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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守魂烛 ...

  •   “晏承光……”堆积的土石下艰难伸出半条衣着华丽的手臂,扑腾着胡乱扒开一点出口,灰头土脸的谢睨从里面爬出来,咬牙切齿:“你这个混账东西!”

      陆锦生无所谓地走过他身边,剩下谢睨一脸不甘地挣扎,到底是周骋心中内疚,用力将他从崩开的碎土瓦石下拽出来,好在谢睨身上只有一些擦伤,几乎连血都没怎么流,站在原地骂骂咧咧地将身上灰土掸干净,又蹦跳着检查过手脚完好,这才挟着一腔措手不及的怒火转向周骋——冤有头债有主,何况此地现下只有三个人,谢睨也知道柿子该挑软的捏,恨不能把周骋按在地上暴捶一顿:“还有你!身上带着那玩意想作甚?我早没发现最该防着的人竟然是你!”

      然而待这股劲过了,却又忍不住好奇:“不过那东西可真是威力无穷,若是这等人才能为我所用,杀掉狗皇帝简直轻而易举——我说少爷,总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你这双手细皮嫩肉,看着可不像是会做这行的。”

      周骋低头看一眼自己薄茧遍布的双手,头一次对“细皮嫩肉”这四个字产生怀疑,甚至还有点震撼。

      “我……”他把到嘴边的反驳咽下去,偏头看向一地狼藉,想到这枚流火丸的制造者,眼神忽然黯淡下去:“没错,并非出自我手,而是一位前辈做的。”

      “我就说嘛,”谢睨喜滋滋地搓手,眉开眼笑:“那他现在身居何处?好不好相处?要是还没得到重用,不妨介绍他来我这里,我封他做武备监!你们大穆真是浪费人才……”

      “不必,”周骋低声道:“他死了。”

      陆锦生的脚步一顿。

      周骋抬头看向陆锦生的背影,一字一顿:“这是当时秦叔照古方一点点摸索着配出来的炸药,原本打算用来开山救人,结果还没等做出成品,他人已横遭不幸,我手上这颗还是他年前做出来给我拿着玩的,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用在害人的地方,不想自那以后竟成孤品。”

      “哦,”谢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简直义愤填膺,恨不得挽起袖子替枉死的秦老爷子痛揍陆锦生两拳:“又是这个混账东西干的?”

      周骋有时很佩服陆锦生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架势,好像全没听到他二人在后面的议论,先跪在那被炸开的洞口前向里面张望片刻,此时才闻声回头看向谢睨,只一眼就让他闭了嘴。

      “秦老爷子的事……等出去以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周骋静静看着陆锦生,听他轻声道:“他的确是被陷害致死,也的确同我脱不了关系,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倒不如干脆让所有人都看个明白。”

      “嗯,”谢睨冷冷道:“人家在天之灵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帮忙洗刷冤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话可当真不假。”

      陆锦生眼神微微发亮,竟笑了:“‘当真不假’?很好,看来我有生之年,竟然还有成为‘好人’的机会。”他站起来退到一边,让终于走过来的周骋和谢睨一块参观这个洞口:“依我所见,虽然内中凶险未知,但死守此地并非妙计,既然是能开启的机关之一,想来有一半可能通往生路,我倒觉得应该试一把,你们两个如何看”

      “若由我决定,也会选择进洞,”周骋说,他绕着洞口走了半圈,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可是刚刚那条蛇又是怎么进来的?里面会不会……”

      “不怕,”陆锦生说:“找别人在前面开路便是,若有异动立刻后撤。”

      谢睨正专心致志地伸长脖子向下看,闻言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回头道:“那找谁……”

      陆锦生就站在他身后,冲他一笑,好整以暇:“你说找谁?”

      “姓晏的你敢……啊啊啊晏承光你这个混账王八……蛋啊!”

      惨叫和怒骂声久久不绝,陆锦生听到末尾两个字拐了声调,看都没看一眼,慢慢把腿收回来,对周骋笑道:“到底了,看来不深。”

      周骋仍旧保持一脸震惊的神情,手伸到身前,看来方才已经做好抽签选出一人打头阵的准备,万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走向,久久没回过神来。

      谢睨……他怎么就下去了呢?

      被一脚踢下来的谢睨简直苦不堪言,摔得浑身上下散了架般,疼得死去活来,转眼却见陆锦生和周骋二人轻飘落下,差点泪流满面:“晏兄,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看你不顺眼很久了,”陆锦生将他拎起来,扳正双肩调转过来推向前方:“你知道就好,走罢。”

      “你这是、是、弑君……”

      “你忘了晏家先祖是因为什么加入的五姓?晏家还怕弑君不成?”

