是因为真的像斑所说的那样本末倒置了吗？
他耳边又响起班的那句话“你会后悔的，柱间”
他慌忙说到“斑，我…我不后悔，至少我保护好了村子，保护好了我两的…不，保护好了我两当初的梦想…”
这句话越来越无力，心中的刺痛越来越大，他突然蜷缩起来，呆呆的看着眼前。
他仍和以前一样，村子里的人向他打招呼，他也会回应，会帮助所有有困难的人。
只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变了。
他的笑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会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的明媚。他在没事的时候，总是会望着山谷发呆，不自觉身边长满了蘑菇，泪流满面。他在每一次议会的时候，再也不会提出那些异想天开的决定，而是会沉稳的回答一切质疑。
扉间知道，他哥柱间死了，死在了终结谷一战，死在了亲手将刀捅进斑的心脏的那一刻。
世界上存在的，只是个披着他大哥皮囊的空壳以及支撑这幅空壳的执念罢了。
他哥再也不吃曾经最爱的蘑菇烩饭，而是会吃那甜掉牙的豆皮寿司。他哥再也不会在赌场里输个精光，等着自己或是斑去赎他。他哥眼里的阴霾渐渐多了起来，却仍要勉强自己露出像以前一般的灿烂笑容。他哥会在睡梦中如以前一般笑着喊宇智波斑的名字，然后下一秒却泪流满面，声嘶力竭的大喊。他哥甚至会认真批改公文，之后会在那次大战后的山谷里呆呆的坐着，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般，脆弱的不堪一击。
扉间不知道，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或许不该催化斑和宇智波一族的矛盾，或许应该支持他们两个的荒唐的行为。他静静的坐了很久，没有做什么事，在他终于站起来之前，闪过一个非常熟悉又异常陌生的身影，冲他挑衅一笑后扭头走远了。突然间，他像是失去了所有活力一般。
从一开始起，或许就不应该那样做，那样，那个一闪而过的人，是不是就会……
他眼前一闪而过的，是战场上那个微微勾起唇角的人。
柱间抑制不住自己去回忆之前他和斑点点滴滴，就像是在饮一杯鸠酒，入喉甘甜却会致命。
在村子里遇见每一个人都会看见斑在不远处一脸不耐烦的等着他，在火影楼处理公文的时候总会看见斑坐在一旁认认真真的做些什么，在那个山崖上也会看见斑一脸柔和的看着底下的村子，在入夜的时候也会看见斑冲他一笑。
他贪婪的看着那一幅幅画面，即使知道这是自己所构想的，即使这些画面在不久后会因为自己下意识反应过来而慢慢消失，也依然会这么欺骗自己——
啊啊，你看啊，斑还在呢。
在梦里总是会重复所有关于斑的记忆，一幅幅画面在眼前流过去，他的笑颜仿佛近在眼前，但是啊，在一次次伸手去触摸那个人的面容的时候，面前无比美好的画面瞬间转换，换成他最不希望的，也是最后悔的一段回忆——
终结谷之战。
每一次回忆，都像是在刀尖上追寻那一丝幻梦，即便遍体鳞伤，柱间也不曾后悔。
这些回忆像是渗入骨子里的毒，一点点的蚕食着他的生命力，身体渐渐的衰败下去，外表却一如既往。
明明是最容易暴露的人，却从始到终没有一个人发现一点异常。
柱间自嘲的笑了笑，又捧着一束风铃草前往他亲自立的斑的墓碑前，坐了下来。
久病无医。
柱间逐渐虚弱下去，他没有刻意的掩饰，但是任何人都不知道。在一次扉间出任务的时候他就死了，甚至没撑到水户离开了一小会后回来的时间。
水户只是去问了那个忍者柱间的情况，回来时，柱间便没有在说话了，眼睛里的最后余留的星辰也熄灭了。
他的眼睛紧闭着，露出了个笑容，双手交叠着，像是以前一般。
可是啊，他不会睁开眼了。
水户看着他，发了好一会呆，之后默默的走了。
她后到家后，看见一脸天真的问自己爷爷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回来的纲手，突然哭了。
是不是做错了？我和他之间和他和斑之间……
扉间回来后，遵从他的意愿，把他埋在南贺川那条河边。
一开始从那条河相识的缘分，也终于那条河边好了。
柱间躺在床上，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耳旁也终归于寂静。
他听见了斑在终结谷对他说的那句话，炸响在他耳畔：“你会后悔的”
他不像以前自问自答时，好像是在欺骗自己一般的回答说“我不后悔”
他笑着说，“是啊，我后悔了，斑”
可是，他也知道，斑不会听见了。
他眼前突然又明亮起来，在那条阳光明媚的小河边，一颗石子以掷手里剑的方式沉入河中央，那边的岸上站着一个满脸不满于石子以及一些不可思议表情的孩子。
一个他一生最为重要的人。
一个他想要用一切来挽回的人。
一个他才知道，竟是如此深爱的人。
他笑着，然后就流出了眼泪。
都怪风儿当时太喧嚣，我才错过了你，但是这一次，一定不会了，斑。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Hashirama和madara，忍界之神与忍界修罗，挚友与天启，在一起是多么般配。
这一世，无论经历何种挫折，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即使要用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好他的弟弟，他的弟弟，以及他最重要的那个人，他的天启——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风铃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