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记》啊弗

50、平西侯（二合一）

　　平西侯（二合一）
　　“陛下！”
　　西宁帝正拿着朱笔批阅奏折，听到张德说话头也没抬道，“唔，何事？”
　　“公主殿下去清宁宫了。”张德回道。
　　西宁帝放下手中的朱笔感叹道，“终于还是去了。”摇了摇头道，“皇后……”
　　张德听着着西宁帝的自言自语，却难得地猜不透西宁帝的话中之意，所以站在一旁不敢随意出声。
　　“张德，宣旨，着平西侯立刻回京述职。”
　　“奴才遵旨。”
　　张德心想着这宣旨简单，就是不知道明日会在朝中掀起多大的波澜，要知道，平西侯驻守边关二十余年这还是头一回回京述职呢。
　　果然，群臣见了这份圣旨都在想平西侯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啊，要知道，平西侯这么多年有多得西宁帝信任，二十年都不必回京述职，别的武将可是每五年就要回来述职一次，虽然这中间有平西侯驻守的边境不稳的缘故，但西宁帝和平西侯君臣相得却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不少人在心里犯嘀咕。
　　当然，这是中下阶官员的想法，国朝重臣如安丞相、户部邓尚书、兵部张尚书、礼部刘尚书等人俱是消息灵通之人，知道宫里正准备宁和公主的及笄礼，就知道恐怕平西侯回京也是与此事有关。让众人心惊的是西宁帝对宁和公主的宠爱，为了她的及笄礼让边境的定海神针回京真的好吗？原本还想让自己的子孙尚主的人心里不知为何却有些担忧，无他，前朝也有位明珠公主极受宠爱，最后却连累驸马一家抄家灭族。
　　这些暂且不提，平西侯接到西宁帝的圣旨当即让自家大郎过来道，“陛下召我回京述职，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出发。”
　　岑大郎有些担心，“父亲，陛下怎么突然召您回京，事前怎么一点风声皆无？”
　　平西侯自幼就作为伴读跟着西宁帝，对西宁帝还算有些了解，道，“无事，遵旨回去就是了。”
　　“父亲，那大营里的事情您打算交给谁？”
　　“去吧徐副将和岑副将都叫来吧。”
　　岑副将是平西侯府旁支出生，徐副将是平西侯一手提拔起来的，两人俱是平西侯的心腹，将军务交给这二人足以令人放心了。
　　“侯爷！”岑副将和徐副将拱手行了个军礼。
　　“明日我和大郎回京，大营就交给你二人了，布防暂且不变，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你二人可随机应变。”
　　“是。”二人皆应了。
　　翌日，平西侯和岑大郎并几个随从骑上快马往京城而去，不到一月就奔到了西宁京城。不及回府，便得到了西宁帝的宣召。
　　“臣给陛下请安！”平西侯跪在御书房中说道。
　　“文越快请起。”西宁帝亲手将平西侯扶了起来。文越是平西侯岑甫的表字，西宁帝以表字称呼平西侯，足见二人关系亲近了。
　　西宁帝打量了平西侯一会儿，看他的脸上也长了皱纹，鬓角也如同自己一般染上霜雪，西宁帝不由感叹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对平西侯道，“文越，这些年你辛苦了。”
　　“陛下言重了，都是臣分内的事情。”
　　“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一本正经地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西宁帝开玩笑道。
　　一部分是性格使然，一部分是平西侯对西宁帝喜好的了解，平西侯回答道，“臣确实无甚长进，还请陛下指点。”
　　“哈哈哈。”西宁帝指着他道，“你啊你，总是这么无趣，朕跟你开玩笑呢。”
　　平西侯也笑了起来，不过仍是问道，“陛下急召臣回京，不知有何要事？”
　　“要事倒是没有，”西宁帝道，“不过寿姐儿就快及笄了，朕想你恐怕也是惦记着的，正好趁此机会宣你回京述职，一举两得。你就安心在京待着吧，待及笄礼过了再回去吧。顺便也替朕看看朕的几个儿子，究竟有没有得用的。”
　　西宁帝此言一出，平西侯立刻就要下拜，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不过被西宁帝给阻止了，“文越，你这是做什么。”
　　平西侯心里拿不准西宁帝是何意，道，“陛下，皇子们的事情，臣怎敢置喙。”
　　“没让你置喙，只是……你就当看自家子侄一般看看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平西侯只得说道，“臣遵旨。”
　　平西侯一回京就得到了陛下的召见，不仅赐了饭还赏赐了一大堆东西给平西侯，看着平西侯身后的一大车东西，众人就知道西宁帝的心意究竟如何了。
　　平西侯府一时间车水马龙，上门拜访之人络绎不绝，不过平西侯除了见见故旧姻亲，余者一律都推拒了。
