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湖》小说的笑

1、初梦的消失

　　三月的上午，湖畔花园花初绽放。木子伏在案上睡着了，斜斜微风，夹着温暖的气息，真是小憩的好时光。伏案，冥想，在梦中找寻灵感，这时候似乎是美梦。明川在花园晾衣服，回头看看风口的木子，这样的木子和二十岁的他真是一模一样。
　　窗帘一丝一丝飘摇，晃动着亮光，明川轻轻地放下披肩，捡起吹散在地面的手稿，这样乱的顺序。
　　木子做了一个梦。湖边有一只蜘蛛正在吐丝，少女俯身凝视着，忽然抓起蜘蛛，将它扔进了湖里。蜘蛛不会游泳，于是淹死了。木子站在少女背后，她淡黄色的连衣裙远远看去像一朵小黄花，温柔的发丝在风中抚摸着她的脖颈。木子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触摸她的头发，就在这时，少女抓起蜘蛛如扔铅球般将它丢进了湖里，如无其事的呆呆望着蜘蛛挣扎着沉入湖底。木子的手穿过少女的头发，她似乎并没有感知到他的存在。顺着她的眼光，木子看到蜘蛛和溺水的人一样，手舞足蹈的挥动着爪子，它是那样的无助，她是那样的纯洁，只是一时的好奇而已，奇异的好奇心。木子想跟她讲话，发根穿过她的手指，发稍滑落，她一步一步朝前走过，镇定的轻轻的脚步，一步步踏进了湖水。她好像后悔了，是要去救蜘蛛吗？木子看不到她的表情，动作又干净利落的像个机器人。木子定定的立在触摸她头发的位置，嗅着指尖残留的香味，她是真的存在过，她是真的正在走向湖心。但，这只是梦，和小说一样，作者只要站在一边静静看着人物走向命运而不做任何的干涉。
　　倏忽一阵寒风，木子一个寒颤，猛然惊醒。窗外，明川晒的衣服在风中张扬着，就要干了。抬头望望时间，已经两点了，明川为什么没有叫醒我，午饭时间都已经过了。木子起身下楼，厨房里没有明川，连午饭都没有，其他房间也没有。木子回到窗边，手稿也都不见了，明川拿着手稿去杂志社了吗？那份写了一半的稿子，作为这期连载的稿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还有很多可以修缮之处。明川这样擅自做主的拿去，只怕是催的很急吧！
　　被拿走了稿子，木子不知如何再接下去了。无事可做，痴痴的望着湖面，“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湖面似乎漂浮着什么。这一带并不曾有什么人将垃圾丢进湖里，怎会有漂浮物呢？木子踱步至湖边，漂浮物的位置怎会如此的熟悉。木子住在湖边，理应对湖边熟悉，可是子生病，他已经一周不曾来过湖边了，这会怎么会有种有什么事情在这里发生的熟悉感？风推移着漂浮物离岸边更近了一步，眼看着就快到岸边了，风向忽然变了，又将它带向湖心。木子回神过来看时，漂浮物已经漂到右边几米远的地方去了。刚恢复一点的身体，三月的湖水，还是不能下去打捞，他只好一边折身回家找工具，一边祈祷风向不要变了。
　　拖着长长的竹竿，刚发芽的小花在木子身后遭受无情的碾压。还好，漂浮物还在远处，像是一张纸。木子小心翼翼的将竹竿伸进漂浮物底下，正准备挑起来时，抬头看见远方田野的小路上一个身影缓缓走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是明川回来了吧！木子轻柔地一寸寸的收回竹竿，漂浮物果然是一张纸，还是一张写满字的纸，不过，在水里浸泡了不知道多久，字迹已经全都模糊了，只剩黑黑的一片。木子将纸贴在手背上，试图辨别出什么信息，它却支撑不住的烂掉了，他也就随手将它捏成一团，直到水全部捏干才将它丢进了屋外的垃圾桶。可能是湖对面扔的，会不会是某个女孩收到的情书，不敢给父母看。会不会是某个女孩想学着古人，让流水给心上人寄一封情书。木子想着这幼稚可笑的想法，告诉明川，她肯定会开心一笑的。木子在窗前翘首望去，是被油菜花淹没了吗？她的身影消逝了。难道不是明川？
　　已经六点了，寒意渐浓，明川还没回来。木子忍不住给编辑打了电话，他说明川没有去过。木子又给父母打电话，他们说明川不在。木子又给明川妈妈打电话，无人接听。明川从来没有一声不响的离开，木子给警察打电话，说明川失踪了。警察说不到二十四小时不能立案，让他再等等。
　　二十四小时后，警察来了，明川妈妈也来了，父母也来了，连编辑也来了。木子的房子从没有来过这么多人，对于找木子的事情，他们不慌不忙。编辑陪着木子，其他人在屋外。编辑带来了一本小说给木子，作者的署名是——木川。“抱歉，这时候我没心情看书。”木子将书丢在地上，编辑一声不吭的默默捡起书，“看看吧，看了你就知道明川去哪里了。这是明川写的。”明川会写书？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明川会写书。“明川到底去哪了？”
　　警察走了，明川妈妈也跟着走了。父母走进书房，看着木子，没说一句，只是感谢编辑大老远的还特意过来帮忙。“没事儿，我也是受明川之托。”“等等，”如鹰隼般的眼神，木子定住编辑“受明川之托是什么意思？”母亲悄然走到木子身边，“让他先回去。”她抱着木子，矮小的身体整个挡在他面前。父亲关上了门，送编辑出去了。“你们好像串通好了，”木子挣脱了母亲挡着他的身体，院子里的衣服什么时候收走了，明川肯定回来过。木子冲过去，书房的门却被从外边锁上了，“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明川呢？”你见过燃烧的蜡烛吗？蜡油被烧的滚烫，一滴一滴的流尽，然后整根蜡烛毁掉，此时的木子正燃烧着自己。痛苦的母亲看着蜷缩的儿子，春风中横飞的眼泪，这次不能再骗他了，不能让他再重蹈覆辙了。此时，她恨孩子的父亲让她独自一人看着儿子这么痛苦，心抽搐着也只能背对着他。
　　木子醒过来的时候，惠风和畅，还有比三月的湖边更惬意的地方吗？明川，早饭准备好了吗？木子轻手轻脚走下楼，厨房里忙碌的母亲一言不发。“木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住在湖边吗？”母亲切洋葱的手没停下，“你书房有本书，作者是木川，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木川。那，明川是谁？”“书里有答案，你去看吧。”是因为洋葱的缘故吧，不然为何她要留着泪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