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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茶馆 ...

  •   大唐的江湖风起云涌,浩气盟、恶人谷两大势力在江湖中迅速崛起,许多人慕名前去,或是加入了浩气盟或是加入了恶人谷,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这故事不足以与外人道明。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太平盛世太过安逸,很多人都沉浸其中无法走出,有些人只是想离开那太过安逸的世界,因为好奇踏入了自己不该涉足的领域。有些人则身不由己,生来就不得不踏进这江湖。
      陆希涯是个杀手,他站在这江湖最阴暗的角落,他看到的不是热血沸腾,豪气冲天的侠士,也不是文采斐然,出口成章的文士。他见过人最丑陋的姿态,恶心、卑微、毒辣、阴险,甚至是□□。他每每都从噩梦中惊醒,随之害怕,恐慌,没有人安慰他,没有人理解包容他,就连自己也觉得这世间为何要容他一人,为何会如此残忍。
      一梦惊醒,陆希涯麻木的开始进行他的工作。
      夜晚暗巷里的猫蠢蠢欲动,周围老鼠窜动觅食,杂乱的巷道内不时传出低低的喘息,那声音似在隐忍着什么,路过巷口的人浑然不觉这边的动静,有的人甚至捏住鼻子匆忙的离开。直至第二日,人们得知那暗巷里出了一条人命。
      “你可知道那条花街出人命了?”
      “知道啊,这事儿都传遍整个扬州城啦!”
      “据说啊,死的那个人是个江湖人,我看啊这回官府又没招了。”
      “是啊!这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官府肯定插手不了,而且死在那种地方,抬出来的时候身上可没穿衣服呐!”
      “八成这人是惹上不该惹得姑娘了。”
      “哎!别说了,多晦气,我们喝茶!”
      扬州茶馆人多嘴杂,来来往往的客商也不少,任务完成后的希涯每天都会在这里呆上半个时辰,今日他依旧身着明教服饰,穿戴整齐,兜帽遮面,来到一个角落里独自喝着茶水,听茶客们讲新的见闻。
      要说这茶馆地方不大,泡的茶叶是一等的好,老板娘为人和善,跟人混熟了也会打包一些茶叶送给行路人,只是那戴着帽子的男子,她是怎么也不敢亲近,他似乎全身都冰冰冷冷的,隐在兜帽下的容貌也不曾见过,可浑身散发的气质又与他的装扮截然不同,他时常靠在窗边,安安静静的喝着茶,茶喝完了有时会坐上那么一阵子,面向窗外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这么矛盾的一个人,究竟是做什么的呢?
      希涯似乎觉得有人在看他,转了头,朝向老板娘的位置,那老板娘一时无措慌慌张张低了头去招呼客人。
      惊弓之鸟难安。就连老板娘这种饱经风霜的过来人,看到希涯转头那一刻,心里也久久无法平息,是恐惧?是不安?还是惊叹?
      老板娘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唯独不见那头戴兜帽之人起身,以往那人总是待过半个时辰就走了,今日为何会这么久。老板娘抚了抚心口,终于还是靠近了那个人的身边。
      “客官,您的茶水都凉了,我给你换一壶新的可好?”
      不见那人应答,他好像是在发呆。老板娘也耐性好,站在那里不说话,细细的打量着这人,以往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见过他,以她的眼力来看,此人应是个少年,身形虽然修长,可是再多的衣料也遮不住他略显精瘦的身体,再看看他的衣服,一袭红里白衣,似乎穿了很长时间,颜色已经发旧。漏在兜帽外的棕色长发微卷,似乎不是中原人。
      “你要在这里看到何时?”
      希涯声音极其好听,温柔明亮,如同河流淌过耳边,动听极了,奈何声音动听,语气却不带任何感情。老板娘被这一声惊醒,自己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如今却被一个少年掳去了心神,暗自嘲笑自己一番,随之,替希涯擦了桌子,赔着标准笑脸好生的招待着。
      “客官,我这里还有些茶点,配着这青崖白鹿的味道正好,您要不要尝尝?”
      谈话又在此时终止,老板娘抬抬眼,看着少年的着装,微笑着提起茶壶。
      “你不用担心,这么多天你都照顾着我这妇道人家的生意,一直都没来的及感谢你,如今就让我讨个巧,好好请你吃一顿,小兄弟可不要推辞了。”
      老板娘生的平凡,她笑起来并不好看,却别有一番韵味,那是女人在经历过沧桑之后的蜕变,温暖包容,像是可以容纳世间所有的不洁。希涯很喜欢她,可是他要离开了。
      老板娘走出厨房时,那靠窗的位子空空如也,干净的旧桌子上摆着沉甸甸的一锭银子。
      自那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个茶馆开业,人们都纷纷议论老板娘的行踪,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是你做的!”
      愤恨与不甘充斥着希涯的脑海,他去过茶馆,像往常一样,想喝那女人泡的茶,很想,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想尝尝那没来的及吃的茶点。然而,他早该明白,这些安逸都不属于他,他过去未曾拥有的,现在也没有资格去触碰。
      他知道是谁做的,于是他去找他,把所有的怒火通通都发泄到他身上,可是却没办法杀了他。他恨自己,恨着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给了自己新生,却又毁了自己的一切。
      “希涯,你又不乖了,为师是怎么教你的?”
      那人是自己的师父,曾经救自己于水火,教会自己武功,教会自己如何在这个世上生存,却没有教他何为善何为恶,何为生死。当他推开门闯进房间的那一刻,他怒火冲天,却又无可奈何。
      “师父!徒儿知错了!”
      “哦?哪里错了?说来听听。”
      希涯跪着身子,身体颤抖,兜帽下的脸依然看不清,隐约能看到他的嘴唇苍白,绷得紧紧地,躺卧在榻上的那人手里饶有兴趣的把玩一只茶杯,时不时地撇一眼地上的徒儿,那人一身的黑紫衣衫,松松的挂在身上,墨色的头发披散在榻上,面容俊美,左眼角的一颗泪痣更是妖冶惑人。
      “师父,您不希望徒儿去那里,徒儿便再也不去了,您放过她。”
      “希涯,六年了,你还是不明白为师的苦心。”
      榻上之人如此说着,烛火晃动,映着那人眼下泪痣如同红色血泪,眸光闪烁,不经意有一丝银光散出。他嘴角含笑,言语透着无奈。
      “你啊,总觉得为师在害你,有时你站在我面前,我都可以感觉到你的厌恶、鄙夷,可惜啊,你对我无可奈何。”
      跪在地下的人似是因这话经受到不小的打击,颤抖的身体俯下,双手撑地竟是把头磕了下去。
      “师父,徒儿不敢!只是您要怎样都可以,您要我杀谁我便杀谁,您要我去哪里我便去哪里,请您放过她,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想救下一个人,想让自己的手里握着一丝生命力,不管那人以后如何,最起码保护过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再有遗憾。
      榻上之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徒儿,眼神中带着疼惜和哀伤,他总是在无意中伤害他,也在伤害自己。垂下眼,他放下手中茶杯,缓缓的道:“陆希涯,为师给你看场戏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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