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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瘟神降世惹灾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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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大街小巷都热闹的很,好像只要走进这大门,就能够离美好更近一步,这偌大的城池,百姓人来人往,地痞流氓也难得有个好相貌,偶尔还会帮忙照看照看摊子,就连野狗都好像没有那么凶巴巴,简直就像是所有的罪恶在这里都会不复存在,京城作为最繁华的城池,很多慕名而来的外来之士会在街头摆设擂台,来与人一较高下,这是京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
许逸仙是在前段时日才来的这座城池,他在京城的广场摆了个四方擂台,和他打擂台的前提是,赢了他给你十两银子,输了就要告诉他关于京城的一些情况,武棋书画,一挑四,许多人看,嚯,好小子,一比就是比四个,太过于狂妄自大不自量力,不过有多少人上前,就有多少人被比下来。不过几个时辰,他就连这京城大大小小的事宜都知道清楚的差不多了,就连哪条街哪户人家的狗要下崽了都知道。
他喝着酒,把城中许多文人骚客比的羞愧难当,他拿着笔,又把城中许多能人武士给打的落花流水。偏偏还长了张俊脸,他才刚刚收擂台,就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姑娘朝他怀里扔香囊,他统统接下,本以为是登徒浪子,谁知道,他竟然眨眨眼睛,对那些姑娘说“哎哎哎,赢了这么多厉害的人,结果被好姐姐们的暗器砸了脸。真是难看!真是难看!”
这话说的姑娘们心花怒花,许逸仙便就把香囊一个一个还给人家,万分委屈地道“下回可不能砸脸了啊。”总而言之,去看擂台的姑娘,都被迷得像中了邪一样。
有人问他姓甚名谁,他却眨眨眼睛,对人自报家门后,说自己是一直在城门外杀猪的。这般的有意思,当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他与杨哲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结识的,许逸仙好赌博,没有过一天,就聚集了大堆的赌友,大户人家要买他的画,他就卖掉,可不管什么文人风骨,要请他去宴会,他就去,吃的酒足饭饱,若是有人发起招揽之意,他就故意装醉,告诉他们:“我太过于闲散,怕去了您家,会扰了大佛。”这意思就是自己来去自如,怕去了遭罪,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去招揽他了,小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舒服。
当时除了与杨哲交好以外,还有另外一家人,那家人姓刘,主人叫刘老实,名字听着很老实,可他们家却是同杨家合作干下来的,虽说不及杨家有钱,但也可以说是富甲一方了。当时刘老实有一儿一女,都乖得很,年纪都与许逸仙一般大,于是刘老实就不高兴了,整天搁两个小孩子面前骂他们,恨人不成器啊!
有时候几个人坐在一桌吃饭,只听刘老实骂“你看你们!有什么用!文不行武不行的!就连我这生意,我往后都不知道传给谁去!”
女孩倒是脾气好,走在刘老实的身后给他拍背顺气,柔声柔气的“爹,女儿往后还得嫁人呐!”
而男孩则没有女孩那样的柔声利器了,他满脸的不服气,对刘老实说“爹!您可别乱说!我才不同他学,我听街坊邻居说,他整天上赌坊呢!”
突然间被点名的许逸仙只能默默低头吃菜,他可不想插足这一家人的修罗场,赌博是实打实的,的确不是什么好事情。可刘老实急了眼,他拿儿子同许逸仙比,也是想要让他好好学,往后接手家业,顿时出口骂道“兔崽子!我看你是要挨打!你能比吗?人家去赌坊哪次不是赢钱?你呢?你给我赢个一两银子回来,我就谢谢祖宗了!你看看你,整日游手好闲,我往后要是入了土,都要被你气的爬起来!”
“爹!您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整日拿我和他比做什么!他不就是会说几个酸臭诗,长得好看点吗!?长得好看了不起吗?”那男孩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对着刘老实吼道。
还真的了不起。许逸仙在心底偷偷接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刘老实顿时就火了,小子敢顶撞老子了,往后岂不是还要打他了!
