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主和N个自己》纠结症患者

20、风华京城（二）

　　乔黎一向尊重别人的想法，毕竟个体不同，不能强迫其他人，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堕落，还是在一个绝望的环境。
　　她不是没有想过到古代，也看过很多穿越的小说，大多数都是到一个官宦家庭当大小姐，生活无虑。但同时要去讨好男人，屈从于丈夫，父亲，兄弟。随便就被许配嫁人，然后陷入宅斗，宫斗。
　　她会觉得这些作者写的好，但不代表她想过这种生活，而最糟糕的是，穿越不能选择身世，就像出生一样，真实的不可能那么美好。
　　很可能就像她一样，钻入了名妓的身上。

　　乔黎怜惜她，却还是有些怒其不争的哀愁。
　　【你就没有想过自己把自己赎出去吗？】
　　“赎出去？奴又有什么可糊口的本领呢？在这里绚丽一时足矣。”孙乔黎惨淡的笑了，又说，“仙子莫要为奴担心了。”
　　【我怎么可能不操心？唉……你好歹给自己留点钱，别把钱都花光。】乔黎又突然想起，【你不是会弹琴，还识字，就算自由了还能当个女先生，总能糊口的。】
　　“仙子啊，你觉得一个独身的女子会这些，就算不是在京城，远离这里，就不会被人猜到身份吗？我们可是下九流的下九流啊，只有在窑子里才能被人追捧，出去了反倒被打骂。”

　　乔黎一时没有办法了，不愧是能把男人耍得团团转的口才，一点纰漏都找不到，只能暂时歇下想法。

　　孙乔黎喊人收拾好东西，她回到屋里准备补觉。被嬷嬷叫住，“哎呀，孙姑娘你就别拿乔了，上次那个王家的二公子想见你，你不同意，刚刚又发了帖子，想见你，递上了五十金，这心意足够真了，再说也不好得罪呀，想想刚刚离开的你的状元郎。”
　　孙乔黎背对着她，微微转过头，脸色苍白，“好嬷嬷，奴是那种人吗？今日疲惫，请王公子改日再来吧，下次一定扫榻相迎，务必将奴的诚意带过去，千万不要误会奴的心意。”
　　嬷嬷笑着离开，安慰她多休息，莫要劳累。

　　她瘫倒在床榻上，帐幕合上，微风吹过，层层叠叠的波动着，好像海浪，好似听见了风声，又再次平息下来。

　　一夜好梦了无痕，悠悠转醒的人儿啊，一切又焕新。

　　孙乔黎再次起身，已是后半夜，院子里都已经安静下来。
　　她又思及起方宏朗的音容面貌，想起他的词作，很是欣喜。她不认为自己是像其他人说的那样喜欢上了他，只是钦慕他的才华，仙子是知道的，但还是不喜她去为方宏朗花钱。

　　有什么呢，明明是员外家出生的公子哥，被授予了翰林的职位，定是能获得一大笔孝顺的钱，但他却说自己穷，那就是意味着他没有贪，只是想着凭俸禄过日子。
　　来一次还只是为了讨论词作，却没有其他龌龊心理，哪怕她毫无设防的睡过去，都没有动心思，这的确是个少有的君子。

　　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多受喜爱，也同时见到很多人对她的不尊重，辱骂，侮辱，欺负。
　　官妓是只接待官员没错，官员也都是读了四书五经的儒家子弟，可谁又告诉你了，儒家的经典就能改变一个人，能让他变得善良，真如君子一般。
　　她在这里沉沉浮浮已经十来年，从小就见过无数的姐妹被官老爷买回去玩弄，带到宴会上被其他官老爷看上，关系好的就转手让给对方，关系不好的就撒气给女子把人杀死，为泄愤而死。
　　那赎出去当妾的呢，下场也没有多好，被正妻欺压，说不得因为受宠就被下毒手，而转身容颜逝去不受宠了又自己难过，又会去欺压别的女人，最后蹉跎年华至死。为一个男人打打闹闹，着实可惜。
　　那像仙子说的给自己赎身再去乡下给落魄小姐当教书先生呢，不太可能，落魄家庭更注重教书先生的经历，自己定是隐姓埋名了，查不了过往，却还会这些，定是会被怀疑，只有这里的女子才会琴棋书画还避嫌隐名，最后的结果好一点就是被骂得到处搬家，最后病死在途中。都是话本的故事，现实哪有那么多落魄家庭还知道给女孩识字，只想着让男孩如何找一个好先生就很不容易了。

　　一旦入了此行，永远不可能逃离。

　　果然，对她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惊艳几年，成为一个流传于世，留名百世的名妓，然后失踪，留下一个悬念，让后人猜测。
　　如果有名士为她多写几篇诗词就好了。

