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包青天之庐州月》歪十九

4、名扬天下（四）

　　入夜，府中花园里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排练了多次的舞蹈，由全庐州最好的舞娘跳来更是窈窕多姿，众人看的是津津有味，唯有这高丽太子毫无兴致，甚至打起了呵欠，公孙大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舞毕，他赶忙问道：“太子殿下，您喜欢这个节目吗？”

　　那太子懒懒地说：“我一直向往中原文化，所以这次才恳求父皇派我出使大宋。但这几个月的所见所闻，实在太令我失望了。大宋的文治武功衰弱，根本比不上高丽，难怪辽人会在宋辽边境肆无忌惮、张牙舞爪。”

　　包拯“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拱手道：“太子殿下，我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可能是我们这些后辈学艺不精，才让太子殿下产生这种错觉吧。”

　　“是吗？”那太子大笑起来，透着几分挑衅的意思，“我们高丽人崇尚的是豪迈爽快。我知道，庐州是一个才子之乡，我这有一个绝对，如果你们能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对上来的话，那么我就收回刚才所说的话。”

　　“请太子赐教。”包拯还没来得及答话，旁边便已站起一个人来，原来是公孙策。

　　“好，听着。”那太子也不多说废话，“上联是：十口心思，思国思家思社稷。这是首拆字格，十字加口字加心字，这是一个思字。这上联难是难了点儿，你们，慢慢想吧。来人，点香！”

　　“不必了！”两个声音，一起响起。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公孙策说：“我先来。八目尚赏，赏风赏月赏中秋。”这对子对的工整，又如此迅速，周围人都不禁连声称赞。公孙大人见儿子在诸位面前给自己长了脸，真是笑的嘴都合不拢。他转头道：“好啊，那包拯你呢？”

　　包拯答道：“我的有些类似。八目加贺，贺年贺月贺升平。”

　　“好！”高丽使团坐席中，崔大人忍不住叫了一声，“写情写景。”高丽太子见状，面露凶色，冷哼一声。

　　包拯拱手示意，公孙策有些奇怪，转头看他，这使团内的气氛怎么如此怪异。包拯对着他做了一个茫然的表情，显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另外一位皇子见状，出来说：“大宋果然是人才辈出，皇兄，听闻大宋强干弱枝，重文轻武，不如这样吧，我们来个以武会友如何？”

　　“诶……这这这……”公孙大人听着这话分明是想让大宋出糗，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这位皇子好生有意思，然而他此言既出，若是不应，未免叫人看轻。他看了看身后的陆捕头。

　　陆捕头起身抱拳道：“在下虽身为捕头，但论起武功，还是刀头沈良比较在行。” 说罢微微侧身，向坐在另一边的沈良示意，“沈良。”

　　那人起身，只见他身形稳健，声音沉稳，态度不卑不亢。“在下庐州刀头沈良，领教高丽壮士高招。”

　　“我来领教一下。”对面的高丽将军不甘示弱，将欲应战，却被高丽太子制止。“人家出一个刀头，我们出一个大将军，这胜之不武。”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们的礼部尚书崔光浩，是文武全才，据传，他家传的柳叶剑法独步高丽，今日，正好让大家见识见识。”说着，他绕到崔尚书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晦暗不明。

　　“那么崔某，就领教领教。”崔尚书仍然是绷着一张脸，波澜不惊。

　　公孙大人眼见场中气氛渐成剑拔弩张之势，赶忙打着哈哈说：“大家点到为止，点到为止。”见那崔尚书两手空空站在场中，问道：“崔大人，你的兵器呢？需不需要差人到房间去拿？”

　　“不用，我从来不带兵器。我就以刀代剑吧。朴将军，借你的刀一用。”崔尚书从将军手中抽出一柄宝刀。沈良也不含糊，抽刀轻舞几下，那普通的制式长刀毫不犹豫地对上那明晃晃的宝刀。

　　不知是谁先动起来的，一时间叮叮当当的铁器碰撞声听得众人牙酸，出招拆招，两人片刻之内斗了数十个回合，胜负未明。沈良一刀刺向崔尚书，崔尚书旋身躲避，宝刀直上，压住沈良的刀，沈良手腕一挑，崔尚书不知怎的竟叫那武器飞出，“叮”的一声，狠狠扎在太子案上，刀身兀自晃动，映出太子惊魂不定的脸来，竟是说不出的诡异。

