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花之有凤倚楼》席玙

3、养鸡场

　　红缨夫人，陆小凤并没有听过，但是他看到了老和尚的脸色一变，说明这人是有点来头的。
　　“怎么个情况？老情人？”他问法海。
　　法海撇撇嘴，指着妙云观：“那里面才是老情人！”
　　陆小凤恍然点头。哦，都是老情人，那情敌相见自然分外眼红，难怪这么正大光明地来挑场，师出有名麽！
　　清明在前头站着，嘴角抽啊抽。
　　这时候那红缨教的老头又抱了个拳：“方丈是少林人，这次我们来妙云观挑场，是挑的峨眉的场，方丈如果要管，就先跟武盟打个招呼吧。”
　　陆小凤一挑眉，有备而来啊。
　　清明念了声阿弥陀佛：“如今武道没落，还分什么少林峨眉，你们在此地闹事伤及无辜，才是大祸，今天给老衲一个面子，还是散了吧。”
　　昙清寺虽然规模不大，但也是百年老寺，在本地还是有点声望的，一般武人来到这里，多少会给清明点面子，至少不会公然聚众斗殴。
　　红缨教众人却是放声大笑。
　　“秃子，你的武道没落，可不代表我们，我红缨教如今数万教众，想挑谁的场，可不是你一个和尚能阻碍的。”那老头眼中精光一闪，脚下踩了几步，果然不是一般寻常人，有几分家传修为的样子。
　　“你姓黄？”陆小凤忽然开口。
　　那老头仿佛才注意到陆小凤的存在，眉头一皱：“你是谁？”
　　陆小凤卷了卷袖子，并没有回答，而是问他：“黄山老人是你师父还是你爹？”
　　老头被一语道破家门，慎重道：“年纪轻轻你知道的倒不少，今天是我黄威眼拙，看不出你这小子有什么来头。”
　　这话却是承认自己是黄山老人之子了。
　　陆小凤摆摆手：“黄山老人放在三十年前也算是一方豪杰，怎么生个儿子到别的门派去当打手去了？”
　　法海扑哧一笑。
　　黄威怒气上脸，一挥手，十几个汉子都摆开架势拥了上来。
　　清明低声念了句佛号，默默摇头。
　　如此太平盛世，非要打打杀杀，永无止尽。
　　他微微往前一步，却只觉得身后一阵风过，再抬头一看，除了黄威之外，剩下的人都僵在了原地。
　　黄威震惊地看着瞬间就站在他面前的陆小凤，都忘了退后。
　　“你.......”
　　陆小凤露了这一手，笑眯眯看黄威：“场子还挑么？”
　　黄威眼神犹疑不定，偷偷瞥了一下远处，似乎自己无法做主。
　　陆小凤笑容一收，猛地回头，就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在街角一闪而过。
　　“老和尚，这儿交给你了！”
　　清明只听得到他话音，人已经追着那道红色身影而去。
　　......
　　S大，司空一直睡到下午才醒，饥肠辘辘地在床上喊了几声陆小凤没人回应，思索了半天是饿死在床上还是吃完继续睡，就听到敲门声。
　　“进。”
　　花满楼提着一份盒饭进来。
　　司空鼻子一动，瞬间从床上一跃而下。
　　“汤记烧鹅！”
　　花满楼给他放在桌上，看了看房间内，一个床铺干净整齐，仿佛没人睡过，一个摆满了各式手办玩具，乱的一塌糊涂。
　　“就你一个人？”
　　司空吃的满嘴流油：“你找陆小鸡啊？今天天气不错，樱花都开了，他说不定约哪个女生赏花去了！”
　　花满楼微微皱了皱眉。
　　叮。
　　司空抽空看了眼手机，陆小凤发的微信。就俩字：
　　来玩。
　　还有一个位置共享。
　　司空看了看才吃了几口的烧鹅，又看了看站着的花满楼。默默把手机递了过去。
　　睡一天睡瘫了，玩的力气都没有。
　　......
