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世业》挽殊

16、第十五章 落水

　　“姑娘眼光真好，这个叫彼岸花，好多人见都没见过，全城只有我做得出来，”老婆婆得意洋洋地说着，“她能唤醒人们的记忆，点亮她放到河面上，你前世的恋人就会出现的。”
　　“真的呀！”兰七被勾起了兴趣，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已活了几百年，万一前世生而为人，那说不定她的那一位把轮回路都已经踏平了，知道了又能如何，再说眼看自己这般废柴，前世的恋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然而老婆婆眼疾手快点亮了兰七手上的灯：“承蒙姑娘照顾，货物售出，概不退还！”
　　兰七目瞪口呆，强买强卖，这也可以？！
　　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已经活了几百年，果然还是太年轻！
　　认命地付了钱，老婆婆眉开眼笑：“祝姑娘心想事成哟！”
　　兰七捧着那盏莫名其妙到手的河灯，哭笑不得。
　　罢了，对前世的恋人没兴趣，那许个愿也好！
　　兰七捧着河灯，闭眼默念：“希望妖君三哥四姐五哥老妖蛇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妖君和惠上人能够早日平息城中的祸事，解救失踪的女孩子们，哦还有希望惠上人能够给小卓找到一个好的去处……”
　　兰七想了想，又在心里追加道：“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惠上人能带我上昆仑，好让我我能早日修成仙道。”
　　睁开眼睛，兰七略感羞涩又语重心长地对着河灯道：“虽然我的心愿有那么一点点多，但是也只是多了一点点而已，我相信你一定能支撑得住的，所以……拜托了千万别沉啊！”
　　说完，兰七又暗暗给自己打了气，然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河灯放在水面上，只见河灯似乎真的难以承受兰七的期待一般，颤颤巍巍苟延残喘似的一路漂向河心，不过万幸的是，虽然那灯看起来不似其他的同伴一般灵巧，好歹倒是没沉下去。
　　兰七感觉像是自己所有的愿望都成了真一般，瞬间开心的无以复加，站起来抻了抻筋骨。
　　“好巧啊，兰七姑娘！”
　　兰七动作顿住。
　　点亮彼岸花放到河面上，你前世的恋人就会出现……
　　不会真的这么邪吧~~~~但是，为什么要是他啊！
　　兰七暗叹一句，转身朝着来人露出一个恭维的笑容：“王爷今晚不是有宴饮么，怎么出现在这里啊？”
　　袭菘文见兰七这般模样，眉头一皱，却很快铺展，换上微笑：“城中悬案未决，实在是没有心情，何况官场那些你来我往也是无趣的很，所以就回来看看热闹，顺便碰碰运气，或许能遇见你们。”
　　“哦。”兰七顿觉尴尬，低下头，然而脑中却不时环绕着方才彼岸花灯的隐喻，忍不住偷眼打量眼前人。
　　自己前世的恋人，真的是他吗？
　　袭菘文看着眼前的少女，只见她娥眉低首，形容可人，虽然看上去柔和顺从，但发帘下骨碌碌转个不停的眼睛和就着衣带偷偷绕圈圈的手指却在叫嚣着不安分，她的唇小而粉薄，欲语还休的张翕之间，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却也不敢想别的什么，只觉着哪怕被她咬上一口，都是好的。
　　两人各有心事，然而蔓延的沉默却让兰七觉得气氛开始走向了更加尴尬的方向，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那个……我刚刚放河灯来着。”
　　“我看见了，”袭菘文嘴上说着，却有意无意瞥了对岸一眼，“怎么就你一个人？惠上人他们呢？”
　　“哦我跟小卓一起来着，”兰七说着开始张望，“小卓……小卓呢！”
　　然而四周早已没有了小卓的影子。
　　兰七花容失色：“刚刚小卓还在呢，这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
　　“别慌，”袭菘文道，“兴许是人多挤散了，我们上去看看。”
　　兰七连连点头，跟着袭菘文从河边回到了街上，却没注意到对岸的人影也转身飞速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小卓的踪迹，急的兰七自责不已：“都怪我贪玩儿，没看好小卓，她什么都不懂，要是被坏人带走了那可怎么办呀！”
　　袭菘文想了想：“光我们两个找也不是办法，这样吧，你跟我回去，我调卫兵来，一定帮你把小卓姑娘找到。”
　　兰七稳下心神来：“多谢王爷费心，不过小卓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见的，我理应在这找她，王爷可先回府休息，差卫兵来助我便可。”
　　“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子孤身在外，万一出事怎么办？”
　　兰七不为所动：“兰七虽然本领低微，但小事还是应付得来的，王爷可放心离去。”
　　袭菘文本想拒绝，但是眼看兰七一脸坚持的样子，还是顺了她的意：“那好吧，你先不要走远，我尽快带人回来。”
　　兰七知道袭菘文已是让步，便没有再多言，点头应是。
　　待袭菘文走远，兰七一筹莫展之际，不远处传来“噗通”一声，紧接着有人大喊“救命啊！有人落水啦！”
　　兰七循着声去，只见有人在水面扑腾着，看身形像是个女子，岸边的人慌作一团，兰七想凑上去细看，然而刚倾身过去，身后就被人有意无意推了一把，直直也跌落进水中。
　　虽然时节暑气未消，但是这河里的水冰冷的有些反常，兰七猝不及防，一下子呛了好几口，想要重新回到岸上，却觉得脚下一紧，似乎被谁紧紧抓着往下拉扯，兰七大惊之下奋力挣脱，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加之无法呼吸，胸口愈发沉闷，渐渐体力不支，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刺骨的湿冷感渐渐攀爬上来，兰七被冻的一个激灵，终于醒了过来。
　　入目所及是一间阴暗的大殿，像是被搁置了许久，了无生气。虽然四周有窗，却没有一丝光线进入，只有穿堂风阴测测吹过，兰七感觉衣服还湿黏黏的贴在身上，忍不住想活动活动筋骨，然而稍稍一动，才发现自己全身被五花大绑在殿中的一根柱子上，暗暗捏了几个口诀，绳子却无动于衷。
　　“七……七……”
　　兰七抬眼，仔细分辨过去，眼见小卓蜷缩在自己不远处，表情看不甚分明。
　　“小卓？你还好吗？你别动我这就过去救你！”兰七说着便更努力挣扎着。
　　“不用白费力气了，”黑暗中有另一人说话，声音毫无感情，“捆仙索连神仙都挣脱不得，何况你这个小妖。”
　　“你是谁？”兰七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