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博士欧阳焕 ...
-
八、博士欧阳焕
公司的例行会上，肖蛰还是根据手中的资料，客观的陈诉了她的焦虑与担心。她作为公司的合伙人，有责任和义务表达她的个人建议和意见。通过正常的公对公的渠道反映、讨论，韶一作为公司负责人，也没有拂了他作为领导的面子。
中国的政商关系历来诡异多变，不可捉摸。倚靠主政领导的个人魅力是最可怕的。政坛的时常更迭，改变的不紧紧是表象上职位、人员的变更，还有无形影响下的团队个体的情绪和态度。人都是有感情情绪的动物，见得风，使得舵，谁又能确定下一阵是东风还是西风？所以，稍不留神，一丁点儿伤风感冒，就着了道地陷进某些无来由的泥沼里。
肖蛰的担心和焦虑依然。但韶一铁了心的执着，她毫无办法。男人有时就是幼齿小儿，你越阻止，他越来劲。
时间平静的流逝，项目如韶一的意愿注册、立项顺利的进行。
胡书记倒真如韶一所说，个人魅力十足。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霸道的令仅仅听闻的肖蛰都佩服的五体投地。近五十的女人，为了事业，硬是绝了亲情，孑然一身。
工业园体的创意一落定，书记大人立马大刀阔斧地督促各项工作到位。稍微迟缓，她“老人家”可狠绝的放得下面子，把当事人当场批的狗血淋头。最后索性把办公地点搬到了工地上，现场协调。所以，包括项目方的负责人韶一也不敢懈怠，忙得一塌糊涂，难得着家。
这边，肖蛰对项目上的事基本不知、不闻、不问。日子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平静。私底下到底如何的暗潮汹涌，也只有当事人知道。
掩耳盗铃闲下来的肖蛰，精力突然转到了招朋纳友的吃吃喝喝中，数不清的饭局排队等着她。中国是个要面子的有来有往的礼仪社会，很多的信息的交汇、人情的交错，都要在饭桌上的醉眼迷离之后才能渐入佳境。也许那时的气氛氤氲下，醉话的真假谁也分辨不清，当真不当真，只是听受者的选择与领悟。
转眼间春节将至，年底的例行迎来送往，工作中的、生活中的场面活动越来越多，肖蛰忙得马不停蹄，一天里也只有早上的空隙是相对自由的。
今天是国际知名的博士同学的欢迎宴，肖蛰勉强算是个“头脸”人物，被闺蜜阿茗头几天就鲜有的嘱咐，特定交代盛装出席。博士欧阳焕，留美著名学者，国家千人引进人才计划的一员。人，肖蛰没多大印象，但声音是熟悉的。瑞士的洪博，就是经他引荐认识。电话里的博士坦诚的热心，光听声音就透着儒雅，肖蛰印象不错。这回荣归故里，就是阿茗不邀，肖蛰也要尽地主之谊，把人情还给人家。
肖蛰担心除了同学，还有博士政府层面的朋友，出于礼貌，这会她稍作了些打扮。一双黑色的小羊皮靴，一条黑色的修身裤，一件青卡绒修身猎装，出门时加了条黑色的羊绒披肩，在肩颈随意的挽了个结，英姿飒爽中不失庄重妩媚。腕间套上韶一今年生日送的一厘米多宽的和田玉手镯，皓皓白腕间流动着玉石柔润的光，更添了几分端庄与贵气。
一进门，鲜有这样穿戴的肖蛰，引来了很多艳羡的目光。在这越来越物质化的社会里，有实力才有气质才有魅力，才有话事的权力，才有掌控局面的机会。肖蛰即使是个向往简致的女人，也是这潇潇势利红尘中的一员，有时候恰如其分的排场就是她的战衣。大象永远是大象，沐猴永远是沐猴，阶层的壁垒永远有形无形的存在。
在众人的目视中，披了战衣的肖蛰，扬了扬嘴角，笑容溢进了幽深的眼眸，从容地走了进去。
“茗茗公主大人，接到您的旨意，在下马不停蹄地赶来，特献上美酒两瓶，美女一枚，以慰安！”语毕，肖蛰屈膝一躬，捉狭地挤了挤眼。
接招的小女人阿茗，刚从老班长那接过会长的大旗，这些年来在肖蛰的事业中没少出力。今日她主请欧阳博士，钦点肖蛰作陪，为了给好友撑场，肖蛰力求献人、献物、献气氛，使出浑身解数做好绿叶的本分工作。
“就你嘴贫，抹了猪油一般。”这是阿茗高兴时惯用的口头禅。
“来，还记得欧阳博士吧？”阿茗身边一个硕大脑门的男人站了起来，“博士可比你厉害多了，你这泼猴，这回可找着人收拾你了。”说完，报仇似得还了肖蛰一个眼刀。
“大脑门”依旧文雅地笑着，慧黠的眼睛炯炯地盯着肖蛰：“你好，我们好像早在电话里就熟悉了吧？”还是话筒里那个低哑磁性的声音。
肖蛰抬起了头，灿烂地微笑着，伸出了手。
