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岸》梅琦

2、第 2 章

　　唐苑脚步轻快，蹦蹦跳跳的进了自家小院，像只欢快的小兔子。在书包侧兜里摸索了几下，掏出钥匙，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子香甜味，是她熟悉的酒酿圆子的味道。

　　露出亮晶晶的小虎牙，笑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儿，扔下书包就跑进厨房，一下子扑过去抱住母亲的腰，仰着脸，装的一脸委屈，声音又软又娇，像是轻飘飘的棉花糖，“妈妈，你怎么才回来。”

　　许女士摸着小女孩儿光滑的后颈，眼眸似水般温柔，“本来是明天的航班，妈妈不放心你，提前赶完工作就回来了。”

　　唐苑将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在妈妈的脖颈处，蹭来蹭去，痒的许女士不禁笑出了声，“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妈妈做了你爱吃的酒酿圆子，快端去客厅吃。”

　　唐苑笑嘻嘻的端着一碗酒酿圆子往客厅去，一步一颠的走，碗里的又白又胖的圆子来回的晃动，没有意外的洒到了地上一些，她偷悄悄的瞅了一眼厨房，母亲背对着这边没有看见，赶忙从旁边的餐桌上抽了张纸擦干净。

　　这才稳了脚步，端好碗，慢慢的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把嘴凑到了碗边抿了一口，唇角不知不觉就翘的老高，比那碗里的圆子还要甜。

　　这一碗酒酿圆子直把唐苑吃醉了，小脸儿红扑扑，人也晕晕乎乎的，洗了澡躺在床上，两只白嫩纤长的小手盖在脸上降温，心里纳闷的想，她今天好像脸红了好几次，难道是脸皮太薄了？

　　是呀，年轻就是这样，会因为一件小事而脸红，羞怯，不知所措。

　　一中每周一上午的课间活动会举行升旗仪式，每个班级都要去操场集合。

　　同学们三三两两结伴往过走，唐苑和贺绚走在最后面，她的脸色有点儿不太好，小脸儿也没有以前红润，右手时不时的按在肚子上。

　　“怎么，还疼的厉害吗？”

　　她乏的没有力气说话，轻轻摇头，挽住了贺绚的胳膊。

　　孙晋阳他们这一群人从来不参加升旗仪式，就躲在教室后面抽烟，可今天他怎么都觉得气儿不顺，扫了一眼外面，大太阳，温度很高，教室里又没空调在，只有几个吊扇在吱吱呀呀的转着，实在闷的厉害。

　　他又吸了一口，才掐了烟，“走，咱们也去操场看看去，在教室里待的都他妈憋出病来了。”

　　他先走了出去，孔向东在后面追了出来，“急什么，等等哥呀。”

　　他们刚到操场，升旗仪式就开始了，便没有再挪动，就近站到了旁边。

　　孔向东捅了捅他的腰，“哎哎哎，那不是那天晚上遇到的小学妹吗？”指着站在他们前面瘦削身板。

　　“嗯，应该是吧？”

　　“是吧？就是”

　　话音刚落，孔向东就凑前去了，贱嗖嗖的笑着和唐苑打招呼，“原来是你呀，小学妹。”

　　唐苑一脸的纳闷，盯着他的脸看，大眼睛眨巴眨巴，就是没说话。

　　“不认识我啊，那他你总认识吧？”指了指斜后方的孙晋阳。

　　唐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愣了一下，明显是还记得，轻轻点头。

　　“那不现在就认识了，我和他一个班的，那天你装他女朋友的时候我也在，全程围观了你的演技，真不错。”

　　她一句话都没说，孔向东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还说什么女朋友。

　　唐苑的肚子又抽抽了几下，尴尬的咧了一下嘴，算是回答了。

　　孔向东自觉没趣，退回孙晋阳的旁边，郁闷的发牢骚，“这小姑娘，看着软萌软萌的，应该是古灵精怪的性子呀，但话也太少了，我说了半天，就露出两颗小虎牙对我笑了一下。”

　　孙晋阳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人家和你又不熟，有什么可说的。”

　　孔向东朝他背上劈了一巴掌，“靠你大爷，和你熟行了吧，你们最熟。”

　　孙晋阳两耳不闻，懒得理他，抬头看着主席台上圆滚滚的校长，长篇大论的打着官腔，觉得来操场就是个错误，还没在教室抽烟爽。

　　眼睑垂下，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就挤进了他的视线，发色泛黄，头发蜷曲，短发往下是她光滑白皙的后颈，上面挂着一层薄薄的汗珠，深绿色的T恤也湿了一小片。

　　看着看着，孙晋阳的脚已经先于意识挪动了步子，站在了她的正后方，身高体阔的少年把身前的小身影全都拢在了阴影里，将身后的大太阳挡了个严严实实。

　　唐苑察觉好像没有刚才热了，后颈也不再火辣辣的感觉，疑惑的扭头去看，睁着大眼睛呆住了，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在……我……我后面？”

