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未央归》秦楼晚月

5、全新的开始

　　整个暑假我贡献了一个月给家里的影碟机和电脑，到后来自己也觉得无聊，终于在老哥的怂恿下背上包包和他出去逛了一个月。回来的时候差不多也要开学了。
　　我如愿以偿收到了N大法学系的录取通知书，米荔虽然没能进N大，但也上了重点线，去了与N大只有一墙之隔的J大读新闻传媒。她开心地扯着我的手臂，笑得灿烂无比：“叶未央，我要亲自见证你大学四年恋爱和失恋的过程。”
　　误交损友，我无可奈何。
　　一般大学新生开学都会相对晚一些。J大比N大早两天，我被迫成为米荔大小姐的免费苦力工。
　　入秋没多久，天气炎热依旧。我背着米荔那只十公斤重的大包，在J大新生报到处毫不犹豫地把包交到迎新生的男生手上。刚好米荔办完一切手续，拿到宿舍钥匙，看到我站在树荫下悠悠的样子，转头对那个男生道：“不好意思学长，我行李有点重，本来是想叫我朋友帮忙一起抬的，现在却麻烦你。”
　　那个男生倒是笑得极有风度，轻松地拎起大包：“学妹太客气了，我们的工作本就是为你们服务。特别是这种苦力活，自然责无旁贷。”顿了顿，他又道，“学妹住几栋？”
　　米荔看了看手中的牌子：“5栋4楼。”
　　男生用手指了指说：“5栋在那边，离1食堂最近了。我带你们过去吧。”
　　米荔连声道谢。一路上充分发挥大一新生好奇宝宝的潜力，从J大校史到眼前这个看起来相当不错的男生的姓名班级，全都挖掘的淋漓尽致。我好笑的看她淑女得不行的样子，维持着沉默是金的传统美德。
　　那男生依旧风度极佳，对米荔的旁敲侧击毫无不耐，嘴角始终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我走在旁边无意识的一个侧头，却看到他黑框眼镜后那双冰冷甚至带有讥诮的眼睛。心下一突，不简单的人物啊。
　　到宿舍时，已经有两个女生在铺床了。米荔很开心地跳过去打招呼，我向她们点头致意。走过去拍了拍过于兴奋的米荔，“我下去帮你打点热水，呆会儿上来帮你整理。”
　　“好的。”米荔把两个崭新的水壶递到我手上，再次向那个男生道了谢。
　　男生摆摆手，从口袋掏出纸笔，写下一串数字，“米荔学妹，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打我电话。”礼貌地无懈可击，“我还有事先走了，学妹你慢慢收拾。”
　　我低头和那个叫于子潇的男生一起下楼。他突然停住，我收势不及撞上了他的后背。
　　“对不起。”我摸摸鼻子。
　　“没事。”他笑，继续往前走，“你也是大一吧。哪个学校的？”
　　“N大。”不习惯和陌生人套近乎，特别是这个让我感觉不太舒服的笑面虎。
　　“哦。”他挑眉，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却适时响了起来。他朝我点了头算是道别，接起电话快步走了下去。
　　我敛目，沿着楼梯慢慢踱下去。
　　开学前一天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老哥打电话回来。
　　“明天我去校门口接你吧。”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老哥极有可能成为下届校学生会主席，迎新生的工作安排无可避免要落到他身上。
　　“不用了,哥。”让他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太不人道，“我东西很少，一个人就可以了。”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我连忙说：“你去忙你的吧，不用担心我。”
　　“好吧。”老哥沉思了一会儿，“那我给你们系学生会打个招呼，我就不过去了。”
　　“唉！不用了。”我大喊，无奈道，“我这么低调，不想还没进校就成名人。”
　　“知道了。”熟知我脾气的老哥妥协，“你自己当心点。”
　　放下电话，我莞尔，老哥锋芒太盛，有我极不喜欢的招摇。想了想，下定决心以后还是要一定要跟他保持距离。
　　坐车到N大只需一个小时。我在家舒舒服服睡了个午觉，才以龟爬速度拎起昨晚收拾好的包包去公车站等车。
　　到N大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问过几个热情的同学后，我终于找到法学院迎新生处，递交了所有材料。报到处的学姐看了看我背的小包，又看了看如血的残阳，露齿一笑：“第一次见到这么悠闲的新生呢！”旁边整理资料的同学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我的档案，晒得通红的脸笑得特别灿烂：“原来是本市的啊！难怪来这么晚。”
　　我没说话，只是很乖顺地站在一边等他们核对材料。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一群满脸好奇的新生，三三两两地和新结识的朋友，看上去特别的青春有朝气。
　　“好了同学。”那个漂亮的学姐将一串钥匙递到我手上，“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吧。晚上七点要去教室集合开会哦！”