“唔，还没好好谢谢博士呢，闻名不如见面。您的大名我们早已久仰，鄙人的崇敬之情早如这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对面的男人“噗呲”地笑了出来，肖蛰只觉的被欧阳焕头顶程亮的反光恍了一下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接着一双肉肉的暖乎乎的大手就握住了自己冰冷的手。
“别久仰了，女强人，回头把您昂贵的头给折了，我可要成罪人了。再说，本人不习水性，你那连绵不绝的滔滔江水，还是免了吧！”
肖蛰面上一热，赶紧从温暖中抽出了手。这是个能进能退、张弛有度的睿智的男人。这样尺寸的头脑里，该藏有什么样浩瀚海洋般的思想和智慧，才能如此从容的元气满满、风轻云淡，肖蛰很是好奇。
宾主依次落座，几轮酒劝下来，气氛愈来愈融洽，情绪愈来愈高涨。
“哎，怎么我们觉大没来是不是忙着扫黄去啦？”脸红耳赤的池班这会儿才想起他那可怜的兄弟。
“打了他电话，催了他好几次，还真是有任务，说晚点到。”阿茗回了池班。“我说池老大，你有没有带着你这些兄弟去觉大那蹭黄啊？”
“不敢，不敢，不要的，不要的。”老实的男人年少时，阿茗就是他的“死穴”，这会儿被阿茗一急，窘迫的脸涨得通红，赶忙扯了桌上的纸巾意欲拭汗掩饰，哪知道手一哆嗦，带翻了面前的碗筷，“嘁哩吧啦”一阵乱响，越扶越乱，男人急了，忽地蹲在了台角，这个滑稽的动作在年少时的记忆里是如此的眼熟，瞬间全场捧腹
肖蛰也笑得不行，双手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侧边有眼光飘过来，听见博士低声询问着同样捂肚狂笑不止的阿茗，觉大是谁？
笑得快岔过气的肖蛰没有听见阿茗是如何回答这个和她一样健忘的男人的，男人依然如清风冷月似的微笑着，细心的扯过两张纸巾一张递给了笑趴在桌上的阿茗，一张侧过身来意欲递给肖蛰。可是肖蛰这会已经笑得泪眼迷蒙，影响了视野，并未瞧见。男人起了身，径直转到了肖蛰身边，弯下腰，低下头，折起纸巾，就往女人眼泪横飞的脸上搽去。
肖蛰呆住了，想伸手接过，但男人躲了躲，若无其事地擦拭完，又从容转身，安之若素地坐回了座位。
留过洋的知识分子果然同情心不是盖的，大方的行事风格简直叹为观止。好在一屋的人，除了他，都笑得人仰马翻，找不着正常的，他的出了奇的绅士礼貌应该没落入闲杂人的眼里。
纵是如此，当事人肖蛰还是红了耳根，侧头瞧见男人光亮的脑门下深邃温暖的眼睛正亮晶晶的望著她，她举起桌上的高脚杯，眨了眨眼，仰头，朝欧阳焕展颜一笑，把干完的酒杯倒置在了桌上。
欧阳焕的嘴角似乎也翘了翘，笑意隐在眉角，举起手里的酒杯也一干而净。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肖蛰这个位置正对着大门，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抬头见久未见面的觉大队长优哉优哉地踱了进来。来人一身笔挺藏蓝色的警服包裹着挺拔笔直的身材，警帽端正的搁在左臂上，额头一缕乌黑的碎发，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挺削的鼻梁下是坚毅的嘴唇，此刻标志性的美人沟里正挂着邪魅的笑意。
客观的说，觉哉真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这是肖蛰第一次见着穿警服的他，在此刻灯红酒绿的光影反衬下，确实英气了不少。
唉，人无完人，要不是这酒后极差的酒品和经常自以为是的傲娇，他在肖蛰这的印象分会更高。想到那天某人的无赖行径，肖蛰不自觉地笑了。
女人自顾自的窃笑似乎又被旁边的欧阳绅士捕捉到了，你说，人实在太聪明也挺遭人恨的。这光亮的大脑门实在是菲比寻常的敏锐，让一向自以为是的肖蛰的一丝阴暗也无从遁行。
见身边的阿茗起身迎接迟到的来人，“绅士先生”一边专注地挂着杯里的红酒，一边慢条斯理地调侃着肖蛰。
“阿蛰，看来还是帅哥养眼啊！”
“那是，老夫子不是也说‘食色，性也。’吗？在下一红尘俗人，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博士，比起你的人格魅力，阁下的帅气已经微不足道!”
肖蛰看见男人眼里的清辉闪了闪，瞬间不见。
“难得阿蛰有如此气度，心中气象万千。怪不得一向严谨的洪大博士对你赞不绝口，这会儿，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化在了举起的酒杯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博士欧阳焕
