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牡丹》固液共存态的猫

5、五

　　渡气，她又捡回我一条命。
　　可是她不再只是那个任我这株小花躲在身后的牡丹了。她是众花的依靠。

　　她是花后，或者如武皇女帝，称做花王。雌雌雄雄，不过是个称谓。只是她终究得了个性别，行着宏愿，我还是一团混沌。

　　我舍不掉青衣人，更舍不掉她。

　　“姊姊，我也想静心潜修，如你一般换个人形，帮你照料百花。”

　　“好。当初，还是你全力助我摒弃杂念，获红花修正果的。”

　　她嘴角上扬，我惊住，世间比繁花更美的，还有。是女人。心中苦笑，她当初只愿求得一人顾怜，今生难忘。如今，宏志花王，化精气成人形，此世的人，料想千秋万世的人都会记得她，记得她的伟大。而我只是一株畸小的，贪心的，懒惰的牡丹。

　　我对她的依赖从未变过，可我不再是，或许也从未成为过她的唯一。
　　我开始妒忌和渴望她获得到的不同。一双腿，一副面孔。
　　谁人想变做花农挑水施肥，授粉播种？不过是再不用依靠轮回的植株。要借机溜出，游历山水，来去自由。还可去寻青衣人，看他诊脉开方，腕下墨书游龙飞凤。
　　心怀鬼胎，蠢蠢欲动。

　　雌性的本性，是哺育与付出，甚好。
　　一日一口青气。花开正佳。

　　花落，打籽，一年后又是一年。却又不同。
　　花匠小心翼翼地收集每朵花孕育的每颗黑色饱满的种子。在暖房中种下。没有旧株的压制，没有我的依附，颗颗种子都在隆冬，不安份地躲在浅土下，不用轮回，是新生。

　　帝王花园，珍禽异兽，看花我的眼。
　　对了，我真的有眼睛了！小鼻子，小嘴巴，下巴小小地收起脸庞圆圆的弧线。我学着皱眉。不禁自喜，人真好，一颦一笑都这般有趣。可，也就只有这个嘴脸。

　　“姊姊，怎么不吹气了？”

　　我埋怨道。定是姊姊像我一般懒惰了。
　　可是她一丁也没有懒惰过。早出晚归，甚至不归。
　　再也不是一株牡丹花，她不再依赖根，有腿。

　　难道是她不要我了？

　　“你杂念太多，心中无数鹿马蟒豹，孔雀麒麟的，能有个人脸已经不错了。”

　　“啊！？”还不会控制这些复杂的结构，只惊得我口目圆睁。人首鹿身鹰翅蟒尾虎爪么？什么怪物！

　　“呀，最近我真的是要忙起来呢，时令排序，花需按时开放，应节气，也互不争抢。且帮你塑个人形来帮我。”
　　“嗯，嗯。”哪还敢有什么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