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挽芳华》夜毓书

60、生死局杨固中毒

　　西岳送来急信，府里出了些事，君承夜必须尽快赶回处理。再一次离开慕府离开家人，华商依然有说不出的难过和不舍，心里仍放不下祖母，终究是年岁大了，虽一直悉心调养，但祖母的精力却愈发不济了。可是无论如何还是要回到西岳的，毕竟是出嫁的女儿了，更何况还是远嫁他国，能回来一次已实属不易了。
　　临行前宫中为西岳凌王夫妻设宴饯行，皇帝病重未能出席，只得由皇后代为主持。席间太子前来敬酒，交杯换盏间尽是暗流涌动。
　　“商儿，此去山高路远，今日送别，你定要多加小心，一路平安才是”
　　华商不想理会，极敷衍得应了声“多谢太子殿下”便自顾自得吃起了点心。
　　“这是我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你最爱吃的红豆糕，多吃些”杨孝仁一双深情桃花眼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华商。
　　一时间华商嘴里的糕点梗在那儿咽也不是吐掉也不是，心想这是个惯会恶心人的，不知道的以为这太子对她有多么情根深种，可知这世间就是有看狗都深情的玩意儿，你以为他把你放在心上，哪知晓他心上放满了人，深情的连自己都能感动。
　　眼看华商差点噎住，君承夜伸手到华商嘴边示意她吐掉还未来得及咀嚼的糕点，用帕子给华商擦擦嘴，说道“不好吃吐掉便是，谁教你这般委屈自己的”
　　夫妻二人旁若无人你侬我侬，杨孝仁脸色铁青，讪讪回到座位。
　　皇后提出派禁军统领尹武仲领兵送行，其实就是皇后的亲侄子，没成想杨固自告奋勇，称刚好要去趟仙山给自己的师父祝寿，顺路带兵护送省的劳烦尹统领，众目睽睽之下，皇后也不好驳了杨固，便只能同意，看着皇后眼里转瞬即逝的怒火，华商与君承夜对视一眼，心下了然，这次回归西岳，一路上恐怕不会顺利了。
　　临行前夕，杨固在全聚楼设宴，叫了众人一起为华商夫妇二人送别，这一次杨维景早早就只身前来，同杨固在窗边茶几处对坐，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甄媛和芷萱在饭桌旁说着自家孩子的调皮可爱，华商因着和君承夜整理行李来晚了些，见他二人来了，众人起身入座。
　　“明日你们就要启程回去了，下一次再见也不知何年何月了，不过今朝有酒今朝醉，难得我们还能相聚，不如尽兴，干杯”杨固举杯一饮而下。
　　“说的对，难得相聚，不想离别，再见总有时，大家都好好的”华商出声应和，准备也干一杯。
　　君承夜、杨维景几乎同时伸手劝阻，结果华商一个豪饮酒就下肚了，君承夜看了一眼杨维景，无奈的给被酒辣的直伸舌头的华商喂茶水，“倒是喝的豪迈，饭也没吃，一会儿胃里该难受了”
　　杨维景伸回手放到嘴边干咳，心里不由的失落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总是情难自禁，但终究是自己错过了，如果有来生只盼自己没有诸多束缚，可以大大方方去照顾自己心爱的姑娘。
　　“难得高兴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以为我再也不能见到大家了，没成想还能相聚一堂，君承业，谢谢你……给我自由”华商已然有些醉了，小脸红扑扑的，说话娇娇的，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天真烂漫的时候，如今的华商人前总是稳重端庄的样子，很难见到她不设防不避嫌的散漫模样了。
　　众人仿佛都忘记分别，只开心畅饮，不觉天色已晚，杨固带着甄媛回府，杨维景送芷萱回去，君承夜背着华商走在无人的街巷，只因华商哭闹着要君承夜背着回家。
　　晚风轻拂，华商紧紧搂着君承夜，嘴里嘟囔着“不想走……舍不得……好难受……”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远离家乡”君承夜心中自责，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自私的带走她，或许她和杨维景也会有美满的结局吧，不禁想到席间杨维景下意识的关心。
　　“君承夜，你是个大傻子”华商的脸贴着君承夜的脖颈，眼泪滑落。
　　感觉到华商哭了，君承夜心中慌乱，将华商抱到自己身前，一手扶着她，一手轻轻擦拭眼泪，谁知眼泪跟断了线一样，流个不停。“不哭好不好，你哭得我心乱了，我会找机会再带你回来的，乖”