　　“谢谢。”我露出一丝微笑，转身走向自己的宿舍楼。
　　以前跟哥哥来N大参观过几次，也特别留意过法学院的势力范围，所以不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自己的寝室。
　　宿舍其他三人看上去很好相处，她们很热情地主动帮我整理床铺。
　　一切收拾完毕，我拿出巧克力分给大家当做谢礼。
　　“谢谢。”何小菲是个长得十分可爱的小女生，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我们还以为有人考上N大都不来念了，没想到真有人悠哉到这种程度。”
　　“就是。”古月雨狠狠地咬了口巧克力，“原来家就住本市。还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妞，一来就把我还没坐热的‘寝室之花’宝座给抢走了。”
　　“未央不要理她。”温晚斜睨了古月雨一眼，“她自封的，我们都没承认。”
　　“温晚你嘴巴这么毒，真是对不起你爸妈费心为你取这名。”古月雨很不客气地反击。
　　“承让！”温晚双手抱拳，凤眼微眯，“古月雨这么淑女的名字貌似也不怎么适合你吧。”
　　我好笑地看着这两个自来熟的人互相斗嘴。第一次见面就能这么唇枪舌剑地抬杠，果然来念法学的人都是有点潜力的。
　　我吸着牛奶在旁边看好戏，突然桌上手机铃声大作,忙摁下通话键。
　　“老哥。”我懒懒地开口，“你小妹我安全抵达N大，一切顺利。”
　　“晚上要开会吧，这是N大的惯例。”老哥不理会我的不满。
　　“是啊！七点。”我低头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六点半，我们要下去了，你没事的话我挂了啊。”
　　“恩。你去吧。等下学生会过去做动员，我再找你。”老哥说完“啪”的把电话挂了。
　　我愣了愣，什么呀。我才不想让大家知道我有只孔雀哥哥。
　　“未央，你有哥哥？”何小菲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
　　“恩。”我点头，叉开话题，“不是要集合开会吗？我们走吧。”
　　我将和这三人朝夕相处四年，虽然现在还有点陌生，但是我直觉地喜欢她们，一些不习惯的陌生感也自然而然地消除了许多。
　　古月雨和温晚也停止了争辩“姓名与性格的关系问题”，互相和和气气地相伴一起下楼了。真是进退有度啊！我与何小菲叹为观止地看着她俩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火药味荡然无存。
　　找到教室后，我们四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坐在最后一排，大家为彼此的默契互相递了个赞许的眼神。古月雨和温晚占了个天时地利的位置，方便她们讨论陆续走进来的新同学。何小菲则在一边安静地听着她俩叽叽喳喳，偶尔发发短信。我紧靠着墙壁，想着呆会逃避与老哥见面的办法。
　　“嗨！叶未央，我们又见面了。”头顶突然传来爽朗的声音。
　　“宁安？”我讶异，突然想起米荔好像跟我说过她这个上海表弟也考了N大法学专业。当时没怎么在意，心想法学院这么大，也不一定会碰到，没想到他竟然和我同班。
　　“是啊！很巧不是吗？”宁安的笑非常阳光，即使是晚上也能让人感觉到这种热度，我已经听到古月雨咽口水的声音了。这个色女！
　　“还以为你会反抗到最后呢！”他继续笑，但我却突然觉得刺眼。
　　微微眯眼，我低下头不再搭理他。他也无所谓地转身在我前面的位置上坐下了。
　　古月雨拉拉我，眼睛挤得像在抽筋，她压低声音：“叶未央，你认识这个帅哥？”
　　“不认识。”我冷道，不过一面之缘，根本谈不上认识，他有什么资格讥讽我的决定？
　　“哦！有过节！”古月雨自己做出总结，见我面色不豫，放弃了追问的打算，转过头继续与温晚讨论。
　　盯着宁安那颗黑乎乎的脑袋，我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生气，这实在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则。
　　班主任姗姗来迟，出乎意料的年轻和儒雅。班会开始的时候，我不再胡思乱想，投入到这个我将要开始的大学生活。
　　惯例的自我介绍后，除了原先认识的几个，其他的我愣是一个也没记住。后来几天看到古月雨那么熟稔地叫每个同学的名字，我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今天除了让大家有个初步的相互认识外，根据校方的安排，学生会的成员们会过来做个简短的动员和宣传。”班主任林少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朝门外扫了一眼，“现在他们已经等在门外，大家鼓掌欢迎。”
　　大一新生很显然对这种事情十分感兴趣，掌声热烈地差点把准备溜掉的我雷住了。
　　“未央你去哪？”何小菲一把拉住我。
　　“我尿急。”猫着腰，我低声对她说道。
　　“哦！”何小菲放开我，“那你快去快回。”
　　去了肯定不回了。我暗道，审时度势之际迅速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