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瑶不娶》瑶煦

63、回京

　　“世子，你伤还没好全，如此日夜赶路，倘若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

　　马车里早就备好了厚厚的褥子，官路倒也不算颠簸。只是天气渐渐炎热，被褥过厚难免捂着伤口，惹得原本将将痊愈的伤口又溃烂了几处，人也一直烧着。纵是有一众大夫和侍从，也抵不过这样的折腾。言匀刚刚收好了外敷的伤药，便又忙不迭地催着内服的汤药，提点着小厮们看顾好火候，忙里忙外地周旋了许久，直到拿了冷帕子到额上替换，才小心地开口劝了劝。

　　容钰轻轻咳嗽了两声，只疲累地摇了摇头，声音已然沙哑得不成样子：

　　“无妨，我自知轻重。”

　　言匀还欲劝阻，容钰却支撑着正了正身子，下颌的汗滴落在胸前的伤口上，惹得他微微蹙眉：

　　“郡主处境尴尬，既然庄亲王府、怡亲王和姑母都插不了手，姑母特意来信唤我回去，自然有她的道理。或许皇上有许我插手的意思也未可知。”

　　这时候，外面的兵士在马车跟前回禀，只说已经递了消息给前面的府衙，他们自会备好更换的马匹，叫小将军不必费心。

　　听了这话，一直侍候的人便知道自家世子下了决心，只好闭了口不再言语。

　　“姑母可有再来信”

　　小厮摇摇头，专心地烹起药来。

　　容钰合眸休养，心里却安生不下来——

　　自落败起，原本许多拿捏得极稳的事情也渐渐不受自家管制起来。虽说战局不定，可从前也从未有过如今军权旁落的景象。恒郡王府渐渐有了后起之势，所说眼下诸级将官大半是自家的人，可若时日长久，也未尝不会有什么变故。

　　眼下，怕是半步都不能行差踏错，待回京后细细筹谋才是。

　　半月后

　　凤阳监外，一众侍卫都是一身爽利的衣裳，因着实在清闲，几人围坐在树荫下大嚼着湃过的果子，一手摇着蒲扇，好不快活。难得遇上里面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滴滴的小郡主，又没什么显赫的家世与朝堂的渊源，逃不出也无人救，还不许侍卫进内院，哥儿几个自然放纵些，倒也乐得清闲。

　　只是外面的盛暑天气，终究与里面无关。

　　“郡主这字写得越来越不成样子，这知道的呢，自是说郡主身子不好精神不济，这不知道的，却是要怨怪郡主对佛祖不敬。况且这经文是要烧给太后娘娘的，您这般应付，怕是尽不了您这个做孙女儿的孝心了。”

　　若放在平常，半个月不过是姐妹几个学上一首曲子，或是新描一副山水图，若是犯犯懒，可能连个荷包也绣不完整，可在这凤阳监里，就实在显得度日如年了些。

　　许是那日佳期的话莺落多少听进去了些，除了要交出去的经文查验得严格了些，其余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胡乱地过去了。可即便每日的沐浴已不必用沁凉的井水，单单是每日湿淋淋的潮气已然足够令一个娇生惯养惯了的人吃够苦头了。

　　可这一阵，就连庆欢这样有恃无恐的也不曾见打发人过来，更不用说贵妃娘娘和自家人。莺落便不像最初那样“恭谨”，脾气也越发大了起来——

　　“这几页实在看不过去，郡主且重写一份吧。”

　　佳期第三日就发起了低烧，外面的人担心出什么差错便递了消息进宫，可迟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倒是庄亲王妃千托万请着送了药进来，却迟迟不见大好。

　　佳期没什么力气，侧首瞧了瞧那不算薄的一沓，轻声道了一句：

　　“若是不合你心意，在我写完第一张你便可告知于我，何必……”

　　说着，她猛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小脸儿泛起空洞的红，半湿的衣裳皱皱巴巴地贴着身子，越发显出整个人瘦了一圈的身形。

　　她不擅写字，又或者说一向是只把正楷写得好便可，只是如今的笔力却实在支撑不住，难免写得潦草了些。虽说占了个祈福的名头，可谁不知道这些辛辛苦苦写完的玩意儿不过出了门转头就胡乱丢掉，不过是个体面些的折磨人的法子罢了。

　　莺落轻哼一声，只拿了新的纸铺好，口中念叨着：

　　“奴婢的心意不要紧，要紧的是您的心意，倘若您一直如此怠慢，奴婢也没有办法，只能辛苦您些。”

　　佳期苦笑，持了笔努力凝了凝神，落笔前轻轻问了一句：

　　“你原本就叫莺落吗？”

　　那人眸色一凛：

　　“郡主自身难保了，还有闲情雅趣关心奴婢的贱名？”

　　“我只是隐隐记得，琦慧县主幼时来王府拜见，身旁跟着的小丫鬟与你有八九分像，我隐约记得，那人叫什么——”

　　“噢”佳期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记起来了，那人叫什么——”

　　“小桃。”

　　莺落，莺落……毓哲的闺名便是乾莺，虽说莺字俗气了些，可怡亲王妃生产之时本遇难产，恰闻黄莺啼叫，方顺利生产。为了压住这个莺字，皇上特赐“乾”字以示恩宠。这莺落二字，未免太过刻意了些。

　　不过又能如何呢？现在的自己，不过是守着那星星点点的希望，尽力保全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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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要和大家说一声抱歉，这么久一直都在忙自己学习的事情，辜负了大家的期待，抱歉（鞠躬）
为了弥补大家，我会修正一下全文，也就是已经购买的章节可能会直接被新写的章节替换掉，就不用花多一份的钱看新文了。
世子马上回京，郡主马上就要出凤阳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