　　华商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看到他眼里的慌乱不安，“君承夜，我酒量很好的……君承夜，我从未后悔嫁你，因为……我-心-悦-你”华商一字一句在君承夜耳边说道，说完便醉晕过去了。
　　第二日担心华商睡不醒身体不适，愣是等到中午用过饭后才启程，临行前慕老夫人将华商叫到卧房。
　　“孩子，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担心家里，朝堂之上已不复往日平静，慕府终究要走到风雨飘摇的一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如今尚有你祖父和父亲的威望在，他日你哥哥实难独挑大梁，你身为女儿身，万毋事事挂心，恐思虑过重不利于己身，人各有命，孩子，不要再多为家里挂心，你毕竟身为西岳凌王妃，你有你的路要走。”
　　祖母拉着华商的手轻轻拍了拍 “一则西岳朝堂也定有风波，你不可一味躲在承夜的羽翼之下，完全闭塞，二则靠别人总是不如靠自己，须得多为自己打算，虽承夜如今对你宠爱有加，焉知明日是否深情依旧，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孩子，别怪祖母多嘴，你向来做事有成算，但心肠过软，需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只身在外，万事要小心为上，这样我才能放心你”
　　“祖母，华儿不孝，不能常在您身边侍奉，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您也要保重身体，再有不适便到仙山去修养吧，那里您一定会喜欢的”华商赖在祖母怀里很是不舍。
　　“傻孩子，祖母得留在慕府，和你祖父一起守着慕府，孩子，生死有命，是人总有去的一日，你不要过于看重，倘若有一日我真去了，你就抬抬看看天，我定是跑到天上时时看着你了”祖母看着华商又要哭，忙说道“乱说的乱说的，我呀得活的久些，我还要看我的华儿生小娃娃做母亲呢”祖母轻抚着华商的头发。
　　祖父进来提醒华商该动身了，只见老两口对视一眼，祖父从袖中取出一块白玉无事牌，为华商戴上，“好好保管这块玉牌”，华商只当是祖父给的临别赠礼，连声称是。
　　出来前厅，弟弟虽年幼，却和华商格外亲厚，迈着小短腿跑到华商身边，抱着姐姐不撒手，母亲也红着眼睛，只觉得女儿在身边的日子过于短暂了些。
　　慕永锋拍拍君承夜的肩膀“路上小心，照顾好商儿”，他的女儿他本是要宠到天上去的，可惜造化弄人，所幸君承夜是个可靠之人，但愿他的小华商能够一生顺遂。
　　“父亲……”华商看着父亲两鬓已添白发，心中难过“女儿不孝，您一定多多保重”
　　“去吧”父亲摆手，终是要走的，多说无益。
　　“姐姐，别哭，我会想你的”幼弟奶声奶气的安慰华商，待华商上了马车，撩起窗帘，却看到幼弟偷偷抹眼泪，那一刻华商再也忍不住，道了声珍重便放下窗帘，悄声痛哭起来。
　　君承夜紧紧抱着华商轻拍着背，还记得出嫁时华商还满是戒备，并未像现在这般全无防备的大哭，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一路倒是风平浪静，快到边境的前一天夜里突然下起大雨，不好继续赶路，众人只得在附近找一家客栈休息。谁曾想小镇上为数不多的客栈都住满人了，只剩一家破旧的客栈，还余几间房，便只好凑合一晚。
　　深夜大雨倾盆，狂风怒吼，窗户被风刮的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夜空如泼墨般漆黑，夹杂风雨君承夜还是听到了屋顶不易察觉的脚步声，随后便响起了打斗声。
　　其实君承夜一早就猜到他们会在快到边境时动手，这样便可推卸责任给边境龙蛇混杂，难免有别国奸细混入，因此君承夜一早就让侍卫守在屋外，一有动静立马动手，还和杨固约定敲墙三下为号。
　　“商儿，有高手在靠近，人数可能不少”君承夜轻声在华商耳边说道，同时敲了墙壁三下。
　　“我准备了最厉害的药，可以让人闻到以后瞬间瘫软，再厉害的杀手也难逃，你且放心，我可以保护自己”华商所习武艺只为自保，和真正上阵杀敌的君承夜、杨固不同，她知道自己不扯后腿就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
