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小牡丹》君常乐

38、第38章

　　薛卿月正拿着一个花球逗着兰姐儿玩，就闻得一阵馥郁芳香扑鼻而来，原来是倪颜穿戴好了，丫鬟们簇拥着她出来。

　　眼前美人，笑靥若春桃，一头乌发高高挽起成髻，云鬓珠翠，辉耀神采，朱唇如樱粒，皓齿含香，楚楚纤腰细，倪颜见薛卿月看着她，她便张开手转了一圈，衣裙摆动，一时犹如柳动雪舞，她额上贴着牡丹花钿，薄面施粉，神采奕奕。

　　“娘弄好了，”兰姐儿率先奔过去，她身上穿戴好了，像一个球一样，一下栽进母亲的怀里，撒娇似的将头埋在倪颜的怀里，倪颜在她的身上摩挲，满脸慈爱，兰姐儿仰起头来笑道：“娘，你这样可真好看，我好喜欢。”

　　倪颜弯下身子，刮了刮女儿的鼻子，笑道：“怎么，要是娘不穿新衣裳，你就不喜欢了。”

　　兰姐儿急了：“我都喜欢，只是这样的娘更少见，就那像画本册上的仙子，我更喜欢。”

　　薛卿月也站起身来笑道：“我就说嫂嫂穿红是真好看呢，这衣裳果然合适，嫂嫂正是年轻，不穿的鲜艳点，岂不是浪费，等老了，再穿正紧的诰命服，那才痛快。”

　　“我不比三妹妹天生丽质，穿了艳丽的衣服，心里总觉得变扭，”倪颜腼腆笑道，脸上粉扑扑的，更显得娇美可人。

　　又说了两句，薛卿月问了问时辰，一旁丫头一一回了，于是薛卿月笑道：“嫂嫂也弄的妥当了，方才母亲已经派人过来催了，可不能再耽搁了，大哥那边也说，他已经同二哥他们一块过去了，我们一道去，刚刚好。”

　　倪颜听了笑道：“你说的正是，方才银屏姑娘也说马车早备好了，咱们一同去，倒也便宜。”

　　出了门，老婆子早已在院口等候，倪颜一手拉着兰姐儿，同着薛卿月一道出门，早有一辆翠盖马车在这里守着，倪颜便携着薛卿月上了车，丫鬟们又另有一辆小车坐，婆子们放下车帘，又细细的嘱咐了小厮好几句，方让他们去了。

　　薛卿月坐在车中忍不住抱怨：“要去水榭，从那角门里出去，再绕一个弯也就到了，这就快多了，偏偏要挑远路走还要坐车……”

　　倪颜听了又笑：“哪里人多眼杂，要是冲撞了如何是好，你这就抱怨了，明天要做了大家子的媳妇，你才知道咱家的好呢。”

　　薛卿月点头，心中明白薛家人少事也少，确实清闲，她不由又愁眉：“可别了，当初老太爷没了，我们几个小的，同着父亲一起回东陵去，又赶上过节，那黑压压的站着一片，又是姑又是嫂，十个亲戚有六个是不认识的，那老宅子倒是真宽大，几世同堂的，不过去个舅家都得坐车，麻烦的紧，在那里住得几天，热闹倒也真热闹，烦心也是真烦心，我可再不要了。”

　　倪颜听了，拿着帕子捂嘴笑道：“这可不由你，这姻缘可不由人，况且在京城这地界，哪个不是高门大宅的，兄弟姊妹多得数不过来，到你敬茶的时间，保准你看花眼。”

　　薛卿月愁眉苦脸：“可别了！”

　　兰姐儿伏在倪颜的身上，听着这，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薛卿月捏了捏她的脸，“你别笑，以后也有你烦的呢”

　　马车往前，薛卿月听见远远有唱戏的声音，不由奇了，透过纱窗看去，见的大园子里，来来回回的奴仆走动，透过影影绰绰的树杈，还能看见搭了戏台子。

　　倪颜见她疑惑，便解释道：“你出去的早，回来的晚，所以不知，刚才又不得闲，也就没有说起，咱们今天晚上是家宴，明天方是正经的酒宴，你也知道这些天咱家的麻烦，如今好了，正要操办起来，让那些白眼的人知道好呢。”想起在家的待遇，和一些势力眼，倪颜冷笑。

　　薛卿月点头，倪颜又说：“更何况你忘了，明天正好是二叔的寿辰，正好大肆操办一下，”

　　“呀！我居然把这给忘了，可真是罪过。”薛卿月讶然道。

　　倪颜笑了，又说：“中午太太给给我看了眼单子，要来的贵客还真不少，不过横竖不要你帮忙的，你就只管乐，这又临近清明了，所以里里外外都忙，今天好生休息了，明天怕是真要忙成一个陀螺。”

　　“我可真想在薛家当一辈子姑娘，”薛卿月感叹道。

　　“你这丫头命好，性子又果断，是个有福的，诸事都会顺利，不过也好，你就留着给我作伴好了。”倪颜也笑了。

　　到了水榭园，倪颜二人下了马车，只见众人早已按例坐好，水榭宽敞阔大，入眼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女与命妇。

