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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木牌身前辫错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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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逸仙面对剩下丰盛的断头饭，也没有了心情再去吃，旁边老汉直说，不可能啊，你不应该死啊，有人的脚步声从牢房外传来，明显就是走向自己这处，其他牢房的人幸灾乐祸的表情也是毫不收敛，仿佛只要有人死在他们前面，他们就开心了。
许逸仙用筷子戳进米饭里面，软糯的米饭陷下去，被戳出一个又一个小洞来，来人身穿玄青色外衣，黑发随意披在肩头，生了个好皮囊，他身边没有一个官兵。
程洵从兜里掏出钥匙替许逸仙打开了门，两三步走上前朝着自己伸出了右手，当初的伤口只剩下了道粉色的疤痕，他说“我带你走。”
这么多天的心思，被这一句话击的溃不成军，许逸仙抬起手放了上去，被程洵拉起来“好。我跟你走。”
旁边的老汉哈哈的笑出声来，连拍腿“你看我说吧！你肯定不会死的！”
许逸仙呸了他一声，跟着程洵离开了牢房里面，牢房最外头的人不安分，看着被分类进凶神恶煞的那部分人逃出来，吓得大声尖叫，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官兵迟迟未曾出现。
“怎么回事？”
“出去再说。”
许逸仙扯着他的袖子，紧紧跟着他的脚步，推开监狱大门，王思雪还是那样骚包样子，他坐在马车上，朝着出来的两个人招招手，颇为挑衅地对着许逸仙挑挑眉头，炫耀地说“你看吧！我说了我一定会救你出去吧！”
“你的意思是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呗？”许逸仙毫不犹豫怼了回去，才说完，又缩了缩脖子往四下看了看，确保没有人要逼他去结婚，也没有人要抓他去变成烤乳猪才放下心。
“是！”王思雪大声说，后来却又迟疑了，朝着许逸仙摇手，手中金粉扇子一晃一晃的“算了。你都说我们是好兄弟嘛！而且此事还是因我而起！”
“该走了。”程洵把许逸仙推到前面，许逸仙爬上马车，许逸仙也没有问去哪里，程洵就跟着坐了上来。
王思雪从外面伸脑袋进来，说“你们两个人也太没良心了！？就让我在外头吹风啊！？”
程洵和许逸仙同时看向他，他马上就又怂巴巴地缩回脑袋，嘴里还念叨着都是兄弟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许逸仙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凶了，程洵伸手，用手指弹了下许逸仙脑袋上绑着的小铃铛，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程洵说“我们前几日安排人散播谣言，说有人今天会去刑场劫你，他把城门给关了防止你逃跑，把官兵都调去刑场。我们就趁此机会，把你从狱中带出来了，钥匙是凌夫人交给我的。之后的好几天都不能够出城，近日里，山路也有人在把手着。我们先去王思雪家里躲个一阵，给你洗个澡，还有……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告诉你。”
很重要的事情？许逸仙顿了下，弯了眉眼“美人哥哥，你要告诉我什么呀——？”如果他也是喜欢着他的话，如果他也是自己这样，对他有着那点喜欢的话。
龙阳之好根本就踩不上台面，话到嘴边，许逸仙所有的话却又都哽在喉间，难受地连个喘气声都不敢出来。
程洵摇摇头，有些疲惫地往许逸仙的肩头靠来，他的发丝蹭的脸颊有些发痒，许逸仙这才发现，程洵的发间已经开始长出了几根白头发，他的眼睛下面是片乌黑色，想来是很久没睡，许逸仙伸手，将他几缕垂下来的发丝别在耳后。
许逸仙想要换个姿势让程洵靠的更舒服些，就听程洵闷闷的声音说“别动。”
许逸仙不敢在动，过了会儿，才尴尬地说“我以为你睡着了。”
“嗯。睡着了。”程洵闭着眼睛，胸口一起一伏，好像真的是睡着了，马车里尽是暧昧的气氛，许逸仙垂眸，用手轻轻梳着程洵柔顺的发丝。
直到王思雪买下的客栈里，许逸仙的肩膀已经被压麻痹了。
王思雪跳下马车，掀开帘子，就看见许逸仙像是给小狗顺着毛的动作，许逸仙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自己可以先在这里待会儿，王思雪叹口气“行吧，那就让他好好睡会，这几天走上走下，也着实辛苦他了。”
许逸仙还没出声，程洵就醒来了，那双眼睛瞪着王思雪，差点没把人给吓出去，客栈和王思雪赌坊相邻，换句话说，这整条街都是王思雪的，除了赌坊，基本上都是他们的人，在这里也还能够安心阵，如果官兵敢来，这条街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够淹死他们了。
“你醒了？”许逸仙有些抱歉地试探问。
“没有……”程洵的声音带着睁眼后独有的沙哑嗓音，他长长舒口气，又往许逸仙的身上靠了靠“到了吗。”
“到了！你再占我兄弟便宜我就打断你的猪手。”王思雪调侃道，惹得许逸仙发笑，两个人把程洵带下来，然后就一脚把许逸仙踹进了洗澡的池子里，给他洗洗身上的那股怪味儿，许逸仙是闻习惯了，王思雪直嫌弃。
洗完后，还安排两个人用艾叶草给他抽了两三遍，说是要抽走霉运，许逸仙穿上程洵给他带来的衣服，鸦青色衣裳贵气十足，显得年轻又不会太过于沉重，许逸仙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不少，程洵拿来毛巾，给他擦干净头发，又将那条发带将他头发绑好，许逸仙偏头看铜镜中发带还被打了个蝴蝶结，铃铛在蝴蝶结的翅膀上，还算好看。