　　陆小凤跟着那红影越跑越远，沿着杨新公路一直追到郊区，才终于停了下来。
　　光秃秃的路边没有几户人家，只有几座低矮的小楼零星分布着，但是有一道大门似乎遮掩了什么风景。
　　他慢慢走过去，刚要抬手敲门，忽然刮了一阵风，陆小鸡就愣在那儿了。
　　一股子的鸡屎味儿。
　　原来是家养鸡场。
　　陆小凤捏了捏鼻子，进，还是不进，这是一个问题。
　　然后嘎吱一声有人推门出来。
　　“卧槽，你谁啊？”，是个二十来岁的女人，身上围个兜，手里拎个桶，一张口却是女汉子味儿十足。
　　“额...刚刚有个人跑进去了。”陆小凤抑制住想捏鼻子的冲动。
　　而且他这一瞬间脑袋里的念头不是别的，是庆幸没有找花满楼过来，据说他鼻子可灵敏了，让他来这鸡窝里怕是能憋死他。
　　虽然刚刚认识不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找他过来。
　　“陆小凤。”
　　晃了晃脑袋，陆小凤觉得自己怕不是被熏出幻觉来了。
　　花满楼本来站在公路边，看着陆小凤和一个女人对峙，叫他也不理，就跳下来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
　　“陆小凤？”
　　这一声微微用了点力，陆小凤一扭头，吓了一跳。
　　“司空说他有事，我正好有空，就来看看你有什么要帮忙的。”花满楼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贴心解释道。
　　陆小凤挠了挠头，这人正经挺...温柔啊。
　　比司空摘星那老猴子，西门吹雪那大冰块，真是十分不同。
　　养鸡场的女人看他俩站在自家门口互相对视也不搭理自己，忍不住晃了晃手里的桶敲得铁门卡拉卡拉响。
　　“诶我说你俩看对眼上别处看去啊，站我们鸡场门口干嘛呢？”
　　不找个花前月下就算了，这屎味儿滔天的，现在年轻人谈恋爱这么重口味的哦。
　　陆小凤回过神来，尴尬咳嗽了一声：“这位大姐，刚刚有个人跑进去了，说不定是偷鸡贼，我是来跟你说一声的。”
　　“大姐”一愣。
　　花满楼突然接话：“小姐姐好像正忙着，要不我们帮小姐姐进去找一找。”
　　小！姐！姐！
　　陆小凤一阵寒颤。
　　“小姐姐”却是眉开眼笑了，狠狠剜了陆小凤一眼，对嘴甜的花满楼一笑：“没关系，我叫洪虹，这养鸡场是我爸的，我们这鸡场是专门给有钱人开的，里面防盗设施可先进了，而且里面有门禁，没有我家的会员卡进不去，你们可能看错了。”
　　花满楼想了一下，问：“那我们现在办张会员卡可以么？”
　　“可以啊，看得出你就是个土豪，我们这里面生蛋养鸡炖汤一条龙服务，可有的玩呢！”
　　“多少钱一张？”
　　花满楼摸出来钱包，掏卡。
　　“半年期，单人8888，情侣19999。”
　　陆小凤忍不住卧槽了一句：“你们这养的是凤凰么？而且这俩人怎么还比单人的贵两倍多？”
　　难道不应该有优惠。
　　洪虹白眼一翻：“单人发发发发，情侣自然是要久久久久，单身狗不懂不要说话。”
　　。。。。。。
　　花满楼倒是不嫌贵，仍然递卡过去：
　　“办个两个人的。”
　　洪虹变戏法一样从门后摸出个POS机，麻溜接过来卡，笑眯眯问：“分开办还是情侣卡？”
　　陆小凤鬼使神差地去看花满楼。
　　花满楼顿了一下。
　　“当然...分开办。”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说不出自己心情竟然有那么一丝涟漪，转念一想，这有什么好涟漪的，刚认识没多久，难道还有什么期待不成。
　　“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半年单人的名额不够了，只剩下一个人了。”洪虹查了一下突然道。
　　陆小凤一个冲动突然脱口而出：“那就办个19999的！”
　　洪虹嫌弃地看他。
　　能做主么你。
　　陆小凤喊完了才觉得脸有点热，瞄了一眼花满楼，眼神示意他。我是为了追那个人，再磨蹭下去他可能就跑了
　　花满楼似乎get了他的暗示，对洪虹点头：“办吧。”
　　滴的一声。
　　19999的养鸡场情侣卡新鲜出炉。
　　......