      周骋愣了一下,还没等在心中把这句话琢磨透彻,又听陆锦生淡淡道:“就算真弑了你,也不过是生死簿上多添一笔债罢了。”

      洞口其实不算深,沿着下斜的通道走上不远便见了底,前方很快换成高高延伸向上的阶梯,这种地方即便谢睨也是第一次来,原本走几步就要回头望一眼,此刻却猛然站定,回头正色道:“晏兄,我久居此地,对风水相学虽谈不上精通,但多受影响,有些东西一眼便知——前路虽不知通往何方,却是大凶之象,我可以为二位开路,但是也请晏兄同我约法三章,不得背后暗下杀手,不得见危难却故不提醒,不得为求自保舍我一人,若有违背,必受万箭穿心之苦,如何?”

      陆锦生嗤笑道:“如此麻烦,干脆一句话,若行半点不义之事,必惨死于此墓中,日后亲友叛离,众生唾弃,如何?”

      心中再坦荡的人发毒誓也没这么痛快的,谢睨噎了一下,怒道:“你不信命?”

      陆锦生无所谓地看着他。

      “不信命便罢了,天理报应也不信吗?我才不和你约法三章!那个谁,少爷,我看还是你更合适,来,先发个毒誓听听。”

      周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种东西还用发毒誓?我们三人如今俱荣俱损,保证不害你便是,难不成我还会在后边偷偷推你一把?莫不是昏了头?”

      谢睨冷笑一声:“你说不会我信,你旁边那个……”

      他的身形忽然摇晃一下,差点跌坐在地上。周骋和陆锦生站得远些,又与他面对而立,清楚看见谢睨身后的台阶在突如其来的震动之中猛然向上翘起大半,延伸的角度立刻变得陡峭起来,几人先还不知所措,等反应过来时只见那阶梯的最后一级已经整个高出地面,完全悬在半空中,且还不断上升,只留下一道越扩越大的漆黑裂缝,宛如深渊。

      “不好!”谢睨惊呼失声,手忙脚乱地往回爬,动作忽然变得异常艰难:“这玩意……是斜的……”

      周骋也意识到随着那道台阶的猛然拔起,脚下已不再是平地,几人都抑制不住地向那道撕裂开来的无底缝隙中滑去,一路上连个能抓在手中稳住身形的东西都没有,慌乱中抬头目测过此时台阶最后一级的高度,又见那道深渊近在眼前,情急之下别无他法,脱口喊道:“莫不如跳上去?”

      “跳?”谢睨此刻位置最是危险,几乎只能靠一只手把住地缝边缘,青筋迸起,全身剧颤,闻言满脸不可思议,哆哆嗦嗦地探头望一眼身下无边黑暗:“你在……逗我?我这里敢跳就是找死,只要松开手就会滑下去……”

      “跳!”陆锦生脚下一滑跌到谢睨身边,顺势攥紧他的衣襟:“去拉周骋的手——周骋,你跳!”

      周骋距离深渊尚远,是唯一还有机会起跳的位置,闻言立刻屈膝而起,稳稳接住被陆锦生甩过来的谢睨的手,像条绳子般险险坠在台阶边缘,谢睨在他下方悬空着,最底下还挂着一个陆锦生,摇摇晃晃,十分难捱。

      “有没有能承力的地方?”周骋死死扒住石头上浮凸的雕刻,手指剧痛,大滴汗水从额头上狠狠砸下,蛰得睁不开眼:“不行,我上不去,这里……撑不住……”

      谢睨下意识低头看去,随着他们几个飞扑上来,地面下沉的速度好像变得更快了些,如今最高点离陆锦生脚下少说也有二尺,根本无处借力,才要和周骋说,却听陆锦生道:“我松手。”

      “你松个……屁!”周骋百忙之中抽空向下看去,惊得岔了嗓子,喊起来十分难听,但是这种时候没人会在意:“你不许松手,我能上去,我把你们全都带……啊这又是什么……什么东西起来了……”

      他扣紧的浮雕缓缓升起,原来竟只是贴合在岩石之上的一副镂空板子,这下没了石头抵消力道更显脆弱,咔嚓断裂声不绝于耳,谢睨听得分明,哀嚎道:“不会断吧?周兄,你抓紧些,可千万别放手……”

      沉沉坠在他身下的力道忽然消失了。

      陆锦生一声不吭地放开手,径直坠落下去。

      周骋目眦尽裂,恨不能多长出一只手去抓他,却见深渊与台阶相邻的边缘骤然弹出两根横木,将摔落的陆锦生勉强拦在边缘,与此同时他攥紧的板子亦彻底裂开,谢睨惊恐得大叫不停,周骋却隐约猜出这机关的用意,当下蜷身护住颅顶,果然和谢睨双双摔在陆锦生身边,有惊无险,三人团聚。

