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苍茫》碎娘

13、之风哥的牺牲

　　“得知了整件事情的原委后，我还是决定先不告诉你，自己先试一试，替你探好路。我知道此行凶险万分，所以在那之前，我去了冰炎城――我想见见我那至今仍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被人利用了的可怜母亲。”
　　“没有，我没有认她。我只是在她见不到我的地方远远望了她一眼，偷偷磕了三个响头：儿子不孝，不能承欢膝下了。”
　　“你不要说话，我没事，快继续听我说：就在今晚，我第一次爬上了古九寒天天呆的高台。上面黑漆漆一片，只有一张简陋的床，上面躺着那个天天为他送饭取饭的又聋又哑的老伯。”
　　“知道那个老伯不会一点武功，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威胁，所以我打了个手势，告诉他不要惊慌，我不会伤害他的，然后就开始耐心寻找上面的机关暗室。在我毫无戒备地四处察看时，那个老伯竟然在我背后点了我的穴道.”
　　“我只当是那老伯见惯了这样的阵势所以见了我才并不惊奇，却做梦也想不到，原来他就是古九寒！”
　　“古九寒慢慢转到我面前，略有些惊愕：‘吴彦？是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想我今天是必死无疑了，怎么也要让他知道辛白虹的儿子来报过仇了，于是我就照实答道‘为我父亲辛白虹报仇！’”
　　“他略一沉思，说‘你父亲待我不薄，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怎么也该赏你一命。’我心道奇了，看他一脸真挚，倒不像是在说假话。不过他马上脸色一变，狞笑着说‘不过你母亲那娘们儿着实太麻烦了！’我想这才对嘛，他本就该一点人性也不剩了。心里想着，嘴也没停：‘不许骂我母亲！她可比你这有龙阳癖的人干净多了！’骂完我觉得这个爽啊！”
　　这才是真正的之风哥！这么多年来，他一定憋坏了！萧一意想。
　　“玉君，你要小心：古九寒手下所有杀手，包括你，练的内功都是可以被他的百川汇海神功吸走化掉的。无剑天历代杀手，被用到不能用的时候，都会被他榨干内功。这么多年来，他也就是靠这种卑鄙的手段增长内功的。如今他的内功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要硬拼的话，恐怕也只能用冰炎宝录才能破得了。”
　　“我知道他在杀死我之前一定会先吸光我的内功，我也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了，预先改变了我体内的真气运走的脉路，待他吸得有走火入魔的迹象时，只好自动弹开我。”
　　“这样一来，我们两个都内力大伤，跌坐在地上喘着气干瞪眼。我知他伤得不轻，强咬着牙爬过去杀他。这时他说了一句话――我今天的失败，全是败在这句话上了。他说‘你父亲一生都是爱我的！’ ”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愣，他抓住了这一雯那一剑刺进了我的心窝！”
　　“他以为我必死无疑了，但他不会想到，我的心脏比别人长偏了两寸，这一剑如若刺在他人身上必然当场死去，但对我却不足以致命！”
　　“我悄悄地爬了起来，挣扎着摸到了你儿。总算没把我这么多年努力得来的秘密带到下面去。现在，我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惟恐时间不够而一口气说完的游之风满足地闭上眼，神色详和。
　　萧一意一下子慌了：“哥！之风哥！哥你不要死啊，我找了你十三年，好不容易才见到你的，你不要这么快就丢下我一个人啊，之风哥┅┅”
　　“喊什么喊，怕古九寒不能马上找到这儿来啊？我还没死呢！”游之风蓦地睁了眼，走了火地呵斥起萧一意：“玉君，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变得更坚强，总是这样动不动就乱冲动怎么可以呢！我们两家的血海深仇，还有我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全靠你了┅┅”
　　说后面的一句时，游之风手搂着萧一意的头，极为动情。
　　“不，哥你不会死的！走，我这就领你去找江东杰，他要是治不好你，我就要了他的命！”
　　“怎么还是那么孩子气呢，哥的心脏已经刺穿了，只是不会立即致命，怎么也熬不过今晚去的┅┅”
　　“不！不！不！我不会让哥你死的，决不！哥你也不可以这么自私，丢下我一个人走！”萧一意完全没了理性了，他只知道他一个人独立支撑了十三年，他不要刚有个依靠就又失去了，他根本不想思考，只是把头更深地埋入游之风的肩窝。
　　“哥也不舍得再丢下你一个人┅┅当年你和安弟两个人那么小就无依无靠了，受了不少的苦吧？”游之风也已泪光盈盈，紧搂着萧一意的头，哽咽着说：“可是，哥也没办法啊。古九寒他发现我不见后，根据我留下的一路血迹很快就会找到这儿来的┅┅”
　　仿佛为了印证游之风的话，外面正有火把向着这个小屋悄悄移动。
　　此时萧一意的头正死命埋在游之风身里没有看见，面对窗户的游之风却发现了。
　　他嘴角翘起一丝胜利的微笑――要做的都已做完，是时候该走了。
　　“玉君，不论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冷静，要和平时一样不要露出任何破绽你听见没有？！你一会儿一定要装得一丝不漏才行，你知道吗？！我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能白废，你明白吗？！玉君，看着我！答应我！不然哥到了阴曹地府也不原谅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游之风用力捧起萧一意的头，强迫萧一意对视他的眼。
　　萧一意死命抗拒，只会不住地摇头呢喃：“不，哥，哥你不会死，不会死的┅┅”
　　看着泣不成声的萧一意，游之风也是万般地不忍，只是此时此刻容不得他语重心长，他只能咆哮出三个字：“答应我！”
　　萧一意吓得猛地抬起婆娑的泪眼，看见的是一样泪流满面的之风哥扭曲到变形的脸――这是之风哥第一次对他喊。
　　他只好点头：“我答应你┅┅之风哥┅┅我答应┅┅”
　　终于换来游之风宽慰一笑：“这才是我的乖弟弟。玉君，哥说了这么半天，哥渴了，去给哥倒杯水来。”
　　萧一意早已不会分析了，只是听从游之风的命令，摇晃着要去找水，忽地他脑中电光一闪，低吼一声：“不要！”
　　晚了，游之风已嗖地一声抽出萧一意腰间的佩剑，刺进了自己的心口，飞溅的鲜血崩了萧一意一脸！
　　萧一意冲上去握住剑柄就要拔剑：“哥！你┅┅”
　　游之风却笑着摇了摇头：“不要┅拔剑，拔了┅我就立时┅死了，我┅还┅有话┅要说。”
　　萧一意吞咽得气短心促：“哥┅你┅说吧，玉君┅一定┅做到。”
　　游之风的手轻柔抚过萧一意满是血珠的脸颊：“替我┅照顾┅古┅玦┅┅”
　　略一歪头，游之风的手无力垂下，无牵无挂地停止了呼吸┅┅
　　分毫不差地，一群人拥着火把撞进了门，看到满脸是血的萧一意手里握着的佩剑深深插入吴彦的心脏┅┅
　　完全傻了的萧一意好久才翻过头，他看到的是满是赞许神色的古九寒，还有他身后泪眼迷蒙的古玦呼之欲出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