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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和行村鬼魅现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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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冬郅事先的警告,村民不敢接近那栋房屋,里三层外三层堵在外面,各个伸长脖子使劲往里探。或许是担心坏事的缘故,靠前的村民有意控制距离阻拦身后往前挤的其他人,可这样的屏障却被一道娇小的身影打破。
昨日被黑手吓哭的两小孩之一,二丫早就迫不及待想见大人口中被挖出的高人——顾璟。
昨晚临睡前,二丫透过窗户看见已经死去三日的大黄顶着张人脸站在自家院中,虽然她从未见过这张脸,但是她可以确定,那就是她的大黄!
二丫唤来父母,指着院中一顿欢呼,可二丫父母却在看清后大惊失色,连忙关上门窗不说,口中还絮絮叨叨什么:“那个土里的人……他的脸……”
二丫听不懂,只知道在她反抗父母再次打开门时,大黄已经消失不见了。二丫很难过,但她记得父母的话,大黄一定是变成那个什么土里的人!那个人就是大黄!
所以趁着这次机会,机敏的二丫凭借自己身材娇小的优势钻过人群喊着“大黄”直奔而去。
“二丫!二丫!”二丫的父母第一时间发现闺女不见踪影,一抬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挤着就要往里冲,被其他村民一把拉住。村民劝道:“二丫她爹她娘你们别进去,有两位小道长在二丫不会有事的!”
可随口一句安慰怎么能安抚焦急的父母?更何况两位小道长进去有些时候了,至今没有动静,谁知二丫这么跑进去会不会出什么危险?!越想越急,仅仅几秒二丫爹就忍不住了,他一狠心,威胁道:“你们让不让?不让我可要……”
二丫爹还没说完,就见秋疏手牵嚎啕大哭的二丫半哄半带往外走,身后跟着脸上写满不耐的大花二花。
大花狠踩秋疏影子,骂骂咧咧道:“这回都没叫爷爷,凭什么帮你们!”
二花有些担心,想着刚才屋内的情景,三步一回头。
莫名被花花“偷袭”,还没反应过来,又扣上“大黄”称号的顾伶下意识抚上自己左手腕,接着他便觉一直扑在他膝盖上的花花身体一动,不着痕迹的用身体遮掩住自己刚才的动作。
顾伶一惊,马上明白花花的用意。
之前因白色道袍衣袖宽大,无论是接茶还是饮茶,左手腕的玉镯并未暴露在二人面前。加之刚才他一时心急随意找了个借口说欠下赌债,倘若此时玉镯暴露,那这个借口就无法站住脚了。
谁欠下赌债被人活埋身上还能留下首饰的?顾伶暗自咋舌,心道:“还好花花机智,差点暴露。不过……昨天的他有这么聪明吗?”
冬郅虽未发现顾伶和花花的小动作,但任谁也不会相信顾伶的借口,他咄咄逼人道:“为什么你的脸和她口中的大黄一模一样?”
顾伶面露急切:“小人我哪儿知道啊!那什么大黄我见都没见过!”
冬郅脸色一沉,目光紧逼顾伶,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大花二花已然跳脚。
大花气急败坏道:“你们雁落派有完没完?说了不是大人做的就不是!你们消息灵通还是我们土地公灵通啊?”
二花也道:“就是,出点事都怀疑是大人做的!怎么找人背锅?”
顾伶心中再次咋舌,没想到大花二花还挺护着自己,感动!他偷偷发誓,下次再指使他们干活,尽量温柔一点。
秋疏站在一旁,他先是摸摸二丫脑袋安抚一番,后看向二鬼若有所思:“你们为什么一直叫这个男人大人?”
大花二花闻言顿了顿,随即挺起胸膛,理直气壮道:“大人于我们有救命之恩,怎么,不行吗?”