      “慕禾公主……我曾祖母,当年国破时,是不是被亲信背叛过?”周骋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仰头看向一直延伸到看不见尽头的阶梯,这一次他们安安稳稳地站在最末阶下,近在咫尺:“我刚刚好像明白这个机关究竟是如何启动的了,如果我们……”

      “如果三人在此处不和,发生争执甚至强行丢弃,最终仍会在这里相遇,定然不得善了。”陆锦生低头望向黑黝黝的深渊,即便冷定如他方才也是用命赌了一把,此刻面颊潮红,仍旧喘息不停:“我听说慕禾公主是由最忠心的侍卫一路护送出宫,如今看来却另有隐情。”

      “没隐情她何必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堂堂公主一心复国,身边侍卫若真如传说中那样忠诚不贰,想必时至今日这身黄袍绝对和什么采花姑的后代毫无关系,我就不会出现了。”谢睨语声嘲讽,低头望向身下万丈深渊:“这东西原是出自五姓之手,据说是几家合在一块苦心孤诣做出,什么为保公主永世安宁,呸,要我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囚笼,慕禾公主生前不甘,身后却还要被这群废物拖累,当真……唉。”

      “昔年五姓中精通机关之术的能人众多,但是这座墓的主要设计却是出自两人之手,这两位祖宗你们应该都不陌生,一个姓兰,一个姓晏。”谢睨一只脚踩在圆木上,对陆锦生和周骋笑笑:“晏家人我就不说了,而姓兰的这位,同你周家先祖可是大有渊源,少爷,我猜那份一口气糟蹋了好几代人的婚约,应该直到你这都还没来得及了结吧?不过也是,毕竟一百年的时限快到了……你方才救我一命,我便给你提个醒,三十岁之前,千万别娶兰家的姑娘,否则性命堪忧。”

      周骋立刻想到兰溪,当年周员外强迫他接受兰溪,说什么“若是不娶,这偌大家业便没他半份”,兰家和周家世代婚约,可惜每一代都因没有女孩而作罢,以前他只觉得是先祖运气不好,而今才幡然醒悟,不是生不出女孩,而是本就不应有女孩出现。

      黑暗中有无数双隐藏的眼睛在紧紧盯着他们,还有无数双握刀的手正在蠢蠢欲动,或许兰溪根本就不是兰家的漏网之鱼,她是那群人的百密一疏。

      “本来呢,你那个小未婚妻,根本就活不成,”谢睨轻声道:“可她运气好,掐准一个绝妙时机出声,接下来的事你身边那位比我知道得更多,你若是还有不明白的,大可向他询问。”

      周骋忍了又忍,还是抑制不住地看向陆锦生。

      “我现在也有很多问题,在我自己没能找到答案之前,没办法给你一个合理的解答。”陆锦生没有看他,但声音很稳,决没有要赖账的意思:“周骋,我来你家,原意是要找一个人,就是小兰小姐。若此间事了,我大可将所有你想知道的事尽数告知,但是首先,这段路我们一定要走完,我有种预感,我要的答案,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巧了,”谢睨嘿声道:“我要的答案,大抵也在这里——请吧晏公子,本来呢,按说公平起见,接下来的路理应由你打头,但哥哥不跟你计较,我可以继续走前面,只有一个要求,待会不管看见什么,一律不准乱动。”

      话虽如此,可真沿着那些台阶一层层走上的时候,周骋却什么都没看见,墓道在他身旁两侧和台阶一起延伸到视线尽头,每隔一段路程都有一只等人高的巨大蜡烛照明,起先周骋还以为是这里有空气流动,走近才发觉烛心并非真的火焰,而是一束小小的琉璃管,被铸成燃烧烈焰的形状,里面挤满或大或小的发光孢子,边缘轻薄至透明,蒙蒙照亮,流光溢彩。

      “这是人鱼籽,西海的那边的罕见玩意,”陆锦生见他好奇,随口解释道:“一个孢子里至少有上百条烛光鲫,大的还要再多些,西海的贵族都拿这东西做镇墓用,万年不灭,神魂不朽。”

      “好大的手笔。”周骋忍不住感慨,若有所思地看向其中一只蜡烛:“这些蜡烛上刻的是当年往事?我瞧着每支上面的图案和文字都不大一样。”

      “有的是,有的不是,”谢睨在前面接口道:“慕禾公主薨逝不久,五姓便为她建了这座公主墓,所用的守魂烛不少是从皇陵中临时取来,所以看上去光芒更亮些的那几支,多半已经有段年头了,可能早期是被用来供奉其他先祖的。”

      “更亮些的……是更早的?”周骋心中一动,再次回头去看方才便盯了许久的那一□□支蜡烛非常不起眼,看上去好像比其他的守魂烛要小很多,孤零零地杵在角落里,瞧着倒像一个阴郁的孩子,叫人很轻易便忽视了去,但是周骋不知怎地,总觉得它看上去和别的蜡烛似乎很不一样。

      它连光芒都比其他的要黯淡许多。

      “烛身用的是人鱼膏,正赶上慕禾公主死去那年,兰家先祖兰摧雪出海十月,终于捕得一只稀有的银鳞鲛,据说银鳞鲛作守魂烛,能避——你想做什么?快住手!”