　　太子惊怒交加，拍案而起，喝道：“崔尚书！好大的胆子！”

　　崔尚书忙跪下请罪道：“臣罪该万死。”

　　“把本王害死，你就开心了！”太子气急败坏地说。

　　“臣不敢。”崔尚书的头埋得更低了。太子却不为所动，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这场宴会也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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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有劳公孙公子。”包拯对面前的公孙策拱手说。

　　公孙策绷着一张脸，挥了挥手，说：“行了，毕竟是我爹请你过来的，他老人家要带着刀头捕头，亲自把高丽太子送回来仪阁，顾不上你只好抓我来顶，如果不是这样，我才不会送你回去。现在多说无益，咱们走吧。”

　　包拯歉然一笑，公孙大人盛情难却，公孙公子父命难违，他也只能是却之不恭，走上一步与公孙策并行。借着月色，他偷偷瞄了一眼公孙策。小公子俊美的脸绷得紧紧的，清秀的眉毛在眉间处皱成一团，一双明亮的眼闪着思索的光，忽明忽暗。他抬头，感觉有点像天上的月亮，再低头细细偷看一下，嗯，确实有点。“诶，在想什么呢？”他伸出手肘，捅了捅身边的人。

　　公孙策和包拯是有距离感的。不如说他跟所有人都是有距离感的。他的身份摆在那儿，性格又有几分傲气，与人相交，他公孙策从来都不是主动的那一个。但是他也不排斥，他有傲骨却不目中无人，凡是欲与他交好的人，他也是一视同仁，不会看人下菜。在他眼里，没有谁必须要和谁交好，一切不过是随缘罢了。一开始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后来，有一个人慢慢脱离了出来，让他起了莫名的防范之心。

　　包拯并不是坏人，他心里知道；包拯更没有对他有任何怠慢和轻视，他心里也知道。可是他对包拯的态度却有些疏离过了头，甚至演化出了一点儿针对的意思。为什么？他不知道。这只能说是一种感觉，一种本能，他拒绝跟包拯有过于亲密的关系，仿佛会遇到什么倒霉的事情一样。

　　所以当包拯此次主动触碰他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干嘛？我……我在想这次的刺杀。这件事情办不好，我爹也要受牵连，我作为儿子，当然要把心思放在这上头了。”公孙策略一愣神，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我爹对你寄予厚望，怎么样，你又有何发现呢？”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他厌恶地皱了皱眉。

　　“不知道。我只是隐约有种感觉，觉得这个使团似乎并不和谐。”包拯将双手拢在袖子里，他思考的时候习惯这么做。

　　“嗯，我也这么觉得。”说起正事，公孙策也顾不上心头那一点若有似乎的别扭，顺着包拯的思路说下去。“今天在我们对对子的时候，那个崔尚书似乎对高丽太子的态度并不是很恭敬，我总觉得他对太子有种……有种说不上来的，不恭敬？不对，是表面恭敬，实际好像还有点厌恶？”

　　“没错。”包拯点了点头，“崔尚书和沈大哥比武的时候，那把刀……倘若太子当时躲闪不及，只怕是要当场毙命。但是若说他是故意要取太子性命，众目睽睽之下，未免也有点太大意了。”

　　“嗯。只是若说是纯粹的巧合，别人不说，太子是表现的不会相信。而且…”公孙策联想到了什么，语速放缓了。

　　“而且在今天早上太子遇袭的时候，崔尚书自始至终都没有上前去保护太子，只是一直守在郡主的轿旁。”包拯显然也想到了，将公孙策的话补充完整，然后他又继续说道：“太子后来说，郡主的命比较重要，但是语气又有点古怪。”

　　“这么说你是怀疑崔尚书了？”公孙策转头看他。

　　包拯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今天下午我跟沈大哥一起找嫌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很不寻常的相士。”

　　“相士？”

　　“嗯，对，可我相信他一定还有别的身份。他给我的感觉…很危险…但是他身上却有通关文谍。七日前才离开京城。”

　　一个很危险的相士？公孙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