　　朱栏玉台，绿水青树，上悬五彩宫灯，彩灯辉耀，照的水榭是恍如白日，
　　男女各几桌，一共五桌，分开坐着，其中有一道长长的屏风，将两边分开截断，今朝风气开放，男女共席亦非违例，往日家宴并不拘束，大都随意坐着 。

　　只是今天，出乎薛卿月意料的是，原来在坐的却不止她们一家人，还有薛家在京的几位时常往来亲戚，并几位相熟的王公大臣，连阳平公主一家也来了。

　　薛卿月一眼看见了谢程立，就觉心中不快，谢程立同着她大哥并几位世子一起，都坐在右下桌，女客这边，在上的是谢氏和阳平公主，还有几位诰命夫人，胧月和其他几位小姐都坐在另一头，独薛令月穿戴整齐，挨着谢氏一起坐着，与阳平公主正对着，脸上是得体的笑容，似乎正在说话，见她们来了，她的脸上露出笑意：“你们可算来了，让我们好等。”

　　谢氏听了，也抬起头，见了她们着装艳丽，娇媚如花，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也满脸慈和朝倪颜笑道：“颜儿，你就同着妹妹们一块坐，今天也不必立规矩了，难为你一年到头夜夜操劳，今晚就莫要拘束了，你今天且放宽心，好生乐一乐才是。”

　　倪颜听了点头回礼道：“谢谢娘，”薛卿月并没有看着谢氏，因为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令她觉得十分熟悉又惊讶的声音，脑海中泛起一人的面容，这突如其来的念头让薛卿月着实吃了一惊，她偷偷往宴席上扫去，果然，觥筹交错之间，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沈公子，他怎么来了？

　　“三妹？”倪颜见她失神，不由扯了扯她，又顺着薛卿月的眼神看去，靠着薛启昭身旁坐着的人是周衡，她知道周衡与薛卿月相熟，不由笑道：“原来周公子也来了，他和启昭坐一块，倒像是一对的白白的玉佩似的，咦，那旁边两位公子倒是面生的很，那蓝衣服的公子生的怪好的，咱家什么时候有个这样的亲戚了？”倪颜疑惑到。

　　薛卿月听了，赶紧撇开眼，哈哈两声寻了个话由转开她的视线，拉着她一起入了席。

　　薛卿月与倪颜对面坐下，别的姑娘都还好，未嫁之女多是腼腆，都礼让的吃着饭，独独周绯搂着她，一边笑，一边说：“好妹子，几天不见你又美了不少，这脸跟地里的一兜白菜似的，嫩的能掐出水。”

　　薛卿月见了她，正是满心有话要说，刚要说话，周绯又提起酒壶倒满酒杯，强拉着她吃酒，薛卿月无奈，也撇开疑惑，放开肚子，拿起酒杯狠狠的喝了几杯。

　　一时月上三竿，水榭内霓虹照影，觥筹交错，金铃声动，环佩铿锵，笑语不断。

　　不过略微坐了一会，这酒劲就上来了，两颊酡红，周绯摸着她的脸，刮了刮，笑了句：“卿丫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吃不得酒。”

　　薛卿月推开她，没好气：“我不比你，你和二姐一个酒鬼一个赌鬼，倒是正配，要我说你们凑一对才正好，我那未来的周姊夫呢，他来了没？”

　　周衡笑道：“正和周衡坐一块呢，你要想看，我领你去看看。”

　　“我可没你这么不怕臊，”薛卿月连忙拦着，周绯可与她不同，周绯喝了酒可是什么都做的出的，看来沈清逸旁边坐的人，就是周绯的未婚夫婿了？只是没看清长得什么样。

　　酒至正酣，又说要行酒令，薛卿月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又喝了酒，身体不舒服，席上众人说着几句要紧没要紧的话，薛卿月摸了摸脸，只觉得火烧，她瞥了一眼朱红，朱红会意，趁人不注意，二人偷偷走了，留下银屏在这里应付。

　　一时往小径走去，到哪风口吹了吹风，薛卿月拿起团扇，却觉得怎么扇也扇不去这股燥热，随便捡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她朝朱红道：“你去叫嬷嬷拿点热水来，我想洗洗手。”

　　朱红犹豫：“姑娘一个人在此？”

　　薛卿月摇扇笑道：“在家里还能蹦出个大老虎吃了我不成，要有事我也会喊的，左右都有人巡逻，不碍事，你放心去罢。”

　　朱红点答了声是，转过身即刻去了，薛卿月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扯了扯衣领子，心中燥热难耐，一面抱怨：“若有下次，不论谁说，我也再不喝酒了。”

　　正热着，却看见水池旁的花坛里栽的牡丹花已经结了花骨，有有好几个株已经抢先开了，红的，粉的，紫红的，其中有是一朵淡黄色的，和皎洁的月光辉映。

　　薛卿月见了这牡丹花，心中高兴，不由站起身偏过头看去，正看的入神，却听到耳边忽然哗啦传来一阵风声，原来是狂风乍起，卷起她的衣袖，飘扬的发丝迷住了她的眼。

　　她不得不回过头，捋好头发，再抬起头，只见圆月高悬，傲冷清辉，月色微凉如水，眼前如梦似幻，清风弄发，月色照影，有一个人，衣袂飘飘，仿佛踏月而至，驭风而来。

　　他朝她笑道：“三小姐，别来多时，你可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