      偶一回头便看见周骋正对着一支光线黯淡的守魂烛跃跃欲试,谢睨简直吓得魂飞魄散,三两步从台阶上跨下来赶着阻止:“别乱动!少爷,这里的东西都是有机关的……”

      周骋已经握住那支蜡烛,这时他才明白为何从一开始就会觉得它看上去与众不同——别的蜡烛都是规规矩矩地被做成圆柱状,唯有这一支两侧宽中间窄,左边甚至比右边还要更高一些,看上去不似做毁的四不像,倒像是一个正迎风翩然起舞的娉婷少女,姿态无双。

      “一只银鳞鲛能产多少人鱼膏下来?”周骋喃喃道,手指慢慢划过蜡烛上蜿蜒雕刻的花纹:“谢睨,那只银鳞鲛被捕,是什么时候的事?”

      “祁历十五年,大约就是……九十年前?”谢睨忽然明白过来:“是了,银鳞鲛天生体型娇小,根本产不出多少膏子……”

      “祁历十五年,”周骋重复道,他的掌心正硌着这几个字,一笔一划雕得深刻入骨:“曾祖母,子孙不孝,得罪了。”

      而后,他闭上眼睛,慢慢将这只蜡烛从烛托上拔起一点。

      整个墓道中忽然光芒大盛,盖板翻落声不绝于耳,三人都已习惯在黑暗中行走,被骤然明亮的光线逼得睁不开眼,下意识伸手遮挡,只觉得前后左右似乎正在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变化,半晌后视力勉强恢复,却见周遭已和方才截然不同,整个墓道亮如白昼,所有守魂烛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无数张薄亮皮子,上面用鲜艳油彩绘出各色图影,光怪陆离,栩栩如生。

      “这就是慕禾公主?”周骋走近细看,却见每一张皮子上所绘的女子虽都是同样眉眼,姿态动作甚至衣着打扮都各有不同,不过大多衣着华丽,容色温柔,美艳如同盛夏里热烈绽放的梦瑾花。大抵是绘在半透明皮卷上的原因,那画像的眼睛极为精彩,仿佛真人般灵动,水光盈盈,如雾氤氲。

      “没错了,传闻慕禾公主眉间天生带一点五瓣花的胎记,是仙子转世,你看这画像上画得很清楚,”谢睨一张张看过去,也不禁啧啧称奇:“怪不得说百姓宁可城破也不肯交出慕禾公主,果真是天下无双的姿容,只不过……”

      “不过什么?”

      谢睨刚要说话,忽然被陆锦生打断:“这里走下去,应该直通主棺。”

      “主棺?”周骋愣了愣,走上前去摸摸明显质地不同的岩石,若有所感:“好像的确是……莫非这地道的作用就是通向主棺?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既然用守魂烛守万世安宁,何必还留下一条惊扰之路?”

      “应该不会进到主棺之中,”陆锦生道,他轻轻叩击那截棺木外侧,手指忽然一顿,片刻后又松弛下来:“我猜一直走到尽头,应该是棺椁之上,主棺足有七丈来高,如果我们能到达上面,也许能发现其他出路。”

      周骋点头,忽然又想起谢睨方才没说完的话,回头问道:“那个……太子,你刚刚说,不过什么?”

      “什么什么?”谢睨茫然看他,半晌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段对话,面上忽然带了些赧然神色,挠头:“我这人记性不好,待我想起后再与你说罢,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有用的。”

      很多年后他们再次来到这个危机四伏的地宫之中,周骋才依稀猜到谢睨当年究竟忘记了什么——不合时宜的遗忘是一件很要命的事,周骋他们为此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重代价,谁也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真的只是源于谢睨不经意的遗忘。

      他们原本可以提前很多年就找到真相。

      可真相偏偏同他们擦肩而过。

  • 作者有话要说:  慕禾公主谢瑾不是兰溪的前世,不会那么狗血的,安心,哈哈。
    PS这周作者君的榜单规定字数是20000字,所以作者君只能先努力把规定字数完成再准备投喂相关了,因为投喂不算在规定字数里,如果周四以前没完成两万字作者君会被编辑大大关小黑屋的QAQ所以投喂以后会有的,作者君记得,一切以作话为准,么么哒。
    小兰的身世已经露出很多线索啦,有木有聪明的宝宝能猜出来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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