　　进去之后两人才发现别有洞天。这养鸡场规模不比他们大学操场规模小，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鸡舍，周围一圈是高高的围墙，上面还架了电网，轻功差一点的都跳不过去，别说普通人了。墙里面是一排实验室一样的房子，每个房间门口都有密码门。正中间是个椭圆形的大空地，隔成各个小院子，有种菜的有种花的，还有小池塘。
　　这会儿里面只有几个人在，好像是一家父母带了个孩子，孩子正趴在地上看一只嫩黄的小鸡啄米玩儿，父母就在旁边拨弄几棵菜。
　　花满楼扫了一圈，问陆小凤：“这里面似乎没有几个人，你找的人轻功怎么样？”
　　如果还不错的话那有可能已经跑了。
　　陆小凤倒是不着急追那人了，站在池塘边靠着一株桃树，随手揪了一朵刚开了个小嫩苞的桃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花满楼：“你为什么要帮我？”
　　之前陶琬的案子是花满楼刚转学过来的时候发生的，他刚好跟几个失踪的人有点交集就关注了一下，花满楼似乎是因为自己哥哥的缘故一来就对这个事情很上心，所以确认了彼此武林同道的身份之后就互相聊过几句案子，但是也并没有深交。
　　这次倒是自己的私事了，花满楼会来而且不问缘由就出手相助挺出乎他意料的。
　　毕竟他一看就是武道世家的子弟，跟他们这种游侠并不一样。
　　花满楼愣了愣：“啊？”
　　他倒是没想过为什么。
　　陆小凤却一下子开心了，搭上他肩膀哥俩好的样子：“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以后就是朋友，有空一起喝酒！”
　　花满楼低头看看搭在自己肩膀的那只手，还有那只手里的花。
　　“那作为朋友就先劝你一句话吧。”
　　陆小凤站直了身体：“什么话？”
　　“爱护花草，人人有责。”
　　花满楼从他手里拿掉那朵花，收进自己钱包里。
　　陆小凤摸了摸头，一个大男生难道喜欢花？不过离得这么近他才闻得到，花满楼身上好像是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很清淡，比洗面奶的味道好闻多了，而且。。。
　　有点甜。
　　洪虹突然又走了过来，老远叫他俩：
　　“怎么样，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吧，呐，先来看这是你们的鸡舍，编号514，这只鸡是从长汀送过来的，已经孵蛋了，这几天估计就能出来了，你们也是运气好，这几颗蛋它爹据说是当地有名的斗鸡王呢。”
　　陆小凤和花满楼一路跟着洪虹走进鸡舍，发现外面看起来小，其实里面挺宽敞的，而且十分有心地搭了松林竹山的景，一只个头适中，毛发鲜艳滑亮的黄鸡正卧在一片沙地上小憩，后面还摆了好些果盆，显然是它的后花园。
　　“我们这里都是人工孵蛋的，你们要是有时间，这几天天天来，说不准就能碰上小鸡出壳，到时候你们可以提前享受一把粑粑麻麻的待遇了。”洪虹给他们指了指保温箱，叮嘱道，“这里一切设施都是我们负责提供更换，你们只需要把鸡养好就行了，当然如果你们没这个兴趣的话，也有专人负责的，只不过需要额外交一笔育儿费。”
　　......
　　陆小凤还来不及想象他跟花满楼每天来看孵蛋的场景，就被洪虹的话噎了一把。
　　黑店吧这是。
　　花满楼倒是很有兴趣的样子，问洪虹：“养大了怎么办？”
　　鸡仔长得似乎还挺快，总不能带回寝室去。
　　“河田鸡半年左右就长大了，到时候你们可以续费，继续放在这里养，生老病死一条龙服务。”洪虹嗓门洪亮。
　　陆小凤已经无力吐槽。
　　难怪半年期，合着是为了到期续费。
　　而且您这一条龙服务还真多。
　　果不其然洪虹接着就说道：“当然中间要是觉得不想养了想吃掉补补，那就走另一条龙。”她一边说递给他们一个折叠本子。
　　《洪氏养鸡宝典》
　　服务真是十分到位了。
　　......
　　出了养鸡场，陆小凤和花满楼站在门口有点懵。
　　刚刚是办了个什么卡来着。
　　“你要怎么找到那人？”花满楼问陆小凤。
　　陆小凤摇摇头，看了看养鸡场后面：“既然是要挑场，肯定不会就此收手的，静观其变吧。”
　　花满楼点头。
　　“回学校么，一起？”陆小凤甩甩脑袋。
　　这一天的都整的什么事儿啊。
　　花满楼刚要点头，电话就响了。
　　“五哥？”
　　陆小凤看着他接电话脸色一变，就知道发生了变故。
　　果然花满楼接完就歉意地看着他：“不好意思，我先不回学校了，我哥说陶琬自杀了，我回去看一眼。”
　　陆小凤惊讶：“自杀？”
　　花满阙带走了陶琬和那几个人，如今法制社会自然不会做什么，不过是查一查她施的什么手段，解了那几个男生的禁锢送他们回家，再查清楚陶琬做这些事的目的罢了。
　　但是现在闹了自杀这一出，难怪抓了陶琬之后花满楼仍然忧心忡忡的样子。
　　陆小凤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他叫住已经转身要走的花满楼：“介意我跟你一起去么？”
　　花满楼回头，午后淡淡斜阳还有几分余晖，落在他脸上更加朦胧温柔。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