顾伶心看乐子身缩凳上,面对二人二鬼针锋相对,眼中不自觉带上笑意。不过……顾伶看向二丫,这小丫头倒是一直瞪着自己不放。
顾伶看戏看得高兴,却没想到一直窝在自己膝盖上凝视他的花花会骤然出声,。他面无表情的半侧首,目光直视冬郅,泛出丝丝寒意:“有时间在这里废话,不如早点研究一下那四具尸体,半个时辰一到尸体可就没了。”
冬郅被花花看得心惊,仿佛是被饿狼锁定的猎物,令他不寒而栗,他敏锐的意识到这个小鬼不对劲,从小鬼出现开始便带着一丝强烈的违和感。
冬郅强迫自己镇静,毕竟花花说得不无道理,万一真是魅所为,时间一到有些线索可能会被抹去,他对秋疏道:“你带着小孩先出去,这两个小鬼了解魅,带上他们去看看尸体。”
秋疏牵起二丫的小手,道:“那你呢?”
冬郅道:“我去找村长询问看看,他之前说村中有东西作祟,我怀疑两件事有些关联。”
大花二花不满:“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秋疏牵着二丫向外走去:“你们要是希望你们的救命恩人一直被怀疑就待着吧。”
大花二花面面相觑,少顷,二鬼挠挠头,颇为烦躁得跟随秋疏往外走。天煞的,要不是大人使眼色,他们真不想去!
目送二人二鬼离开,冬郅再次侧首看向顾伶,或者说顾伶趴着腿上的花花,他没有说话,几秒过后转身离去。
总算把所有大神送走,顾伶也不用继续假装胆小怕事之样,他拍拍胸膛,一副劫后余生状:“还好还好糊弄过去了,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好对付。还有那个叫冬郅的……怎么和辰丘络那么像?”
“哥哥……”沉浸在思考中的顾伶忽然被一声轻唤拉回神志,他低下头,发现花花双眼略带委屈,眼眶红红地望向自己,声音带上一丝哭腔,“哥哥为什么不理我?我都亲亲哥哥了……”
顾伶:“……”他都快忘了那个亲亲……
连忙伶抱起花花,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手尖轻轻划过眼角,抹去那并不存在的泪水:“怎么会不理花花呢?花花这么厉害,既帮哥哥藏镯子,又支走他们,哥哥都看到啦。”
不得不说,虽然知道花花的本体是小鬼,说不定活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怎么看都是在装嫩,但外表的伪装和可怜的语气,对极其喜爱小孩的顾伶来说简直是奇效,尤其对方还可怜巴巴喊着自己“哥哥”,有时弟控的诞生只在一念之间。
顾伶承认,自己有点沦陷了,他道:“压了一晚上腿难受吗?哥哥给你捏捏?”
花花别过头,气呼呼不看顾伶:“哥哥骗人!”
顾伶有些好笑,他掰过花花的头面向自己,轻轻在对方眉间落下一吻,一晃即逝。他忍俊不禁,伸手拍拍对方小脑袋:“哥哥把亲亲还给你,这回开心了吗?”
本想着这下哄过之后小鬼会笑嘻嘻地的对自己说什么“哥哥真好”之类孩子气的话,然而事实似乎并非如此?花花坐在顾伶腿上,双眼迷惘,傻里傻气的一动不动。顾伶纳闷,难道是他亲得时机不对,小鬼害羞了?他尝试唤道:“花花?”
花花猛然回神直愣愣抬头,眼中迸发出绚烂的神采:“凉凉的,哥哥的嘴巴好舒服!”
顾伶唇角上扬,玩心一起,故作期待道:“那么再来一次好不好?”
花花连连点头:“嗯,这次亲嘴!”
顾伶失笑,对准花花额头就是一弹:“小兔崽子这么快就学会得寸进尺?嘴巴要留给喜欢的人才行。好了快起来,我们去看看那些尸体。”
二人稍微一闹腾花费了些时间,等顾伶藏起左手玉镯,牵起花花的小手走出房门,屋外原本围观的人群已不再围住这件房,而是将对面的院子包得水泄不通,相互私语。
顾伶不由得发散心思:“总觉得这些村民在看杂耍热闹一样。”
步履平稳走向对院,立于人网之外,他道:“劳烦诸位让让。”话音刚落,就见村民齐刷刷回头统一看向自己,他有点方。
就在顾伶考虑是不是应该继续摆出“高人”姿态唬唬村民时,人群中有了大动静,只见所有村民自发分成两波,为他留出一条可供二人并肩行走的通道。花花手拽顾伶,蹦蹦跳跳往前走,顾伶突然被人一拉有些踉踉跄跄,几步过后稳住身体便随花花一同穿过人群抵达院中。
秋疏正和几民村民合力将最后一具尸体搬至院中,大花二花蹲在三具尸体旁指指点点不知说些什么。稍远一点,冬郅身旁站着一位手持拐杖的白胡子老头,顾伶猜测多半是和行村村长。
见顾伶和花花过来,大花二花站起,眼神乱飘惴惴不安。这副姿态不就是在告诉别人自己有问题吗?凑近二鬼顾伶道:“你们有什么发现?”