　　寿姐儿既知自己身世，平西侯又已经回京，自然是要去见见自己这位血缘上的舅舅的。不过，寿姐儿一时间不知道以何种身份去，就暂时先将此事耽搁了下来。不过世事就是如此巧妙，寿姐儿出宫还真就跟平西侯遇上了。
　　寿姐儿在中宁养成了到茶肆听书的习惯，寿姐儿发现，这些说书的虽然总喜欢将事情夸大，但里面总还是有部分事实的，现在流行的不是讲古人历史的故事，而是将各家各府新近发生的事情拿来说说，娱乐大众。
　　这日，寿姐儿照常坐在茶肆的小隔间里一边喝茶一边听书，正听得兴起呢，大厅里突然一阵骚乱将说书打断了。寿姐儿看向跟自己一样身着男装的秋叶，秋叶就出去了。不过一小会儿，秋叶就回来了。
　　“殿下，是安平伯府的小公子看上了说书先生的闺女，就是那弹琵琶的小姑娘，非要让这姑娘跟他回家做妾呢，这就闹将上了。”
　　秋叶看着寿姐儿脸色变了，就知道她是真怒了。寿姐儿的确生气，因着珍玉阁现在的消息越发细致，她知道不少这些府中的事情，但是这么堂而皇之当着众人面儿强抢民女的事情还真是少见，以前也就在话本子里见过罢了。
　　寿姐儿道，“走，我们也出去看看这位伯府的小公子究竟有多了不起。”
　　来这茶肆的人多是普通平民，就算看不惯这位公子的所作所为，也鲜有人敢出声阻止，都站在旁边看着伯府公子威逼那姑娘。
　　寿姐儿在心里想了一下这位安平伯府小公子的背景发现还不能随意处理了他，不是因为他背后势力雄厚，而是因为他的父亲和前任平国公死守北部边境最终殉国而亡，这位据说是遗腹子才被宠得无法无天。
　　略微一思索，寿姐儿就让王礼去将安平伯府的小公子给制住了。那小公子还喊，“你谁啊，敢管小爷的事情，知道小爷是谁吗？”典型的纨绔子弟的样子。他带来的小厮看自家公子被人辖制住了，也顾不得围堵那两父女，忙过来帮忙。王礼没想到这小子带的人身手还不错，一下子居然还解决不了他们，不得不将他先给放开，专门对付起他带的小厮来。岂料这小子居然一下子就看到了寿姐儿，道，“这位姐姐长得不错，不若就换你来做我的小妾吧。”
　　秋叶想动手打这登徒子一顿，被寿姐儿给阻止了。他还以为寿姐儿是怕了自己，将手往寿姐儿脸上摸去。还没有摸到，一块玉佩就打到了他的手上。寿姐儿就看见这位小公子捂着手嗷嗷叫了起来，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好笑得紧。
　　寿姐儿转头看去，发现一位中年男子正盯着自己看。知道对方帮了自己，寿姐儿对他笑了一笑。
　　前后不过半刻钟时间，王礼也将那几个小厮给摆平了。寿姐儿道，“去跟安平伯说一声，你们家小公子我带走了，想将人要回去就让他到珍玉阁来。”
　　打又打不过人家，几个小厮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被带走，然后飞奔回安平伯府报信。
　　到了珍玉阁，秋叶附在寿姐儿耳边道，“殿下，那人还跟着咱们呢。”
　　寿姐儿对王礼道，“去请那位先生一同入内吧，看他跟了这么久，恐怕也累了吧。”
　　寿姐儿离开中宁时将郝掌柜一并带回了西宁，西宁京城这家珍玉阁就交给郝掌柜打理了。见寿姐儿他们来了，郝掌柜比在中宁时还要恭敬许多，天知道他知晓寿姐儿真实身份时有多震惊。
　　“姑娘，您来了。”郝掌柜躬身说道。
　　寿姐儿点点头道，“我们去后院堂屋吧。”想到后面跟着的大叔，寿姐儿继续道，“给这位先生寻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待会儿若是有人来寻这位小公子，就请到后堂来吧。”
　　虽然不知道寿姐儿想做什么，郝掌柜还是应下了。
　　那小公子一脸的不情愿还是被王礼扭进了后堂。好巧不巧，郝掌柜将帮过寿姐儿他们的那位先生安排到了隔壁的屋子里。
　　寿姐儿自己做到上首问站在下首的小公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哼！”小公子闭口不言。
　　寿姐儿想着他父亲前安平伯是不会把他怎么样，但若是将寿姐儿看成一个完全没有脾气的人那就打错特错了，寿姐儿看了秋叶一眼，秋叶将小公子的手往后一拧就听那小公子叫唤道，“啊~啊啊~孙一安。”
　　孙一安啊，寿姐儿在心里道，一生平安么？
　　“我说，这位姐姐，你还是把我给放了吧，一会儿我家里找来了，你可不好交代。”
　　寿姐儿点点头，很认真地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看看你们打算要我怎么交代。不过你得先交代这是第几回强抢民女了。”
　　被王礼和秋叶两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孙一安也只得老实交代，“第，第一回。”
　　不及寿姐儿再问，孙一安的哥哥现任安平伯就来了。寿姐儿道，“来得还挺快。请进来吧。”
　　安平伯自从其父离世，便一力撑起了安平伯府且得西宁帝重用掌管禁卫军，自有其过人之处。知道自己弟弟被人给抓走了，立刻就赶了过来。心里盘算着这京中能够无视安平伯府的府邸好像还真是不多，就是不知道是谁了，安平伯最担心的是某位皇子将弟弟给带走了。