“美人哥哥，你方才说要和我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想要说什么啊？”
“我和王思雪请了个人带给你。”程洵的五指穿过许逸仙的黑发，把人扶起来向另外个房间走去，许逸仙还在疑惑，在路上就止不住的要问清楚，打开门，许逸仙就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会是谁。
许逸仙总觉得程洵和王思雪这两个人对‘请’这个字有点误解，在房间里坐着的人被五花大绑，鼻青脸肿，说没虐待他许逸仙都不相信，许逸仙觉得此人颇为眼熟，又记不起来是哪位，那个人看见他偏开头，好像是非常痛恨他的模样。
王思雪直接抬脚踹了下那人屁股下面的凳子，凳子瘸前后各缺了个凳子脚，需要坐着的人去保持平衡，他这么一踹，那个人就直接摔倒在地上，发出声闷哼，王思雪可不吃他这套“别装死！滚起来！你不是能的很吗！他把你当兄弟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听到这些话的人呼吸不可抑制地变得剧烈，一双眼睛里写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听他的声音略粗，想来是很久没有喝过水了，每个字都是从喉间挤出来的“许逸仙。你要杀……就杀了我。”
听到这人声音，许逸仙才反应过来，此人就是杨哲！可是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了！他赶紧跑到他旁边把他扶起来，“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了？”
“我没打他啊，我就踹了他凳子。”王思雪反驳道，看着许逸仙的眼睛，又看了眼杨哲的伤口，说“那是他自己摔的。”
“那也是你踹的！”
许逸仙给杨哲解开绳子，杨哲分毫不领情，冷哼了声，说“今日之仇，不报非君子！”
许逸仙下意识就拍了下杨哲，拿着以前两个人间的玩笑接“你本来就不是君子，你就是个卖肉的，都被打成这样了，嘴上还逞强！”
杨哲沉默不语，许逸仙才记起来，自己和杨哲已经恩断义绝，现在再说这样的话，实在是于理不合，许逸仙沉默着帮他解开绳子，往后退了步，退到了程洵的身边，程洵扯扯他衣袖子，说“他刚来的时候不听话，只能把他绑起来了。”
许逸仙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程洵松了口气，从桌上拿起个布包，看样子是个长条的东西，许逸仙想他不会是要用里面的玩意儿敲杨哲吧？看着程洵走到杨哲面前，杨哲也下意识就把屁股往后退了点。
只见程洵把那块青蓝色的布匹掀开，在里面静静躺着的，是杨澈的灵牌，深棕色的木牌还是崭新的，上面用白色刻着端正的字体，即使是这样，也抵挡不住这玩意儿带来的那种死亡感。
杨哲看到这玩意儿，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冲上来夺走，王思雪却伸出腿，杨哲一时间没注意，直接脸朝着地面摔下去。许逸仙赶紧上前把他扶起来，杨哲可半点都不领情，用力甩开了许逸仙，许逸仙摔在地上屁股阵阵发疼。
杨哲大声骂道“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程洵面无表情，微微弯腰作出谦卑状，把灵牌高举过头顶，他在杨哲的面前，冷言冷语询问“杨哲。我问你，你妹妹的死，最该怪谁？”
“美人哥哥，你别……”杨哲本来就因为失去亲妹的事情失魂落魄，程洵再这么一弄，许逸仙看着杨哲的表情都揪做团，痛苦得很。
程洵没有和许逸仙说话，他屈膝跪坐在地上，把灵牌高高举过头顶，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遍，杨哲痛苦地大喊着，嘴里什么市井之语都骂了出来，许逸仙急了眼想要上去夺走灵牌，却被身后的王思雪架住，王思雪轻声细语提醒“没事。”
杨本身脸上就受了伤，脏兮兮的，现在更是泪流满面，鼻涕眼泪齐往外冒，还在不断地吼着程洵，癫狂至极，程洵看着杨哲往后退了步，继续说“我问你。在京城，你可有一次真正同妹妹聊过天？你自己说做所有的事情都是保护她，可你想过没有，她有自己想成为的样子，你把她保护的太好，从来没让她真正去闯过一次，你有没有真正的向她表达过你的想法！？你所谓的关心还有照顾，不过都是在把她越推越远罢了。”
“别说了。别说了！”杨哲崩溃的大喊着，抱着脑袋，用尽力气捂住耳朵，不想要再接受丝毫外来之心，程洵说的，他怎么能不明白！？他只是不想要去接受！他明明已经拼尽全力了啊！为什么还会这样！
杨哲大声嘶吼着，一个男人这个样子。
许逸仙在旁边看的心中直泛疼，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种额外轻松的感觉，听着杨哲一声声的怒吼，连带着自己曾经受得委屈，全都给吼了出来。
程洵始终都是一个表情，事不关己，许逸仙看向他，他已经把灵牌放在了桌上，跪在地上连连拜了三拜才往后躲开，“你要不要和你妹妹道个歉？”
杨哲应该是完全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他像是条哈巴狗，从地上爬起来抢过灵牌紧紧搂在怀中就直直倒了下去，哪里还像许逸仙曾经见到他的样子？他抱着灵牌，蜷缩成团，整个人都快失去力气似得，许逸仙于心不忍，想要上前，又被王思雪扯住了。
“你别去。杨哲根本就不知道他自己的对错，只会一味把错误放在你身上，他活该！”王思雪的声音左耳进，右耳出，许逸仙看着杨哲，真是不知晓，他们两个人怎么会成这样。
程洵沉默不言，走到许逸仙的身边，正准备开口，就被外头的人吵吵闹闹给惊到了。
“不好啦！官府！官府来人啦！”
什么！？许逸仙和程洵面面相觑，王思雪不可置信地把扇子别在腰间，瞪大眼睛，“定然是有人去告密！你们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