　　孙晋阳瞄了她一眼，冷冷的，“转回去。”

　　唐苑一下子觉得很委屈，上唇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表达着她的不满，缓缓的低下头转了回去，心里十足的郁闷。

　　孙晋阳余光里看到她这样子，眼睛里染上了盈盈的浅笑，他没说错，真的很像只乖顺听话的小白兔。

　　孔向东也挪了过来，勾住他的肩膀，猥琐的笑着，“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他面色如常，一本正经的信口胡扯，“那边太远听不到校长讲话。”

　　孔向东才不行他的鬼话，“你什么时候把校长当回事儿的，你说，你是不是想勾搭小学妹？”

　　孙晋阳眼睛一直盯着主席台，好半天才回话，“你他妈才是勾搭。”

　　唐苑听得见身后男生的窃窃私语，耳朵一热，默默往前挪了一步。

　　孙晋阳甩开孔向东的爪子，若无其事的也跟着往前走了一步，依旧罩着她。

　　男生那点小心事来的快去的也快，他还是天天跟着狐朋狗友去上网抽烟，逃升旗仪式。许是点背，被教导主任抓了。

　　是这样的。

　　下午的体育课，他和孔向东两个人早早的溜回了教室，坐在后面的垃圾桶边上抽烟，刚点上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只当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没当一回儿事，还背对前门吞云吐雾，一个不明物体就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砸在了后墙边的铁柜子上，“嗵”的一声。

　　等不明物体落了地才看清楚，是黑板擦。

　　他下意识的惊呼出口，“靠，我去。”

　　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讲台上脸色黑沉的教导主任，赶忙把烟扔在脚边碾灭了。

　　“你们两个，无法无天了，在教室里抽烟，害人害己，下周一到办公室找我，不来就滚回家去。”

　　周一升旗仪式开始前，孙晋阳和孔向东两人被教导主任带上了主席台，每人胸前都挂着一个禁止吸烟的牌子，逗的下面的同学哈哈大笑。

　　教导主任拿着话筒义正言辞的讲话，“就这两个学生，还算什么学生，明目张胆的逃课在教室抽烟，破坏大家的学习环境，他们考不上大学，可咱们还是要上大学的。”

　　教导主任走到孙晋阳旁边，捏着他的下巴把脸抬高，“现在觉得脸上挂不住啦，早干什么去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被我抓到就算了，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用手指着操场门口，“你们两个给我去操场门口站着，一边一个，等大家走了才能走。”

　　孙晋阳脸色难看的要死，黑着一张脸下了主席台，目不斜视的走到操场门口站好，和孔向东面面相觑，像两座门神，实在是可笑的厉害，没控制住噗嗤笑出了声。

　　他虽然平日的作风痞里痞气的，但长相并不粗狂，有几分文气，眉色浓重，眼睛不大，眼角微微上扬，隐约露出点内双，笑起来嘴角向一侧勾起，是个好看的小伙。

　　在大太阳下面站了没一会儿，额前已经汗珠滚滚，他抬起胳膊擦了一把，觑着眼睛看操场里面，好像是散了，有学生开始往这边走。

　　孙晋阳站直身子，目送着一伙伙学生出去，额前的几缕碎发上挂着汗珠，滴滴答答的流到他眼睛里，又刺又痒，抬手揉了一下，把汗揉进去了，更加辣眼睛，难受的他想骂娘。

　　唐苑挽着贺绚经过他们，扫了几眼，看出来他眼睛难受，本来已经走出去几步，却停了下来，放开贺绚的胳膊，返了回去，站到孙晋阳的面前，从口袋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孙晋阳低着头，一双浅粉色的帆布鞋在他前面站住，他仰脸一看，一张素净的小脸，巴巴的看着他，手里捏着一包纸巾。

　　他挑眉，语气里有几分玩味，“给我的？”

　　她还是那乖巧的样子，轻轻点了两下头。

　　孙晋阳准备抬手接过来，又故意作弄她，装着不小心握了一下她的指尖，唐苑的脸唰的就变的绯红，连耳垂都是粉红的，噌的一下将手收回去揣在口袋里，转身跑走了。

　　他在后面喊她，“谢谢啊。”

　　孔向东见唐苑走远了，但孙晋远眼睛还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背影，啐骂：“你们没完了是吧，一样晒太阳，怎么没人给老子送纸，太他妈不公平了。”

　　孙晋阳这才转回来，撕开包装抽了一张纸出来，在脸上胡乱的擦着，嘴里也不闲着，“你怪谁，怪你爹妈基因不好，让你孙子长的这么磕碜。”

　　“妈的，老子有钱就去整容。”

　　“不用有钱，我可以给你整，不花钱。”

　　“怎么整？”

　　“随便拿个石头锤子，往脸上一拍，都比现在好看。”

　　孔向东要过来踹他，被教导主任呵斥住了，“干嘛干嘛，不想走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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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阳哥这玩意儿一点也不温柔，看把我们水果糖委屈的，以后有他受的。
看完记得评论收藏哦，白嫖都是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