　　乔黎还在睡觉，她还不知道孙乔黎的“宏愿”。如果知道了，大概也无法指摘，她的确知道一点点这些女孩的悲惨事情，但她看不到全貌。
　　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心也是好的，只是无法料到真正的现实。

　　孙乔黎的作息极其不规律，也是她出名，不用每天接客，可以多休息，还能对客人有选择余地，尽管那只是一点点权力也足够了，她可以不见霸凌百姓的渣滓，可以不见大肚便便一看就是鱼肉百姓的混蛋，可以不见有名的贪官污吏。
　　好在，这里是官家办的，不会被强上，但有时也没有办法，无法拒绝。
　　她从小就知道不被追捧的名妓的下场，也知道没有追捧的妓女的状况，从认清了现实开始，就努力学好那些技艺，只求有一点点选择权，不被随意发脉给需要讨好的官老爷，然后再随意送出去。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自从出来，她就被捧上了高台，被追捧着，尽管是努力的结果，却还是常常悲哀，努力的那么多却还只是为了让官老爷满意。

　　她披着外衫，站在窗前，看着暮暮的天色，太阳慢慢从地平线下爬上来，艰难地进行着每一天的日常活动，它挂到了扶桑树上，趴着照耀着大地，鸡鸣响起，务农的出门了，做买卖的摆摊了，花草上的露水慢慢蒸干了，隔壁各个屋子的客人调笑着离开了。

　　讨厌这样的日子吗？
　　算不上，自从五岁到了这里，花了一个月时间认清父母离开了自己的事实，就知道了未来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了，早已经预设好了，每一个姐姐都是这样过来的，她也一样，只是习惯了，没有好恶的观感了。

　　乔黎醒了过来，【好冷啊，你在这里呆了多久啊，我感觉身体都僵了。】
　　“大概有两个时辰吧？”她缓缓了身体，从衣橱中取出衣服，一件件穿好。
　　【四个小时啊？真够久的啊。】乔黎嘟囔着。

　　孙乔黎不太想承认自己嫉妒仙子，在她看来，仙子很天真，对她也的确很好，为她着想，可是，有的想法却不能被掩盖，不受控制的冒出来，也许仙子也能感受到，但是从来不说，就这样吧，就假装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可是这份嫉妒很难受，咬人的疼，就好像柴房的老鼠天天咯吱咯吱的咬一点点，最后全部吃光。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遇见这种事？
　　孙乔黎以为自己早已经摆脱了这种想法，她已经放下了，但谁知道，还能卷土重来。

　　她知道自己早已经被这里的环境侵染的心机深沉，但，她从来不想伤害仙子，也没有那么想过，所以才会觉得这份嫉妒难受。
　　在这里经常嫉妒，嫉妒哪个姐妹被高官看上，嫉妒哪个姐妹被大词人写了娇嫩的容颜，嫉妒哪个姐妹得到了珍贵的宝物。
　　但同时她也是怜惜的，怜惜她们隔天被送走，怜惜她们被心上人辜负，怜惜她们得了病死去。

　　所以这种嫉妒从来不难受，但对仙子的嫉妒却不一样，它没有太多，只是太少，所以就像鱼刺卡在喉咙里，下不去，反倒划破了喉咙的嫩壁。
　　越和仙子谈论的越多，被她惊世骇俗的想法震惊，就越渴慕她的生活，她的社会。
　　可是孙乔黎又同时悲哀的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离开不了，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越发坚定起来。
　　只求来世能投胎到那样的世界里。

　　子不语怪力乱神，孙乔黎从不过问仙子的真实身份，她打心底认为仙子来自一个美好的天界，比任何话本，神话，故事都要美好的天界。

　　乔黎对这些复杂的心绪一无所知，也许吧。
　　她显然还是要劝对方不要被骗，不要去更可怕的地方。

　　因为王家二公子一见面就想求娶她。
　　王瑛眨着他的桃花眼，夸张地对孙乔黎表达情意，搜肠刮肚的吐出一串华丽的辞藻来赞颂她的美丽。

　　【哇，这就是纨绔本绔了吧，瞧瞧他身上这些暗纹，闻闻他身上的香料味，搞什么啊，头上还要戴花，真的太夸张了吧，我给你说，绝对不能嫁给他，就算他为了见你给你了一百金也不行，我可是刚刚听见你那个打扫卫生的女孩说他已经有一百房的妾室了，怎么不肾虚啊？】乔黎疯狂吐槽道。
　　“应该没有那么多，但十来个妾室是有的，仙子放心，奴不会嫁给他的。”孙乔黎低声说道，笑着舒展了眼眉，好似春水波澜，对面站的王瑛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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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设定，必须小心翼翼的写，要不然就被锁￣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