大花余光瞄向正与出力村民道谢的秋疏,故意压低声音:“大人,确实是魅所为,而且……是存在五十年以上的魅。”
“五十年?”顾伶一惊,立马想到其中的可怕性,魅从出生起便需不断更换活人心脏,五十年的魅手上沾染的性命绝不可能少于百条!顾伶目光一沉,五十年的老家伙恐怕早就学会了一些本能之外的东西,例如伪装。
如果魅真的隐藏在这群人中……顾伶看向院外,视线默不作声的扫过在那里等候的村民……麻烦了。
“你们在说什么?小鬼,你们到底看出什么名堂了没有?”不知何时与村民道完谢的秋疏出声问道,也没等反驳他兀自蹲下,“真的是什么魅做的?”
二花不屑道:“等着呗,马上尸体就只剩骨头了。”说时迟那时快,二花刚一说完,就见四具尸体陆续发出“滋啦滋啦”之声,顷刻间只剩四具穿着外衣的白骨。
秋疏被这场景骇到,连忙后退几步,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顾伶一直注意着尸体化为白骨的时间,极为接近,由此看来四人被挖走心脏的时机相差无几,此刻白骨的出现又确实证明是魅所为。而且……不知是否因为此刻的他是凡人的缘故,顾伶不曾听到任何可疑动静。
“又是这样……”
“明明那么久都没出过事?为什么又来了!”
“娘……这……”
“不会的,那东西明明被道长治服了……”
几名年迈村民的对话稀稀落落传入顾伶耳中,他看向村民,发现村民脸上写满惊慌,脸色苍白,最终将视线无助地投向还在与冬郅交谈的村长。
冬郅谢过村长向众人走来,他面色不善,直勾勾盯着三小鬼:“我要这附近五十年所有发生的诡异之事情报,你们多久能知道?”
土地公的情报如此之多,最重要原因之一便是汇总分类,每个土地公负责区域内的消息都要每月一次定时报告上去。这样即使更换了这片区域的土地公,也不会出现什么都不知道而无法解惑的情况。
二花道:“凭什么听你的?刚才你和村长说了那么久,也不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冬郅继续道:“五十年前,这样的尸体出现过一次,怀疑邪物作祟,闹得这里人心惶惶前后搬走不少人。偶然间有一名修士路过此地,得知这件事便出手相助治服了那邪祟,才让村子恢复往日。”
顾伶一愣,五十年前?也就是说魅出生在这个村子,真的是被他的鬼气养成的?
二花见冬郅这么听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回道:“这……这附近没有土地公,想知道的话还要从周围土地公那里问,起码三天。”
秋疏奇了,他挠挠头一脸嘲讽:“这里没有土地公?不是说你们遍布各地吗?随口说说呀?还有既然没有土地公,这人是从哪里把你们喊来的?”
二花:“……”
雁落派的人怎么这么烦?这附近没有土地公他也不想啊,谁知道自家老大心里想着啥……
大花不耐烦道:“反正这里没有,要是三天等得起,喊我们一声“爷爷”我们就去问。”
顾伶:“……”
怎么这几个孩子随时随地都能怼起来?顾伶有些头疼,他甚至开始担心如果后辈修士都和他们一样,修真界不会后继无人了吧?
就在顾伶感慨世道变迁太无常之际,他感觉自己衣袖被一股轻巧的力道拉扯,是花花。
一直一语未发的花花忽然指向之前顾伶差点喝下去止饿的水井,顾伶顺着方向看去,碍于有其他人在,他换上恭敬的语气问道:“土地公的意思是水井有问题?”
花花闻言皱起眉头似乎不太能接受,也不知是顾伶恭敬的语气还是那一声“土地公”,但他还是点点头,表示认同。接着花花又猛然仰首,软声软气道:“哥哥之前是不是饿了?”
顾伶:“……”之前好像有这么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