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攻略（下）》名牌老司机

4、第十五章

　　程诚仔细斟酌了一遍要说的话，“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但是真的对不起，你是个好女孩，以后一定也会遇上一个愿意守护你的人，总之，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段佳佳紧紧咬着下唇，脸色泛白，她是个女孩子，且一直也有些心高气傲，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让她难过、失落、不甘也更难堪。

　　其实程诚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在感情上的经验几乎一片空白，实在不知道拒绝一个女孩该怎么做才合适。

　　不过他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一时抹不开脸拖拖拉拉耽误了段佳佳，还不如现在就一次说清楚，让她彻底断了心思。

　　“哈！”段佳佳苦笑了一声，“所以，你是已经有了心上人吗？”

　　程诚看到她眼中闪过倔强，迎着她的目光点点头：“算是吧……”

　　突然“咔哒”一声开门声响，打断了程诚下面的话。

　　两人都闻声看去，凝结的气氛因为这个小小意外稍稍松了些。

　　赵延从对面半开的门里露出半个身子，“程诚。”

　　“下班了？”赵延说着从门里完全走出来，他身上穿着休闲舒适的家居服，头发也有些乱，整个人看着懒懒的，像是刚醒来的样子。

　　程诚被他的突然出现搞懵了，听他如常地跟自己打招呼，有些迟钝地应了声，“嗯，刚下班。”

　　段佳佳一眼就认出了赵延，顿时心下了然：原来他们两个人是邻居。

　　赵延随手理了下头发，“晚饭做了吗？我睡了一天了没吃饭，想喝粥。”

　　程诚想到他这阵子一直早出晚归地忙，肯定还没顾得上买厨具，便应道：“好。”

　　明显被忽略了的段佳佳还有话想说，幽怨地出声：“程诚……”

　　“她是谁？”赵延像是才刚看到段佳佳一样，抢着她的话问。

　　“她……”程诚看看段佳佳，要说是朋友可又不是朋友。

　　“就是上次在咖啡厅……”程诚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委婉提醒一下赵延。

　　可他不提咖啡厅还好，一说这三个字，段佳佳立刻又想到了在咖啡厅里时，赵延无理又无聊的举动，此时想想依旧会让她觉得难堪又羞恼。

　　而现在程诚对赵延紧张又小心地解释的样子又重重刺痛了她的心。

　　“那你又是谁？”段佳佳语气不善，满脸都透着对赵延的敌意。

　　赵延终于正眼看向她，“我？”他勾勾唇角，语带挑衅，“我自然是程诚的朋友。”

　　段佳佳冷哼着反击，“就算朋友，也不能乱管程诚的私事吧，我们的事也没必要向你汇报！”

　　赵延面色也冷了下来，转瞬又露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闲闲道：“普通朋友自然是不能乱管，但我是他男朋友，程诚的所有事我都要管。”

　　段佳佳嗤一声，“还想用上次的把戏吗？以为我还会信你？”

　　赵延转脸幽幽地看了一眼程诚，又对段佳佳说，“那我证明给你看。”

　　程诚上一秒还想着怎么能阻止他们俩掐起来，下一秒猝不及防就被赵延一把按住了肩膀。

　　唇被封住，天地好像忽地一下旋转起来。

　　他似乎听到了段佳佳的一声惊呼。

　　还来不及思索，赵延的吻就突然变得热烈起来。

　　身后已经拧开了锁的门一推就开。

　　赵延把他拥进门里，边吻边将他按在玄关边的墙上。

　　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哪知一吻便欲罢不能。

　　程诚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房间里没开灯，暗的看不清赵延的脸，但他的身体他的气息他的吻都紧紧贴着他，让他紧绷得忘记了呼吸。

　　赵延轻咬着他的唇，在他快要透不过气的时候终于松了一下。

　　“别屏气。”

　　他的声音低哑又带着电流，瞬间麻到了程诚的心里。

　　身后坚硬的墙壁死死堵住了退路，他没有反抗，在赵延的热情攻势下，理智已经完全退散，他试着在无力招架的深吻中学着呼吸，甚至还会不由自主地去迎合。

　　赵延伸出一只手臂垫在他后背，免得墙壁硌得疼。

　　不知是哪里碰到了开关，玄关的顶灯忽然亮了。

　　骤然亮起的刺眼光线像是一道白刃，生生劈开了程诚迷乱的思绪。

　　赵延在吻他。

　　为什么要吻他？

　　这个问题似乎变成了一个引子，很多杂乱无章、光怪陆离的画面渐渐从他的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恍惚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他说：“程诚，我们不能在一起。”

　　不能……不能！

　　脑子里突地疼起来，剥开撕裂一般地疼。

　　程诚猛地推开赵延。

　　眼前赵延的脸像是分离出了一层层错乱的虚影，让他觉得眼花缭乱。

　　那声音还在响，响在他的脑子里。

　　赵延好像在说什么，程诚却只能听到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合着他的唇形。

　　都在说着，“我们不能在一起……”

　　他心里堵着块石头般压抑难受，头疼得站立不住，贴着墙壁慢慢滑落。

　　赵延试图扶住他，却被他挥开手。

　　“你走！”他声音哽着，呼吸急促又混乱。

　　“程诚……”赵延看他这个样子，慌了手脚，“我送你去医院！”

　　他又伸出手，却又被挥开。

　　程诚眼前晃着的都是赵延模糊的脸，让他暴躁愤怒，“滚开！”

　　赵延还是不肯走，碰又不敢碰他，想了想，急忙冲进卧室把床头桌上的药瓶一股脑都拿过来。

　　“吃药，程诚，你先吃药。”赵延拿着药瓶的手有些发抖，额头上不停冒汗。

　　程诚努力深呼吸，努力压抑着痛苦和心头无来由的焦躁，把脸深深埋在双膝，许久才闷声带着哀求，“求你了，让我一个人……”

　　赵延沉默地看着他。

　　时间很慢，程诚煎熬了很久。

　　“好，我走……”

　　赵延的声音暗哑得很不真切，程诚没有抬头看他。

　　玄关这一顶孤灯也被关掉，关门声彻底将程诚的世界隔绝出来。

　　黑暗和孤独让他安心。

　　漫长的夜晚里，程诚做了许多冰冷又冗杂的梦。

　　梦里，他还很小，被妈妈抛弃，被爸爸丢到亲戚家里。

　　他熬过很多孤独难熬的夜晚，忍过很多寄人篱下的委屈。

　　他从一个家换到另一个家，像只流浪狗一样不停被收留被抛弃。

　　他小心又胆怯地活着，去讨好，去献媚，去努力，去争取。

　　接着，他又梦到了赵延。

　　依旧是黑又长的走廊，赵延紧紧跟着他。

　　再一转，狭小逼仄的暗巷，还是他和赵延，在相拥，在热吻，紧紧纠缠，喘不过气。

　　赵延突然变了脸，他脸上的表情冷得让人发抖，他无情地说：“我们不能在一起。”

　　这些梦乱七八糟，反反复复，像很多块玻璃同时被打碎了一地，拼凑不成，碰了会疼。

　　其实这些梦也不是梦，因为程诚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睡。

　　没睡怎么会做梦？那这些碎片是什么？是记忆还是幻想？

　　赵延在门外站着一直没走，担忧、懊悔、心疼、愧疚，种种情绪纠缠折磨他。

　　一道门，阻隔了两个人。

　　他不怕程诚忘了他、讨厌他甚至恨他，他只怕他永远封闭自己，独自一个人撑着熬着，在痛苦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