　　尽管做好了心里准备，看到寿姐儿时安平伯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将心提了起来。好在不是某位皇子，但是自家弟弟究竟是如何惹到了这位公主殿下呢？安平伯心里绕了无数个弯正准备行礼就听自家弟弟抢着道，“哥，你可来了，你可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敢抓小爷，我……”
　　没等他说完，安平伯就跪地道，“殿下恕罪。舍弟年幼无知，若是不小心冒犯了您，还望殿下海涵。”
　　知道这姑娘就是今上最为宠爱的宁和公主，孙一安既吃惊有有些害怕，毕竟自己是真的冒犯了这位公主。比孙一安更吃惊的人就是隔壁的平西侯了，没错，帮了寿姐儿的就是她的舅父平西侯。原是因为看这姑娘与自己记忆中的妹妹有五六分相似才出手阻止了安平伯府的小公子，没想到居然真是妹妹的亲骨肉。平西侯经过不知道多少大风大浪，此刻虽然激动还是按耐住了，就是想看看寿姐儿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安平伯可不是个简单的主。
　　“安平伯可知孙一安今日当街逼迫民女为妾？”
　　自己弟弟安平伯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况且宁和公主也没有必要骗自己啊，此事恐怕还真是自己弟弟能做出来的。
　　“殿下恕罪。臣一定严加管教。求殿下就饶过这小子一次吧。”安平伯说完转向孙一安道，“还不快过来跪下跟殿下请罪。”
　　春朵此时出言道，“伯爷恐怕不知，令弟还冒犯公主殿下了吧。”
　　孙一安此时也知道自己犯了多大错了。对他而言安平伯虽是兄长，但与父亲也不差什么了，看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哥跪在地上请罪他心里就已经后悔了。又听春朵将冒犯公主的事情给抖落出来，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便鼓足勇气道，“公主，逼迫民女的人是我，冒犯公主的也是我，公主若是要责罚，我愿一力承担，还请殿下饶了我大哥。”
　　安平伯都未料到自己不学无术的弟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过此时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就算再难，也不能放着不管啊，且不说自己疼了他那么多年，光是家里祖母、母亲护起短来也不是自己能吃得消的。“殿下，请殿下念在一安年纪小不懂事，饶了他吧，臣以后必定严加管教。日后若是殿下……”
　　安平伯没说完就被寿姐儿打断了，“安平伯，既然孙小公子愿意一力承担，不若就照他说的做吧。”
　　“殿下！”安平伯大声喊了一声，“一安他年纪小不懂事，殿下别将他的话放在心里。”
　　寿姐儿心里叹了一口气道，“安平伯，孙小公子今年十三了吧。”
　　安平伯点了点头。
　　“安平伯十三的时候在做什么？”寿姐儿问道。
　　在做什么？父亲过世，祖母母亲忧伤不已，自己既要忍痛学习练武，又要安慰母亲照顾幼弟，十三对于安平伯绝不是一个好的年纪。
　　见安平伯不说话，寿姐儿接着道，“安平伯，今日孙小公子冒犯本殿下的事情，看在先安平伯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可是当街强逼民女，我却不能不罚。”
　　论罪，自然是冒犯公主更重，但公主既然愿意不追究，安平伯自然是乐得如此，就是不知道公主想如何处罚了，“殿下想如何罚一安？”
　　“念在孙小公子是初犯，此次就打三十大板吧。安平伯，既是你教弟无方，这板子就由你亲自打吧。”寿姐儿道。
　　安平伯知道这惩罚已然是极轻的了，且让自己行刑就表示公主不愿意将此事闹到朝中去，对一安以后的前程也不会有影响，于是磕头道，“多谢殿下，臣一定亲自打这三十大板。”
　　寿姐儿颔首道，“将孙小公子带回去吧。”
　　安平伯拉着自家不省心的弟弟往外退去，刚到门口，就听寿姐儿又道，“孙小公子，勋贵家族子弟走鸡逗狗虽是寻常之事，仗势欺人可不是什么好事。你与你父亲先安平伯虽未谋面，也当知道你父亲乃是保家卫民的功臣，还望你能不堕你父亲的声名。”
　　寿姐儿说完便进了内室，没有瞧见孙一安眼睛里的泪水，更不知道今日之事成就了一个能征善战，平定天下的大将军。
　　安平伯两兄弟回府之后的种种暂且不提，寿姐儿却想起来跟他们一起进到珍玉阁的先生来，待问起郝掌柜，却被告知那位先生已经离开了，原就是萍水相逢，寿姐儿只是想报答他出手相助罢了，既然对方已经离开，也只能暂且将此事放下了，不过寿姐儿还是嘱咐了郝掌柜一句，“若是以后那位先生有事找来，你尽力相帮就是。”
　　“是，殿下。”郝掌柜回道。
　　平西侯在安平伯兄弟离开之时就离开了，他心里却是高兴地紧。看公主处事还算老练，自己就算在边境也能放心了。妹妹，你的女儿真是跟你一样慧敏啊，平西侯在心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