　　“乖，你保护好自己，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都是冲我来的，别出房间，我留江舛保护你”君承夜亲亲华商的额头。
　　华商还没来得及说让江舛也去帮他，君承夜便已出了房门，杨固已经带人与屋顶的杀手开打，君承夜立马加入战斗。
　　“江舛，你去帮他们吧，我这里没事的，我可以躲起来。”华商对守在门口的江舛说道。
　　“王妃，我的任务是无论发生什么务必保护你的安全，您放心，他们不是王爷的对手。”
　　但是这场战斗比想象中难打，尹皇后这次是设了死局的，江湖排行榜前十的杀手全部集结，君承夜与第一杀手刀客屠龙大战几百回合后乘其不备一击毙命，屠龙自认在江湖上无人能敌，因此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君承夜去的，且不让其他人帮他，谁成想竟丧命于此。
　　见此情形，排行第二的魅影和第三的剑心联手打君承夜，此二人经常一同出没，魅影擅长隐身躲避出其不意，扰乱视线，剑心以无常剑配合，索命无常。一时间君承夜竟无法找出破绽。
　　另一边杨固剑法已大有长进，开始的时候一人抵挡着魅影、剑心还有第四杀手戚沉，杀了戚沉后，其他几个杀手也加入了战斗，魅影和剑心便转向君承夜。还有一大批扮作山匪模样的士兵与君承夜侍卫队和杨固带的兵打将起来。
　　天边开始泛白，大雨已经停了，众人浑身湿透，一夜的战斗众人显然已经力竭，敌人虽杀死不少，但君承夜和杨固也受了伤，亲兵侍卫已经死伤大半，杨固仍旧奋力厮杀，外边杀手仅剩魅影一人，君承夜担心华商便回到房里，让江舛去帮助杨固，华商在房间里放了毒，地上躺着几个还没等江舛出手就倒下的杀手。
　　“你看吧，我就说我可以保护自己，让江舛帮你，你也许就不会受伤了”说着华商快速为君承夜清理包扎伤口。
　　突然魅影来回躲闪将数个火瓶扔进屋内，霎时火光四起，杨固一剑刺穿魅影的喉咙，门口已然被大火拦住，君承夜连忙抱起华商从窗户一跃而下。
　　天已大亮，拦路的杀手已尽数杀死，整齐划一的山匪也四散逃窜，边境驻军姗姗来迟，收拾战场，为受伤众人治疗包扎。
　　华商看杨固脸色不对，一号脉才知杨固背上一剑有剧毒，而这一剑是昨晚杨固杀戚沉之时，剑心所刺，本就是穿肠的毒药，杨固硬是靠意志撑到现在，毒性已蔓延到全身，药石难医，华商看起来还算镇定，但仔细看她喂续命丹给杨固时颤抖的手，便知她心中有多害怕，续命丹只能吊着杨固的一口气，眼下无法解毒，必须马上送杨固到药王谷，有师父在或许还有生机。
　　君承夜有些懊恼自己大意了，他没想到尹皇后竟派了杀手榜杀手全体出动，而且不仅对他下死手，竟然连自己的女婿也不放过，西岳的军队不能来启端支援，只能等在边境，那群山匪分明是受过训练的兵士，且人数不少，竟然说逃就逃，恐怕有诈，如果此时送杨固上仙山，只怕路上未必没有再设埋伏，最好是现在立马离开启端，可杨固已然耽误不得了，一时间这个局竟然无解了。
　　华商当机立断，“君承夜，你回去吧，我带杨固回仙山解毒，我这里有九师兄当初给我的画，可以制造幻境，我昨晚放了仙山的信号弹，仙山众人应该很快就会赶来了，杨固现在耽搁不得，必须立马找师父，他那里一定有解毒的办法”
　　“商儿，我如何能放心？这一切皆因我而起……我……”君承夜一时语塞。
　　“没时间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你快走”华商让侍卫背起杨固放到马车上，带了杨固的亲卫准备离开。
　　“商商，我不行了，我知道的，别管我了，你们一起走吧，我的亲卫会带我去仙山”杨固勉强睁开眼睛说道，嘴里有黑血溢出。
　　“别说话，杨固，你别睡，我一定能救你的”华商看了眼君承夜，转身进入马车内，出发前去仙山。
　　望着离去的马车，君承夜心中默念“珍重”，他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尽快回到西岳，否则西岳也将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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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杨固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