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牡丹》固液共存态的猫

6、六

　　学着姊姊一拧腰身。乌云挽髻。簪牡丹。

　　我离不开姊姊，幻化的身形亦是她的同性。刚刚不再是一团青气，便开始忙个不停。花王整编好各类花草植物，我来统录。唉，好不繁忙。正月兰花，二月迎春，一响春雷后抽芽，遇春雨二三日生花......
　　世间花草无数，这么个记法何时休？
　　也罢，水仙，海棠，刺梅，铃兰···各类花卉草木皆选年岁最长者，记录统计本族生息繁衍时令特征，书于一叶脉之上。自新种入土，至萌芽···

　　姊姊可不管我如何记录，她兢兢业业地忙碌呢。哼，最后见整理是我便可。
　　如此这般，偷得了空闲。

　　信步神都，随处一看，不知觉已经满园满城黑枝待发的牡丹。
　　仲春，花海牡丹。

　　真是奇妙。只是因为帝王欢喜，人儿就遍植这无用的花儿。甚至，多数应是从我俩老株之上得来的种籽和断枝。一花一方土地，棵棵有的活。原处的野菊，茅草呐，若生得过高，若被发现，便死无葬身之地。

　　哪天新登的皇帝不爱牡丹爱芙蓉了，如何？

　　冷颤一下。
　　这是一个看似公平却又不公平的世道。
　　我不喜欢。

　　可我也不喜欢隐密的深山。

　　洛阳城外，有一河洛水。不同于山涧顽水轻佻的叮咚，它宽阔，稳稳地向前。奇异的鱼腥藻味道，源自河流的凉意。水流拉着风，扯着发丝衣带广袖肆意飞动。发髻散，牡丹堕入春水。尽头是什么？

　　“来，来。”
　　花王呼唤我了。

　　扭身奔回原体栖身的花园。

　　园中正值灿烂的桃树下，她一抹香汗，招我上前。

　　“今年恐有劫数。武皇帝乃奇女子，自民女至才人，昭义，为妃为后，直至称帝。一代女流，杀至亲，斩劲敌，治国国昌，不服者亦无数。心性历经骤变更是不计。自诩帝王，暮年回首，更得奇花满园。自负之心…”
　　“你我需留心一劫！”
　　“唉，虽然功过难评，想来也是明君。不若委曲求全。到时成就她个千古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