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荼靡架•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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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圈某大佬家的猫做了绝育，不仅没像普通猫一样花式颓丧，反而更浪了。
不愧是大佬家的猫。］
你看着院子里的荼靡架，懒懒地倚在榻上不想动。
你既已参加了权位的角逐，便不能再有一日停歇，所以这浮生半日的悠闲，你总是格外珍惜。
阳光透过花架落下，你拿起手边的扇子挡在脸上，就想重入沉眠。
说起来，宫中女眷多爱团扇，可你偏爱折扇，又不好明着用，毕竟不合规制。
年幼的你便缠着他给你提了一幅极好的扇面。
他的字灵秀俊逸，就如他的人一般，由他题字，倒不枉你专程从父皇那里撒娇卖痴讨来的“墨妖”。后来父皇知道你用它只为了题个扇面，气了好久，你只得说那字是你写的，他老人家一高兴，倒是少罚了你数篇课业。
你想着那时他和父皇无奈却宠溺的微笑，发觉竟是如此相类，不由偷笑出声。
不远处，一个人从容向你走来，虽然刻意压低过脚步声，可那带着阳光和墨香的声音你已听了近十年，又怎会认不出来，你连忙装睡，免得再被责骂。
可惜，一个如流水击玉般温润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打破了你的幻想：“公主殿下，怎么又在花架下睡觉了……虽是夏日，可依旧容易风邪侵体。其他人呢？可是又被殿下遣退了？”
你拿开折扇，有些不情不愿地看向他，虽是埋怨他扰你好梦，却依旧沦陷在他温柔的双目里。
他的眼睛就像那古墨墨妖在宣德纸上点染的万里河山一般，你永远都看不透。对着你时，那双眼睛会弯成好看的弧度，覆上一层盈盈的水意，就如三月春阳一般让你放松沉迷。你也见过这万里河山掀起风浪的时候，如怒海生涛，如冰封大地，让人不寒而栗。
你也曾幻想他穿上宽袍广袖的样子，萧疏轩举，湛然若神，白衣临风，定是仙人之姿。可惜你只见过他穿官服，白衣广袖也不合规制……
你的心性其实并不适合卷入朝堂争斗之中，父皇也说过，可你只要原意下功夫，以你的资质又有什么做不到呢？
所以你成了父皇最宠爱的公主，躲过了和亲和后宫的险恶，又被他骗着哄着掺和了朝政。如今父皇年事渐高，你的皇兄们有能力的死于党祸，没能力的天天盼着外放出去躲懒避难，父皇也就把你当太子培养了。
你知道他其实并不应该困于后宫，温柔谦恭只是他的表象，你看得出他的才华与抱负。你的努力一开始只是兴起，可后来你看懂了朝堂波澜民间疾苦，便也不再忍心袖手旁观，给他一个实现理想的平台，也是你现在目标的一部分。
看着他熟练的给你披上丝袍，你不由想起了你们的初见——你的皇兄们天天争斗时祸害了不少大臣，那时你才五岁，无意路过掖庭时一眼就看见了刚被充为撒扫宫人的他。
那时你就知道，他原是官宦之后，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许墨。
“许墨，什么时辰了？”你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平时你必须端着架子，也就在这个花架下可以放肆一些了。
“回殿下，已近未时。”他还是一样地守礼，倒显得你过于散漫了。
“也该回去了……对了，我已禀明父皇，下个月先调你去御马监。未来变数难定，虽有许多机遇，但亦需谨慎。”荼靡架在花园深处，你悠悠然走在卵石路上，满意地听着身后那人声音里流露出的欣喜与感激。
他藏的很好，可惜你对他太熟悉了，不过你也只要他能高兴就好。他鲜少有真情流露，你身边也有很多人天天参他包藏祸心。但你并不觉得，其实很多时候，他也算是掏心掏肺对你好，你能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他的扶植教导必不可少，明枪暗箭，他也不知替你挡过多少了。
虽然他也可能只是为了自己所谋求的东西才做到如此地步。他这个人对自己实在是狠心，你也常常看不下去出面阻止，再想办法把一些属于你的风险转移到你身上。
雕梁画栋的楼阁已在眼前，你其实很讨厌这些牢笼一样的房子，但你的父皇，你的职责，你的子民都牵系在这个华丽的牢笼中，万丈悬崖之上，你已不能放手。
你跨进房门，却听得他在外低声告退。也是，职权调动，必然要回去安排的……今日便换一人侍墨吧。
你回头看了看跪地叩谢的他，心中感慨万千，今日一别，再见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了。你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一直徘徊在心中的话——
“你……自己小心。出了这个牢笼，如何选择便是你的自由了，莫辜负了自己。”
“谢殿下厚恩。”他没说那些结草衔环的场面话，只是再度跪地叩首。
你有些恍惚，自从他成了你的内侍，你鲜少让他下跪。他今日此举，倒让你想起了他刚刚从掖庭过来的那几天，也是一天到晚跪啊跪的。
果然是老了，天天想些有的没的……你自嘲地笑了笑，叹道：“平身吧，去做该做的事去。”
重门内外，已是两个天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荼靡架•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