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云》舟婤

9、第 9 章

　　沈安将衣裳换了，又悄悄溜出去，将换下的旧衣包了石头，沉入池中，确认没有惊动其他人才回了房间。
　　一夜清梦。
　　晨起，侍女进了房间，“公主，该起来了，逸王殿下在正厅等着您呢。”清脆的声音在清晨听起来尤其悦耳。
　　“晓得了”
　　沈安伸了个懒腰，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的样子。
　　正厅上，秦泽和柳承旭两人正在下棋，一来一往，厮杀得正热闹。沈安到时纵横交错的网格线上，白棋黑棋各占据了半边天地，似乎陷入了僵持状态。
　　秦泽将手中棋子落下，淡淡一笑，“承旭可要小心了，一步走错可就是满盘皆输啊。”
　　对面的人丝毫不受影响，执子，落棋，动作利落，面上仍是一片风清云淡。
　　秦泽紧跟着落下一子，缓缓道：“这步棋虽好，却太过冒险，和你往日的风格倒是不像。”
　　柳承旭微微一笑，“和文人学士下棋和与将军下棋自然不同。”
　　“哦，有何不同？”秦泽挑眉，似乎对此十分感兴趣。
　　“文人学四书五经，兵家讲诡谲计谋，与文人弈，当如春风，轻灵柔和，徐徐缓进，与将军弈，当迅猛如虎，寸秒必争，不可失了时机。”
　　“没想到承旭一介文臣，对兵法也如此精通，倒是叫本王惊异。”
　　柳承旭又放下一子，谈话间两人已经交战了几回，小小方格上的形势又起了变化。“王爷这话夸错了人，这并非是臣所讲，乃是一个朋友跟臣说的。”
　　“哦？不知承旭这位朋友如今在何处，承旭定要介绍本王认识才是。”秦泽眼底露出政治家独有的光芒。
　　沈安见此，知他定是起了招纳的心思。可惜这人纵是他千金万财的去请，只怕也是请不来的。因为……
　　“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臣的这位朋友，多年前就去世了。”声音虽平缓，其中弥漫着的，是淡淡的悲伤。
　　秦泽感叹一声，语气颇为可惜，“如此人才若是能为我大梁效力，定是大梁之福，真是可惜了。”
　　沈安心底呸了一声，可惜个鬼，再是个人才也不是栽在了你这个人渣的手里。
　　秦泽抬手，将手中黑子悉数放入棋奁中，“今日这棋怕是下不完了，改日再约承旭手谈一局可好？”
　　柳承旭点头，清姬便吩咐侍女将棋盘收了起来。
　　沈安这时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柳承旭的身后，安静的看着他们对弈的女子，是昨晚那位艳丽得张扬的歌姬姑娘。
　　也难怪沈安认不出来，清姬此刻挽的是寻常妇人的发髻，除了满头珠翠和风情万种的浓妆，只带了一支白玉钗，穿的也素雅，如盛于水面的一支白莲，风姿绰约，清丽可人，不见丝毫的风尘之色，便是和一般的贵族女子先比，也不逞多让。
　　“光顾着下棋，疏忽了公主，是本王之过。”下完棋的两人终于注意到了已站着看了半局的沈安
　　“不妨事，能见两位大家对弈，是我之幸，怎敢责备王爷呢。”
　　两人虚与委蛇寒暄了一番，侍女便前来请众人去用早饭。
　　因秦泽不欲太多人作陪，故桌上只有他与沈安，宋吏，柳承旭四人，那位只活在传说里的美人宋夫人一直没有露面。
　　今日的饭食虽比不上昨晚的精致，倒是地地道道的松州小吃，沈安盛了碗粥，将几种糕各添了些让侍女送去给卫昭。那个小鬼昨晚背着她偷偷喝了酒，醉的跟小猪一样，现在还没醒过来。
　　柳承旭突然拦住侍女，又在盘里加了几块芙蓉糕。沈安不解，抬头看着柳承旭，可对面的人却淡淡撇过了头，留下一个完美的侧脸挡住了她窥探的视线。
　　除去柳承旭奇怪的行为，这顿饭沈安吃得极其满意，宋府的厨子看来还没有换，做的东西一如往常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