“爹!”那小姑娘急的跺脚,转过头对男孩又说“哥!你少说两句!别把爹给气病了!”
“他身体好着呢!怕什么气!整日拿我和这家伙比,我受够了!”
“滚!滚!你给我滚!”刘老实被气得难受,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女孩赶紧上来搀扶住,还连连对男孩喊:“哥!你别走!哥!许大哥,你快去追我大哥!我去喊大夫!”女孩看着男孩转身便就冲了出去,赶紧喊,自己手中掺着老父亲,也挪不开脚,怎么说他们争吵好像真的就是因他而起,不去追也不怎么像话,他对着女孩点点头,便就追了出去。
大概是受到了愤怒的驱使,男孩跑的速度极快,跑得快还不带眼睛,不撞着人就奇了怪了,所以刚出酒楼,许逸仙就顺着有人揉着肩膀过来的方向去了,追了将近两条街,他才逮住那个臭小子,臭小子腿脚还挺利落啊。许逸仙趁他弯腰撑膝休息,走在他后面直接抬腿往他屁股上踹,一个重心不稳,那臭小子就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踢老子?!”
一回头,就看见腿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许逸仙,许逸仙可不管,他慢吞吞收回腿弯下腰,又对他伸出手把他给拉起来“诶,回去和你爹道个歉,他也不是故意这么说的,这不是担心你吗,不担心你鬼才和你说一堆屁话。”
臭小子脾气还大得很,整张脸憋得通红,最后咬牙切齿,骂道“去你妹的。”
“不行,我家只有兄长一个。而且你肯定打不过他。”许逸仙双手环胸,皱紧眉头“说真的。好好道个歉。”
“呸。你懂个屁。”
“我不懂屁。”
臭小子看了他一眼,又一屁股往地上坐了“那我歇会儿再去。”
“那你得去啊。”许逸仙说道,就转身要走,才两三步就被那臭小子喊住。
“你他妈不是来劝老子回去的吗?这就走?不怕我不道歉?”
许逸仙又折回来,蹲下身把他左右打量一番,缓缓的,视线下移到那臭小子的裆部“你是男人吧?”
臭小子被人盯着裆,在大街上也不能伸手去捂,更何况还有挺多人已经看向这里了,他磕磕绊绊回到“是啊,干什么?”
“是男人就好咯。男人不能出尔反尔啊!”说完,许逸仙就站起身,直接离开了,徒留下那扯赖皮的小子坐在青石砖地上满脸的蒙圈。
许逸仙不管那臭小子以后首先是去自己平常最爱吃的那家面馆点了碗清水挂面,方才听那一家人吵架,自己只是吃了几口菜,肚子可都还没有饱呢,热气腾腾的面摆在桌上,顿时就让人食欲大开。刚从桶中取出筷子,就听见街边吵闹,他转过头去看,居然是几个小屁孩儿围着一个算卦的摊子。
而那算卦的是个老人家,他明明是瞎子,却挂着看相的招牌,好不奇怪。他竖高了耳朵,想听听那群人是在说什么,听了阵,原来是那群小屁孩找老人家算命,结果好像是不准,就铺天盖地过来要掀人摊子了,看那群小屁孩穿的不错,还有几个是自己曾经见过且印象不错的,不禁摇摇头,现在的小孩子,可都比院里的戏子会演戏多了。
都说唱戏是摆不上台面的东西,结果演的最多的,反而是那些有头有脸的贵族。
他吃着手中的面,又听那边乒乒乓乓的,转过头,那群小屁孩已经成了小魔王,开始打砸东西了。原本以为小孩子不怎么能惹风浪,谁知道,这群小家伙还开始蹬鼻子上脸了,不给他们露一手他们是不知道这条街最大的孩子王是谁了是吧!?
他吞下最后一口面,从怀里掏出了铜钱摆在桌上,就懒懒散散地向那群小孩子走去,仗着身形优势,直接提溜着个认识的小屁孩的后衣领子提起来面对着自己,那小孩本来还嚣张地骂人,结果转头看见是自己的脸,马上就噤了声,蔫的像条死狗一样。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许大哥许大哥……我们在和伯伯玩儿呢。”
“玩儿?”他扫视过这群小孩子,方才还燃烧着嚣张气焰的小孩顿时都和放了好多天的萝卜菜似得,巴不得没有出现过,他把手中那混世小魔王放下来,然后柔声对他们说“那我也来同你玩儿。”
许逸仙转过身,看了眼周围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最后把视线放在了那已经被泼掉大半的墨上,他捡起砚台,从那个小孩子的头顶上直直倒了下去,黑色的墨水划破空气,滴落在人的头发里,又从雪白的肌肤滑落进衣裳,就连身上上乘的好衣都被沾上了,直到墨水一滴不剩,许逸仙才满意地放下。
那小孩子都吓傻了,哪里受过这样的阵仗,伸出手摸摸脸,只摸到了黑色的墨汁,随即哇的一声,就哭着跑了,剩下几个孩子加起来也不是许逸仙的对手啊,还不赶紧跑,许逸仙看着那群小家伙的背影大喊了声“回去叫你娘亲手给你洗啊!能洗掉!”
真是太爽了!这群小屁孩估计没少仗势欺人,这样教训教训也好,不管周围围观的人,他伸出手想要把地上那个身着黄色道袍的算命老人给扶起来,那老人家连连道谢,老人家扶着他的手,却在他的手心处捏了半天,许逸仙没有在意,谁知道,老人家还没给扶到凳子上,他就先给个老人家给推倒了!
老人家因为没有支撑,也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可他仍旧是手脚并用的着往后退,嘴里还大声喊着“天煞孤星!瘟神降世!天煞孤星!瘟神降世!”
京城信道的人很多,无论是当今圣上,还是过往的皇帝,都追逐着炼仙丹,求长生的法子,就连现在都有许多道士在皇宫替宫中人办事,皇帝都如此,更别说黎民百姓了,那道士这八个字才出,许逸仙就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盯得人心里发虚。
“就是他就是他……方才还在这里欺负那群小孩子……”
“啊我认得,他就是那个摆擂台的许逸仙,难怪那么多人都输在他手里,估计都是被他克的……”
“还欺负小孩子,真不要脸……”
“天煞孤星,瘟神降世啊!太可怕了!”
谈论的声音原本还是很小的,可是涓涓细流汇聚在一起,就成了奔腾汹涌的河水,全部都窜进了许逸仙的脑袋里。或熟悉,或陌生的声音钻逮着缝隙钻了进来,就像是无数只蚂蚁在耳朵里爬,许逸仙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会突然间开始围着他谈论,他感觉自己像戏院里的猴子,被无数人围观。
许逸仙抬起头扫过人群,便又马上听到那群人开始谈论。
“他看过来了!看过来了!”
“快低头,可别和天煞孤星对视了,染了霉运怎么办?”
“嗨呀,回去用艾叶草打打!可别让霉运进了家门!”
人群里都在窃窃私语,他不知道是谁说的话,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口,他发现那群人就好像一瞬间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围着他就开始谈论,在场所有的人都是同一副面孔——幸灾乐祸。
许逸仙突然觉得心脏被卡的死紧,自己不过是过来帮这老人家一把,怎么就成了什么天煞孤星。那些话语就像是挣不脱的绳子,狠狠地卡在了他的心脏上,不允许他动弹,他阴沉着脸伸出手捡起落在地上的砚台摆回桌上,就低着头想要快速逃离这个地方。
他不喜欢那群人的眼神——特别特别的不喜欢。他想到,父母死的时候,有一群人也是用幸灾乐祸的眼神这么看着他的。
恐惧如同黑色大海,铺天盖地。
他往哪边走,人群就空出一条道,好像真的碰到他,就会沾染上霉运。他刚开始还走的慢,后来便就逐渐加快了速度,天上烈阳高照,脚底板都有些发热,汗珠大颗大颗从额角落下,他觉得胃中一阵翻腾,最终在某个不知名的岔路口他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恶心感和眩晕感混在一起,他还是忍不住,撑着墙壁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